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妙手空空炼精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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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大跳,象装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飞快地转过头来,却看见一张獐头鼠目的面孔,模样颇为熟悉,正是张府的管家张朝。
“你奶奶拨根**毛,想吓死大爷啊!”情急之下,我忘了沐一白的语言风格,在部队里熏陶的粗口立刻喷涌而出。
张朝阴渗渗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象笑,是黄鼠狼抱着小鸡崽子的那种笑,呸!呸!呸!我怎么就成了小鸡崽子?这厮倒成了黄鼠狼,他也配!
“木头,大半夜的你跑这儿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张朝沙着嗓子问道。
“月朗星稀,风轻云淡,忍不住就四下走走,怎么,这地方难不成还是张府的禁地?”
张朝抬头看了看天,裂着嘴挤出几颗黄牙干笑道:“不错,真是好月亮。不过,这地方闲杂人等是不能来的。”
我哼一声,反问道:“你不在前院招呼着客人,又跑这里来做什么?”
张朝瞪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了我半天,突道:“我来看看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木头,今儿个是老爷大喜之日,若是你有什么花花肠子可要仔细了,我家老爷在鸡鸣镇那是只手能遮天的人物,弄死个穷书生如同踩死只蚂蚁般容易,可别猪油蒙了心自寻死路!”
我转头不再理会他,自顾自道:“如此星辰如此月,偏有野犬狂吠,扰人雅兴,大煞风景,可恨,可恼!”
张朝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突然转容笑道:“好个酸秀才,你身后那井栏,正是前年我家四夫人寻死的所在。听闻月圆之夜,四夫人不甘寂寞,常常在井边徘徊,非要拉个雅人进去作陪不可呢。”
我哈哈大笑,拍着井栏道:“四夫人,可寂寞否?出来与小生一叙如何?”
张朝变色道:“好大的胆子,你有种就在这里冒你的酸吧,恕不奉陪了!”说着,他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转头怪笑道:“今晚的月亮真是不错,四夫人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出来。”
说罢,他快步走了出去,园中只余下我一人,只见阴惨惨的月光洒落一地,一股凉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四下飞舞,我不由得背上一阵阵发麻,怕张朝在外面等着看我的笑话,只能强撑着苦笑。
突然,我觉得身后一凉,似乎传来一个女子的轻叹声,急转身,身后明明空无一物,却有一股香风扑面,正是女子的脂粉味,我全身发抖,竟鬼使神差般的将头向井中探去,只见一个盛装美人儿的影子轻轻一晃就从水面上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轮残月空自荡漾在水影中。
真的有鬼!我再也顾不得颜面,赶紧抱头窜出小园,辩明了道路回到炼丹的后园,听到前园的一片猜拳行令声,这才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悄悄走到丹房外,轻轻地穿手沾破窗纸向里望去。
只见张善鹏静坐一边,却那有心思祈什么福,一双眼只溜着旁边的可人儿偷瞧。也许是屋中燃着火炉,杨芷倩酒劲上涌,直觉得浑身燥热,索性去了外套,只留下小衣,将雪白的香肩全部露在外头,那白花花的肌肤让人眼花缭乱。
张大举人在一边看得目动神驰,心里犹如猫抓,嘴里一口口吞着干涎,暗道:“可惜,可惜,这么个妙人儿偏偏是个小寡妇,真真让人想断了肠!若能一口吞下去肚去,就做个鬼也风流!”
杨芷倩突然偷笑道:“张大老爷,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怎么那眼睛象头狼似的,就象要吞了奴家的模样。”
张善鹏今日迎娶新人,怕自身本事不济,早早就服了不少壮阳药物,晚间又饮了不少酒,正所谓酒壮淫兴,只待在那小娇娘身上大大驰骋一番。谁知却遇上这千载难逢的银母,只好收起欲火,空守着丹炉,早就憋得全身发硬,一股邪火那里禁得起这样挑逗,忍不住就站起身来,伸手向杨芷倩抓去,嘴里直道:“好你个阿倩,你离老爷这么远作什么?过来老爷有话对你讲。”

杨芷倩赶紧站起身来,抿嘴一笑避开了张老爷的咸猪手,笑道:“老爷你要做什么?这样色急的模样,那里象个修道之人?”
见杨芷倩挑明了话,杨老爷那里还耐得住饥火,双眼血红,直扑了过去,嘴里道:“美人儿,你若能开恩陪我风流一场,给个神仙我也不做啊!”
杨芷倩仍是轻轻地闪过,嘴里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抓住奴家就从了你。”
杨善鹏浑身欲火如潮,狂笑着扑上去道:“你个小蹄子,可要说话算话?”
杨芷倩身形轻巧,杨善鹏体形粗笨,连抓了好几次都差一点沾上边,只缭拨得他热血上涌,下身坚强如铁,象只狗熊似的围着杨芷倩直打转。
这时,突然鼎炉中嗡的一声巨响,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映得满室一片光亮。张善鹏一下清醒过来,也顾不得杨芷倩,跌着脚急道:“莫非是时辰到了,这该死的木头怎么还没回来!”
见时机已到,我立刻推门而入,大惊道:“不好,这银母怎么了?”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穿过屋顶直向苍穹飞去,鼎炉中的光芒顿时暗淡下来。
我连连跺足叫苦,“坏了,坏了,这银母去了!张老爷,我不是让你们静心祈福吗?怎么激怒这银母弃我等而去!”
两人也赶紧抢过去揭开鼎炉,里面早已空空如也,银两、银母都不冀而飞。我一叠声地叫道:“张善鹏,你干的什么好事!居然让银母裹了银子去了!”
张善鹏怔怔发呆,嘴里喃喃道:“这个,这个,我就不知了,怎么好生生的会这样?”
杨芷倩抿嘴笑道:“莫不是,张老爷想与奴家那样......竟把这神仙药气跑了?”
我闻言立刻装作醒悟过来的样子,大怒道:“张善鹏,你这个狗彘不如的东西,竟敢在这银母鼎炉前行这龌龊下作之事,白白害得我那银母走掉!真是枉我瞎了眼,象你这样的货色,怎么炼得出银丹来!可恼,可恨!”
张善鹏一直守在一边,未见我做过什么手脚,只道真是自己德行有损,激走了丹银,自知理亏,更兼肉痛,竟不敢还嘴。
我嘴里不停地连连自叹倒霉,狠狠地摔门而去。杨芷倩见状,也福了一福道:“都是奴家连累老爷了,看来奴家真是不祥之人,老爷想开些吧。”说罢,也转身离去,只留下黑着脸的张老爷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摔门而出,我脸上犹自气愤愤地快步前行。走出后院,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露出微笑。这何豆豆还真是好样的,时机把握恰到好处。
原来我给张善鹏看的银母是真货,往鼎炉里放时,却让何豆豆化身为银母,看准时机将那四千多两本银全部化道白光而去,让张大举人白白吃个哑巴亏,既出了心头一股恶气,又一时半会儿吃穿不愁。
当然,象张善鹏这样满肚子诡计坏水的恶贼是不可能被我骗一辈子的,他只不过是因为对我太过轻视,才中了我的道,等他反应过来时,各种报复的恶招一定会接踵而来,对此,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至少现在我掌握着他最大的痛脚,调戏寡妇,有伤风化,他杨大善人丢不起这个脸,否则可真没法在鸡鸣镇混了,这也是我自保的最后绝招,想来这杨老爷不会同我这样一个破落户抓破脸,打落牙齿吞下肚,是他最好的选择了,估计杨芷倩这丫头也是看到这一点,才敢陪着我玩这绝户勾当。
用句时髦话来讲,这算是我到这个世界掘得的第一桶金吧,虽然手段下作了点。
正想到得意处,突然前院传来一片喧哗声,无数男女贺客争相抢了出来,嘴里直嚷道:“不得了啦,妖怪出来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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