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奇丽，炸响声惊醒昏迷的小冰。
路旁的灯光，拉长她的倩影。
家！
清醒后，小冰脑中闪过唯一的字。
夜鹰蹲在草垛旁磨刨子，不时朝门口张望。
小冰轻手轻脚绕到夜鹰身后，轻拍夜鹰的肩。
推、拉、扭，反甩，夜鹰将来者摔倒在地。
“怎么是你个丫头啊！”夜鹰见是小冰，忙扶起她来。
小冰揉揉手臂噘着嘴生气的道：“爸，没想到您还真有两下子！对了，爸，珠龙玉牌，您听说吗？”
夜鹰笑了：“问这干嘛？”
“今天我去同学家玩，出入要珠龙玉牌。”
夜鹰眼神四处飘，看得出他并不镇定。
“你……以后不准到处跑，不安全。”
小冰“咯咯“的笑了：“我不是安全归来了吗？奇怪的是纯叫她爸为王父，更奇怪的是我觉得和她爸面熟。哎，……”
夜鹰打断她的话，摆摆手，以示她进屋。
小冰看着夜鹰，转身索性坐在门槛上自语道：“超奇怪，一棵树竟会说话？”
“树？”“哐铛”一声，夜鹰手中刨子落在地上，吓得小冰弹坐而起。
小冰走到夜鹰面前，继续她的若无其事：“爸，你怎么啦？”
夜鹰转过身用手擦擦眼角，不再做声。
“是真的。我可没骗您！她家后花园是禁地。我在禁地看到大批血红落叶从树上凋落，对了，树皮上镶有脸庞，因为来人了，它要我晚上找它！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它。”
“它还说些什么？”夜鹰不再镇定，脸上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不是还没找它嘛？魔灵界好象发生重大的事了，听说他们探到古幽下落了，还商量去灭她呢！”
夜鹰没做声，象木棍般处在那。随着拳头的，臂上的青筋暴露。
——他是怎么啦？他与魔灵界有何瓜葛？
——难道我真的是寒冰？有法力？
——如果我真是寒冰，娃娃为什么救我？
小冰坐在门槛上回想自己的疑问。
“飞龙，将小姐看管好。”
——这是夜鹰嘶哑的声音。
小冰从没见他如此激动！
夜深了，寒意侵入肌肤，让人轻微颤抖。
内屋果然飞出一条银白飞龙，这是小冰从没见过的。飞龙长有数米，动作矫捷，转眼抓住瘦小的小冰，卷进内屋。
刹那间，小冰浑身发抖，她不知道她的命运将如何进行，她的生存到底意味着什么。要逃离飞龙爪子谈何容易，更何况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小冰在飞龙爪间嚎叫，但这似乎并没影响飞龙执行夜鹰教给它的任务。
飞龙穿过屋内地道，眨眼到达地窖。这是装饰过的地窖，天顶吊着琉璃碧灯。
突然，飞龙轻轻放下小冰。
小冰使劲踢它一脚，飞龙仰脖咆哮，吓得小冰后退数米。
“砰”的一声，飞龙倒地变成冰雕塑。
小冰惊诧的靠近飞龙，苦笑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地窖由几条隧道构成。
做好思想准备，是走向成功的碎步。熟悉环境再应付变幻的事态是处理困境的方法，而且是最有效的。
小冰顺着右隧道笔直走，尽头处，透过玻璃，那是淌着黑水的小溪。
溪水哗哗作响，荡起的黑水珠践踏着水土。
——人类喝到这水，会不会灭亡？
“要想维护正义，你必须振作起来，消灭魔达斯！”
——这似灵空的声音，轻而柔。似飘渺的空气，传达着咒语。
小冰环顾四周，并没看到其他人的存在。
他顺道回走，却始终找不到先前的位置。
这是一片果园，树上果实累累。不远处，几个小孩在嬉闹，她靠近。
——照片上的小女孩们？
——纯错了，小女孩们根本没长大，只是在这不知名的地方生活。
——原来她们真的存在！
“看到她们了？”不知何时夜鹰站在小冰身旁。
小冰微笑道：“她们很可爱，这样生活应该很幸福吧！放心，我不会告诉纯家族。”
“你错了。她们本该生活得更幸福，可魔达斯太贪心。她们的母亲是灵仙界灵月宫的仙女，名叫玉灵。因不小心将镇压魔达斯的玉面灵镜弄丢，让魔达斯逃出灵仙界。仙女因伤心过度，憔悴而死，寻找玉面灵镜的任务就留给她们四个了：柳叶、古幽、水仙和寒冰。魔达斯的魔煞剑快铸成功了，她们必须在魔达斯用魔煞剑毁灭玉面灵镜之前消灭他，不然后果严重了。”
夜鹰脸上的神经如同钟表上紧的发条。
“这与我有关？”
“对。你看到的是穿过逆转隧道后的情景。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但你有权知道，因为你是寒冰。”
手表仍在滴答作响。
时间哽咽得不流畅，似断落的珠子被巫婆串成线，驱赶着前进。
“我能做些什么？”
寒冰似要掐住珠子的洞口做最后的搏斗。
“让飞龙重新复苏，让它顺从你的记忆带我们去找魔灵界。”
“现在我找不到它。”
“我带你去。记住，去魔灵界很危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先找老树，它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寒冰点点头。
几屡头发飘在眼前，就如愁绪，她懒得搭理。
转过几道弯，寒冰看到了飞龙。
——能叫醒它吗？
——刚才还踢了它一脚，它不在意吗？
夜鹰似看出寒冰的心思，笑道：“怎么？试试吧，相信自己！”
寒冰上前，轻抚飞龙。这似乎并没能唤醒它。
飞龙仍似雕塑。
寒冰转念一想，看着夜鹰道：“刚才您不是唤醒了它？”
“那是它成为雕塑前最后几分钟的清醒。现在你是它的主人，只有你才能真正唤醒它的神志。……”
“可……，爸，那我该怎么做？”
夜鹰笑道：“你已知道秘密，就不要叫我爸了，我是夜鹰，仙女生前的宠物。寒冰，你好好想想该怎样唤醒它吧。”
寒冰饶飞龙走几圈，仔细观察着。她发现飞龙只有尖利的爪子没变形。
寒冰伸出食指划过飞龙尖锐爪子，鲜血直流。
突如其来的动作，是夜鹰没意识到的。
鲜血扯动着夜鹰的情感神经，他赶紧撕破衣服一角，气急败坏的责备：“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欲包扎，寒冰拒绝了。
寒冰笑笑道：“呆会。”
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渗进飞龙眼中。
鲜血没有象灵丹起死回生。
飞龙睁开眼的时间是短暂的，如转眼即逝的烟花，红得耀眼，逝去迅速。
寒冰顺手又划破中指，血浸入飞龙眼。
刹时，飞龙眼珠转动，眨眼功夫，它站起来，摆动着尾巴，道：“主人，您来了。有使命吗？”
“请透过我的记忆带我回魔灵界……”说着，寒冰昏死过去。
飞龙用爪抱起身体嬴弱的寒冰，担心的道：“主人，您怎么啦？”
夜鹰扶起寒冰，包扎好伤口，安慰它道：“别当心，只是流血过多，休息片刻便没事。你速遵循她的记忆寻找一棵老树。”
“好的。”伴随应和声飞龙腾跃。
胡同，寒冰醒来时的胡同。蛐蛐在唱歌，闹市的胡同早已没有吆喝声。
寒冰渐渐苏醒。
“她的记忆消失了，我没法顺着记忆继续了。”
寒冰查看四周，似乎没任何差错。
——不可能，怎么可能？寒冰困惑了。
荫深的胡同，靠着路旁微弱的灯光，展示自我的生存。
“孩子，你饿了吧？那边有客栈，我们先去休息。”夜鹰提出建议。
——我醒来时，明明在闹市，现在怎么在胡同？
——难道……
果子，她留下的果子。就在不远处的墙角有她留下的果子。
寒冰跑过去，靠墙拾，身体却镶入墙内，如她所料。
寒冰回头笑道：“走，顺着它，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入口。”
夜鹰张张嘴巴，沉默了。他是个多疑的人，从他的眉宇可看出。多疑并不是件坏事，在大多情况下，多疑的人表现出的是种稳定。这种稳定，有时会如戳直刺要害。
“你在猜想这果子哪来的？”寒冰看夜鹰一眼，调皮的笑道，“别皱着眉头，易老。放心，那是我留下的。”
——青山绿水，烟雾袅绕。若隐若现，淡色石桥。
“那就是呦呦岛入口。”寒冰指着远处小声的道。
“我们怎么进去？”
“不是有飞龙吗？让它飞高点，不就可以进去了？”
“我怕它顶不住。它飞得愈高压强愈大，对它的伤害也愈大。”
寒冰诡异的笑道：“那你说什么时候他们警惕最松？”
夜鹰会意的笑笑，莫不作声。
静！
门口依旧没动静。
夜鹰和寒冰潜伏着也没动静。
寒冰嘀咕：老树会跟我说什么呢？
——如果今天不换岗位，或岗位已换，这样等下去不是徒然？
——如果魔达斯看到血红落叶，后果又会是什么？
夜鹰不敢往下想，静守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完美。
风凄凄，心渐寒。
守侯是种痛苦，它来不得激动，来不得自由，料不到结果。
夜鹰苦笑道：“魔达斯看到落叶就不好了。”
“为什么？”
笑，惟有一丝苦笑，他的诠释正是她寻求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却是违背她的科学观。也许这就是神与人的区别。
“树是忠心护卫优缔呐。当年是他将你们偷偷送出灵仙界，你们才幸免遇难。目前，只有他知道你们的下落，也只有它能认出你们4个。这也是魔达斯留他至今的原因。其实血叶，是兴奋之泪。魔达斯若看到血叶，你和它都危险了。现在我们就去问它你法力的所在。”
“你不知道？”
夜鹰摇头苦笑，寒冰见状也就沉默了。
飞龙道：“我们走吧！”
寒冰关心的道：“你顶得住？”
刚预起飞，守卫换岗，飞龙顺势蒙混过去。
禁地。
这仍是禁地。
不同的是，禁地多出些许大树，一模一样的大树。
“怎么回事？”寒冰小声嚷嚷。
“事情不妙，我们得在魔达斯赶来前找到优缔呐。”
“怎么找？”
夜鹰没能马上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相似的树，他们显得很无奈。
树叶沙沙作响，如冲锋上阵的号角，叫人心惊胆战。
寒冰观察树，发现树上有标志，戈摹兕标志。
寒冰笑道：“瞧，树上有戈摹兕标志，那是灵魔界的信号。只要找到没有标志的树，它定是优缔呐。”
紧张的气氛随着她爽朗的笑声，显得灵动起来。
这时，一棵树笑了：“你果然聪明，可你们没时间，魔主马上到。”
夜鹰自语着：
——几年不见，没想到魔达斯魔力大增，连梵仝功这类邪门武功都已研制成功。
另一棵树骄傲的道：“这是小事，能杀人的武器更厉害。我们只是他临时研制的样品，对付你们的眼球还是顶用的。”
寒冰道：“走，我们直接去中间那棵，它应该就是优缔呐……”
另一棵树插道：“你们错了，它不是你们要找的。”
选择总在紧急关头，有时选择是带有毁灭性的。
消耗时间的选择则是玩不起的火，随时会让尸体连同灵魂一起殆尽。
他们径直走到树前，“唰唰”树叶纷飞，树的一侧开条缝，他们顺缝进去。
“你们终于来了。”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请告诉我其他三姐妹的下落！我怎样才能找到她们？我的法力是什么？”寒冰急切问道。
优缔呐似乎沉浸在激动中，表达得感人肺腑，可话不中地。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毕竟它的震撼力十足。
夜鹰转身出去应付，身后是优缔呐的劝戒！
“他的魔煞剑快炼铸成功，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先顺从我的根部离开这儿。”
生命对任何人来说是珍贵的。
惟有一种人，在他们心中，护主是延续生命的氧气。
魔达斯吼道：“终于现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几年，藏得挺深的，连我都快认不出你来。说，其他女孩在哪？不然让你尝尝魔煞剑的厉害。”
夜鹰傲慢的低下头，侧目，冷面相对。
魔达斯仰天大笑：“哼，想用几个娃娃制服我？她们还嫩着。不瞒你，如今梵仝功研制成功，她们的未来不会乐观。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便会先后去地府找你。”
风凛冽，是紧张还是寒冷？树在颤抖。
“优缔呐，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其他三个姐妹？”
优缔呐的言语似乎来得缓慢，也许这就是机械和人的区别。
良久，优缔呐才结巴的道：“快，撕开我的面皮，它是地图，它会告诉你法力的所在。快，带着夜鹰一起离开。”
寒冰眼中涌出泪水，她哽咽着，用颤抖的树枝划过树的脸庞。
不，不是脸庞，已是血红的地图。
叶落纷飞，枝丫枯萎。
魔达斯脸色微变，举手一挥，轰隆一声，整棵树沉落地面。
静！
夜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急促，而短暂！
朦胧的月色也羞涩的躲进云里，乌云前的征兆笼罩着魔灵界。
“哈哈哈！”这可怕的笑声打破禁地的宁静。
——是魔达斯的笑声，随后魔达斯更是得意，“哼，寒冰已死，消灭魔灵界是不可能的。作为仁慈的东道主，我就免费送你一程。”
“哐铛”一声响，两虎相当。夜鹰抽手腾空一剑，剑式空中十二变，如仙女散花般轻盈利索。他很少用这一招，除非对付可恨之人。转眼跳落地上，旋转横斩。“锵锵”剑光如金子般洒落。该是胜券在握，哪知魔达斯以先死后伤的剑术引诱夜鹰，夜鹰有顾虑，以防有诈。
“呛”一声，魔煞剑闪电般斩下夜鹰左臂，“哧”鲜血四射，“啊”夜鹰惨叫，跌倒在地。
“哼，岁月是摧残人的毒药，别拿鸡毛当令箭。要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毛孩。以前敬你三分，如今事过境迁你就等死吧，我要让秃鹰将你吸食。”魔达斯背过手放声大笑。
话毕，一阵风起，衣诀“呼呼”颤动。尘土四溅，夜鹰如乘风般消失在魔达斯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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