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盐水神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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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绒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帐,拿出一张兽皮,铺在桌面上仔细研究起来。这是一张盐水区域大势图,标注着盐阳周围区域的部落分布情况,往东以武落钟离山为中心,巴氏一族最为强盛,再往东出夷水而入大江(长江)便是强悍的荆楚部落,前不久在与巴族的战斗中惨败而归,估计短时间内再难进入夷水流域了。
往北过大江而入汉水流域,在那里及更北面居住着中原各部,许多部落也常常到盐阳来换取食盐,和盐水部落也算得上是盟友。往南是湘沅地区,那边的部落也和盐水部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只有这西边不大太平,生活在蜀地的蚕凫部族时常入侵古施部族的领地,掠夺他们的财产,杀戮他们的部族成员,已成一患。看来,与蚕凫一战是在所难免,只等简冬儿回来后,探明情况,便可发兵。
简绒正自沉思,忽听得外面有敲门声,便问道:
“谁啊,”
“巫师咸泽请见首领。”
“哦,请进来吧!我也正想去找你呢!”
“想必首领正在为西边的战事烦恼吧?”巫师咸泽直接问道。
“是啊,西边不太平,如若古施等部族遭蚕凫所灭,那么他们势必会沿夷水河谷步步推进,我们盐阳,迟早也会为其所患。”简绒无不忧虑地答道。
“看如今的形势,确实是不容乐观!”咸泽顿了一下答道。
“嗯,你说说看,如今这形势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就目前的形势看,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东边的巴氏部族与西边的蚕凫部族,东边的巴氏部族最近刚与荆楚部落打了一仗,损失很大,估计短期内难有作为。但通过我的观测,巴氏部族隐伏有一股王者之气,可能将来会是我们最强大的敌人,所以断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北方,轩辕氏后裔已称霸中原,地广人稀,且西北东三面亦有强敌环伺,内部问题不少,自是无暇南顾,暂可无虞。”
“南方百越之地,零星散布着众多部族,但并无强大的统一力量,尚不足虑。”
“这样,看起来目前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就是西边的蚕凫部族了。请问一下,首领是否打算全力同蚕凫部族作战?”咸泽谈到这里,向简绒提了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对付蚕凫人,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法?”简绒笑笑,并不回答。
“好吧,那我说说我的想法。打这一仗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但怎么个打法,还是很有讲究。蚕凫部族远道而来,兵疲将倦,如果集中我族优势兵力,定可全歼之,但这样一来,我们盐阳与蚕凫人就结下难解之仇了,将来恐怕想和解也没有了转寰的余地,只会陷入一种无休止的争战之中。所以,可以先给他们以迎头痛击,然后围而不攻,让他们知难而退,以表明我们无意与他们争战的立场,同时也让他们感到进犯夷水绝对是捞不着便宜的事情。这样,他们自会撤兵,而我们也可保全实力,以应付更危险的东方威胁。”咸泽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基本想法。
“唔,最好的结局应该是这样了,但有时候事情的变化却总是出人意料!”简绒低声细语,半像回答半像自语。
“对了,首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盐女今天飞鸽传书,说是明天要回来一趟,正好你送简冬儿出征去了,所以我就取了给你送过来。你们母女已有半年没见面了吧!”
“真的?那太好了,我太想她了,算起来是有半年多没见面了呢!”简绒闻些讯息,脸上立刻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其实盐女练功的地方,就在离盐阳不远的天池口,普通人,脚力好一点的半天可以一个来回,而练过功的盐女,去来一趟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在以前,盐女倒是经常回家,但因最近练功已至关键时期,师傅不让她回来,以免分心。这一次,竟是有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其实盐女也十分想念母亲,想念和她亲如姐妹的冬儿姐姐,但练功要紧,也不敢马虎。
盐女是简绒的独生女儿,简绒自生下盐女后,就再也没有怀孕。说起盐女的出生,还有一段故事呢,简绒怀孕后,很长时间老是做同样一个梦,梦见有一只火红的金凤,老是围着她盘旋,并放射出一种五彩神光将她笼罩,让她感觉十分舒服,她就在这神光中不停地旋转,旋转,逐渐晕眩,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简绒把自己的这个梦讲给本族的巫师,也说是现在的巫师——咸泽的母亲咸冰听,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咸冰高兴地告诉她:
“孩子,恭喜你了,此乃上上吉兆!金凤入怀,你所怀孩子自是非凡之体,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简绒这一怀竟怀了十五个月,可孩子还是没有出世的迹象。有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赤身浸泡在一个温热的水池中,那些热水抚摸着着她的身体,她觉着在热水的挤压冲刷之下,体内的胎儿正在非常活跃地运动。再后来,她觉得肚子有些微微疼痛,不久,疼痛加重了,一阵赶一阵,这阵痛越来越密,越来越厉害,简绒额头大汗淋漓,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一叫竟把自已给叫醒了。她赶紧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还好,胎儿还在里面安安静静地睡觉呢!再摸额头,汗渍依旧是湿漉漉的。
简绒心想:“这该不是什么暗示吧?莫非我要在水中才能产下这个小孩?”
第二天,简绒叫上自己最好的姐妹简云儿,收拾了一包婴儿用品,来到盐阳最奇特的一个神水池,说今天要在这里好好的泡一泡,她轻轻褪去全身的衣服,慢慢浸入到那温热的泉水之中。在这个池子里,正好天然生成一个石盆,石盆的口面离水面约半尺许,人泡在盆里,正好可以把脑袋伸到外面,这种睡在浴盆里享受温泉浴的美妙,让简绒有一种就在这里睡上一辈子,而不想起来的感觉。
在温水中泡了约一个时辰,简绒渐渐有了一些倦意,便用手肘支在石盆边上,用手撑着头,打起瞌睡来。这一睡不打紧,她竟又做起那个梦来,在梦中,她的腹部越来越痛,一阵紧似一阵,她实在痛得受不了了,便大叫起来。这一叫,简绒猛地惊醒过来,手一松动,整个脑袋便没入了水池之中,她才清醒过来。
再一看,脚底的水怎么变成了红色,简绒以为是自己刚睡醒眼花,揉了一下眼睛细看,还是红色,她这才发觉不是幻觉。这时候,她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这种好像硬生生将肌肉撕裂的剧痛,差点让她昏厥过去。简绒大叫:
“云儿姐姐快过来,我肚子好痛啊!”
简云儿此时正在池边的大石上躺着睡觉,闻言大惊,从丈余高的大石上飞身而下,一下子没收住身,往前蹿了三四步,差点摔倒!她紧张地喊到:
“绒妹妹怎么了?”
“你快过来撒,我好像要生了!”简绒皱着眉头答道。
“哎呀呀,那怎么办呢?你忍一下,我回去叫接生婆来帮忙!”
“来不及了,快点,就你来吧。”
“这个……这个……我不会呀”
“不要紧,呆会你只要不让孩子溺水就行了”简绒强撑着嘱咐。
于是简云儿赶紧跳入水中,做一些辅助动作。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简绒强忍住剧痛,咬住嘴唇,将力气全部集中到挤压受孕部位中去。
“啊……啊……我看见孩子的头部了!”简云儿一脸紧张,大声叫道。
“妹妹使劲啊,千万不能泄气!”简云儿干着急,只好给她鼓劲。
“啊……呀……嗯……哼……”简绒脸色煞白,伴随着一次次用力,不断地发出一声声轻哼。
“妹妹妹妹,孩子生出来了,孩子生出来了!是个女娃!”伴随着简云儿兴奋的呼喊,简绒一下子瘫倒在石盆之中。
却说那孩子出生后,浸泡在水中,并无一丁点害怕的意思,相反,她用四肢不停地拍打着池水,显得特别开心,还会“嘻嘻嘻嘻”地笑!
“这孩子生下来就如此机灵,太不可思议了!”简云儿在心中想。她于是把婴儿洗干净了,给她穿上衣服,用一张白狐皮褥包好,在岸边放稳了,又赶忙过来帮简绒更衣。
忙活了一阵子,待收拾停当了,简云儿便抱了孩子,扶着简绒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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