第三十章 一曲离愁传洞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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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探出头去,只见屋外站了一大堆人,一个个腰杆笔挺,杀气腾腾,都是江宁王府的狼卫,领头大喊大叫那位果然是狼卫统领何云龙。
“这不是何将军吗,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我从屋中探出头来,打着哈哈道:“原来是何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回江宁王府?难道是鸡鸣镇民风淳朴,惹得将军乐不思归?”
何云龙苦笑道:“木公子见笑,你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呢,最近发生这么多大事你都不知道?”
忙问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何云龙挥手斥退左右,上前悄声对我说道:“木公子当真不知吗?最近不知何故,外面妖魔的气焰大涨,遍地都是山精水怪、狗妖牛魔,从鸡鸣镇到江宁府的道路已经被妖魔隔断,商版走卒少于百人绝不敢上路。偏巧前些日子,绿霞衣真人奉命带着三十名狼卫将五妖洞中救出的婴儿送往王府,我身边只有区区二十名狼卫,这一路险恶,如何敢护送国夫人和世子回去?更糟糕的是,北方的犬戎大举进犯,王府亲军主力奉旨北调,短时间内不会有援军来迎,我等也就困在这镇上大半年了。”
到吸了口凉气,说道:“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为何这妖魔如此猖獗?对了,为什么绿霞衣会带着婴儿去王府,这些婴孩救出来怎不送回父母亲人身边?”
何云龙道:“那五妖为祸一方,婴孩的父母多已罹难,王爷心系百姓,特命绿霞衣将孩童们送至江宁妥善安置,以免流离失所。”
“原来如此。”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一时想不出什么来,只随口道:“何将军这次攻下五妖洞,倒是立得好大功劳。”
何云龙苦笑道:“惭愧,这次奉命攻入五妖洞,却丝毫也未遇上抵抗,发现紫烟、金虫、玉狐、青猿、黑狗五妖早已毙命,也不知是谁下得手。想来这些妖魔为祸一方,荼毒生灵,惹得天怒人怨,自有世外高人替天行道,何某有甚功劳?”
“那是,那是。”我连打着哈哈,赶紧转开话题道:“将军刚才说王爷有令,有什么令会传给草民?”
何云龙以手击额道:“瞧我这个糊涂啊,王爷飞鸽传书,令木公子随何某一起前往江宁王府接受封赏。”
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生自问无德无能,更无民尺寸之功,最近也没有学雷锋扶老太太过马路啥的,这王爷封的是什么赏?”
何云龙突然端起架子,一脸严肃,从怀里扯出个卷轴念道:“据府兵狼卫统领奏知,横山县鸡鸣镇庶民木一白,急功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可堪大用,着速至府鳞查,斟才录用,以报社稷,此令。”
念毕,何云龙将卷轴递给我,拱手笑道:“恭喜木兄,此番得王爷看重,来日自当青云直上,以后咱们一殿为臣,当互相提携,结为兄弟之义。”
接过卷轴,一头雾水,奇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小生胸无点墨,手无寸力,有什么才能惊动王爷亲自下令封赏?”
何云龙道:“木兄过谦,你救过小世子性命,又为张举人府驱除妖魔,这番功劳可着实不小,完全受得封赏。再说,如今乱世,王府急需象公子这样能降妖除魔的高人。”说罢,也不等我答话,拍着我的肩膀道:“国夫人和世子离家日久,思乡情切,若不是路上不太平,早就想动身了。再过二十几日,就是王爷的六十大寿,国夫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明日动身,木兄今日也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何某命人来接,咱们一同护送夫人、世子归府,这自然又是一件功劳,路上还互相有个照应。”
望着何云龙等一众狼卫离去的身影,我犹自怔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这狗娘养的是拿着功名利禄当幌子,骗我给他们当免费的保镖来着。
眼前正是我修行的紧要关头,我一心想早日突破入境,本来按阿桐妘的说法,若是与她结为水木缘,克服天夭的羁绊,我们两人都有望迅速入境,但我体内有**胎未除,又岂敢轻易与她合体双修?
还好阿桐妘为人单纯,据我反复试探,她浑然不知两性情事,以为结为水木缘就是在一起修行。她既不知,我自然不提,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就这么修炼着,待我突破入境炼除魔胎后再来玩推倒。不管怎么说,眼前修行事大,岂能分心去做什么保镖,再说谁知道这一路上有什么妖魔鬼怪,我又何必去冒险。
本以为阿桐妘会支持我的想法,谁知她听说此事后,却沉吟半晌,突然说道:“听闻江宁王府有一个真修馆,网罗了不少修行的奇人异士,你若是能入这真修馆,说不定会另有进益。”
迟疑道:“眼前我的功课还做不过来,又何必去什么真修馆,谅这区区王府能有什么真正的高人肯屈就?”
阿桐妘摇头道:“这你可错了。修行一事极为困难,不仅需要秘法毅力,还要丹药、金石、法宝,这些东西样样都是价值连城,寻常修行之人如何支撑得起?所以有不少高人都寄身于皇室王府,借助他们的财力进行修行。”
一转念,也心动了,神木丹鼎术炼丹不仅需要妖魔灵力,还需要各种名贵药材,这些东西我哪里买得起,炼丹术进展不大,同没钱也有很大关系,如今能投身王府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再说这江宁王府又不是五妖洞,实在不行了咱随时也可拍拍**走人,怕个鸟蛋。
阿桐妘又道:“我们神木、汩水两氏本是修行名门,但都无长辈指点,完全是自己胡乱摸索,你到真人馆去结识一些高人也是好事。再说,就算没什么收获,那也算是历炼了一番,想早日修行成功,飞升到天人道,光靠苦修也是不行的。”

听她这样说,我终于答应前往江宁王府接受封赏,再设法伺机进入真修馆。但胖子一听说要与何云龙同路,顿时连连摇头不干,绝不肯与我同行。阿桐妘也正修行到一个紧要的瓶颈之处,暂时无法分身,再三商量之后,决定让我先同何云龙等人一起上路,先到王府站住脚跟,阿桐妘和胖子过几个月再到江宁府与我会合。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两名狼卫在门外候着。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将神木剑、玉露盒和几粒十日丹收拾好,全部放进震木叶中,告别阿桐妘和胖子二人,就准备出门。
这时,阿桐妘突然叫住我,将我轻轻的拉到一边问道:“神木氏和汩水氏有一个仇敌,叫做龙行雨,据说是来自修罗道的魔头。”
点了点头,上次那信中不是写着吗,这还用说。
阿桐妘又道:“这个魔头一身神通已可飞天遁地,自由往来于各道,绝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丽姬、刺魂两个魔头也是他的手下。”
又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万一遇上龙行雨的手下,我早早的望风就逃窜,绝不露出我是神木氏传人的口风。我的小表姐,阿妘妹妹,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哥哥我是出了名的不吃眼前亏。”
阿桐妘今天有些奇怪,没有象往常那样一脸冰冷,沉吟半晌,说道:“一路凶险,你可要小心些。”
早已习惯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婆,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关切的话来,顿时让我大为惊异,心中也不免一阵感动,看来必竟还是个情怀中人,相处这么久了,怎么也有点感情了。
谁知阿桐妘又自言自语道:“这水木双修的法子我还未学会,最近修行进益似乎不大,同书所载差得很远,等到了江宁府后,咱们再慢慢参详,若是你死了,这套法术岂不是要失传。”
愠怒,直翻白眼,这家伙还真是水火不进,毫无人性。当下转身就离去,跳上了外面狼卫们准备的高头大马之上。
“水木双修!”我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地愤愤道:“趁早死了这心吧,哥哥我肚子里的魔胎一日不除,咱们就一日修不到一块。等我除了胎,老子一把推倒你,玩个颠鸾倒凤,那时咱们才叫双修呢!”我脑子里转着下流念头,顿觉浑身一热,下体似乎有些反应,心里一惊,连忙收敛心神,可不敢惊动了肚子里的祖宗。
鸡鸣小镇城门外,国夫人一行的车队已经备齐。何云龙果然没有说谎,一眼望去,只有一二十骑狼卫,紧紧护着六架长长的马车队,张举人府的史玉莲带着鸡鸣镇一众士绅排在车队两侧,看样子是准备为国夫人和世子送行。
何云龙见到我大喜,忙策马上前道:“木公子来了,咱们这就走吧。”
点点头,四下一打量,除了二十名狼卫,还有十余名镖师也一起随行,看样子是史玉莲雇他们一路护送的。
这些镖师个个看上去都神情剽悍,领头的是那少了只眼的欧阳老镖头,看着他我不由得就想起被封在张府井下的黄泉魔犬,这老镖头可谓流年不利,去张府混顿喜酒,居然白白掉了只眼睛,不由微微一笑。
那老镖头身边有个红衣少女,一身劲装,背上居然插着大刀长弓,刀柄上火红的飘带随风招展,看上去英姿飒爽,见我望着老镖头发笑,不由小声抱怨道:“咱们等这半天,就是等这酸秀才吗?带着他干嘛,看能不能酸跑那些山精鬼怪!”
这时,旁边的车驾门帘一闪,里面露出个粉白滑脸的秀脸,笑道:“欧阳姐姐看走眼了,这人根本连秀才都没中,只是个童生。不过,他倒做得一手好诗,或许真能酸走妖魔也不一定。”
苦笑,这位爷我可惹不起,江宁王府的世子王雪英,这个我是有教训的,若是招惹了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保不准啥时又灌你个三十坛子酒。
何云龙在一边笑道:“木兄莫怪,这些镖师是张夫人特意请来护送的。这位是欧阳强老镖头,那位是欧阳佳女镖头,她也是老镖头的孙女,都是武艺高强、忠义勇武之士,这次咱们一同护卫国夫人和世子安全,这是比天还大的重担,咱们可要好好亲近亲近,一心拒敌,万不可再生事端。”
果然是骗老子来当保镖的,我心里暗骂,亲近,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人,打死我也不敢亲近。
也不多言,一抖缰绳,率先策马前行。可怜我前世什么时候骑过马,这高头战马一提起速来,不由得摇摇晃晃,险象环生,惹得一众狼卫和镖师窃笑不已。
见势不妙,我赶紧勒住马头,跟在车队后面缓缓前行。一众士绅站在城门边挥手作别。
车队顺着官道走出不远,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洞箫之声,听上去凄苦缠绵。我转头回望,鸡鸣小镇已渐行渐远,穿越来一年来的经历迅速涌上心头,俏丽轻佻的杨芷倩,青梅竹马的杜小月,冷若冰霜的阿桐妘,好吃懒做的徐文浩,短短一年,我所经历的是前世二十几年也未曾有过的,再世为人,离情苦短,我不由得一阵惆怅,心思不由得随着这缠绵的萧声越飘越远,回头再看时,鸡鸣小镇已远远隐没在地平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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