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世为羊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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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壮恍惚间来到了一个地方,布满阴云的天空,黑褐色的大地,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根草,地上随处可见支离破碎的骨骸,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向着未知的地方迤俪前行,
牛大壮梦游般的走在队伍里,前后的人都是一副僵硬木然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茫然的行进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远远的就出现了一个高大雄伟的城郭,灰色的城门上有三个磷光闪烁的大字:酆都城。
人流慢慢汇入城内,一进城门走不多远就看见一个宽敞巨大的广场,人们次序的桩立在广场上。前面的人一个个被牵引着离开了广场,不知去了那里。
牛大壮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进了阎罗殿里。
阴森宏伟的大殿上,阎罗王面容靛青,表情威严凶恶,峨冠博带高居其上。
“底下站着的是何人?”阎罗王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
其旁一身低品官员装束的判官恭声应道:“回王上话,此人姓牛名大壮,生前无恶行,其人胆魄过人正气十足,鬼狐不能侵之,常闻声规避,与乡人驱邪除秽也算是行善之举……”
牛大壮听到此语不觉心中喜悦,暗想有此评价下辈子不难投个大富大贵之家享福去了,谁想判官后面一翻话,一下子就叫大壮从云端跌进了冰窟。
“……然而,其人生前多有诋毁污蔑鬼神之语,虽有善举,但善不掩恶,当治其大不敬之罪。”
大壮恨不的把那判官很很的揍一顿,但在别人的地盘那敢造次,只是一双快喷出火的眼睛死死瞪着判官。
就听见阎罗王哦了一声,看着牛大壮眼中厉光闪烁,说道:“不敬鬼神就是大错,焉不知不敬鬼神永堕地狱么?尔到今日,还是如此桀骜,不知悔改,罚他入畜道,恩,就让投个羊胎,看他还有胆没胆!……好了,带下一个。”
欲哭无泪的牛大壮嘶吼着:“我错了,不要啊。我错了。不要啊。”被两个强壮的鬼差架着出了大殿投胎去了,临了连忘魂汤都没让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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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羊圈里,成了一只小羊羔,一起的还有三只小羊羔,除了自己它们都围绕在母羊身边吮吸着母乳,
茫然良久的大壮终于还是认清了形势,咕咕肚皮让那羊膻气十足的羊奶闻起来是那样的芳香诱人,大壮毅然决然的加入了争抢母乳的伟大事业中。
习惯了前世强悍身体的他对现在这具皮囊实在是叹息不已,简直羸弱到了极点,往往是拼命挤开别的羊,还没喝上两口就又被挤了出来,看着其他的羊喝的不亦乐乎,力有不逮的大壮哭了。
大壮从没象现在一般,觉得这没有加工过充满了羊膻气的羊奶是如此的美味,让他垂涎三尺。直到有羊羔喝饱了,让开了位置,大壮才有机会喝上几口,真是醇厚甘美回味无穷啊,还没等大壮喝过瘾,羊奶就再也吸不出来了,意犹未尽的大壮只好钻进松软的干草堆里昏昏的睡去。

没多久就小羊们就断了奶,要开始吃草了,其他的小羊很容易就吃起了草,保有前生记忆的他实在没办法把草当成一种食物,真是命运弄人啊,愁肠百结的大壮最后屈服于饥饿的折磨与煎熬,寻上一处嫩草,啃上一口,慢慢嚼来,噫,丰美多汁啊。
唉,自己虽有人的思维,却是羊的身体,不但不会反感还会觉得味道好极了!
于是,大壮开始大块朵颐,直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走不动道。
好久没有吃饱的感觉了。大壮叹息不已。
没多久,大壮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胆子很小,非常小,小到了极点。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害怕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晚上睡在羊圈里的大壮只要感到有什么异动,就会吓得全身酥软动弹不得。
有几次狼,野狗之类窜进了羊圈捉走了几只小羊,把大壮惊的瘫软在地屎尿齐出。
就这般过了一年,大壮长成一只高大壮硕的公羊,每每有母羊向他献媚,大壮都置之不理,不屑干这非人交合的勾当。
一年间,大壮看见很多羊被主人牵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估计都成了餐桌上的美食了,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大壮感到无比的悲哀。
一天,羊倌赶着群羊来到郊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放养,自己躲到一棵树下会周公去了。
就在群羊在草地上吃草嬉戏的时候,突然一只鸟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一只羊的背上,用长喙啄着羊背上的肉吃,啄的那只羊鲜血淋漓,咩咩惨叫却毫无办法。
大壮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鹦鹉,翎羽华丽斑斓,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大壮忍不住咩了一声,那只鹦鹉看到大壮,呼喇喇向着大壮飞过来,在空中上下翩飞,说道:“原来是救命恩人啊。”仔细看了看大壮,又说:“恩人头有秽光,恐命不久矣。”
大壮咩咩说道:”此身为羊,甚无乐趣啊,不如早死,投个人胎也好。“
那鹦鹉想了想说:“此事我可为恩公谋划。”
就这时,羊倌醒了过来,看见此景,大喊大叫的跑了过来。
鹦鹉说了句:“恩公保重。”拍着翅膀升空去了。
大壮暗想鹦鹉此语何意,它有能力叫我投个人胎?莫不是在安慰我么?
傍晚,羊倌趋赶着众羊回家去,经过一个市集,见一北方客牵着一头毛驴经过,此驴毛色班驳,甚为雄健,一见羊群中的大壮,忽然昂昂直叫,意态激烈,挣开缰索,冲着大壮处猛冲过来。
大壮骇极,无力趋避,被冲撞过来的毛驴用后蹄狠狠踢出了数丈之外。
北方客不知驴何故发狂,走过来正要鞭打毛驴,却发现毛驴已安静的站在那里了。
大壮筋断骨裂,奄奄而毙,恍惚间看见此驴竟是巨蟒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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