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内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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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放静静的听着苏巧巧讲的故事,虽然中间跳过了关键的大部分,但也能从她“漏”出来的一些内容串联成个大概:一群仇人杀掉了父母,然后自己又被几个恩人救了,而且这些恩人也大都生死未卜再到后来被师傅罗老头收养,教授武艺、医术之类……
已经到了半夜时分。凌放忽然想起来:这“便宜”干娘还是个伤员。
“干娘!您先休息吧!我回去了!”凌放转身要走。
“这就要走?不再和干娘说会儿话了?”女人想坐要起来。
“明天吧!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凌放又把她摁回到床上躺下,轻声道:“我到隔壁找个房间,有事叫我就行了。”
说完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这孩子……”女人似是有些欣喜,却瞥见了身旁的风久,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也走吧!我没事!”
“这……”风久刚想解释一番,但看见女儿越来越冷的脸色,只好作罢:“好吧!”
也只好跟着退出去,阖上了房门。
“噗——”刚出房门每走多远,凌放便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凌供奉!小心些!”一双手从旁边搀住了凌放,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你是?”凌放看着搀着自己的少女,十三四岁模样,头上整整齐齐的绾着一个标准的道姑发髻,精致的五官配上如雪的肌肤,端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只是身极普通的打扮,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能遮掩住少女的美貌。
凌放认出来这是清微派来照顾他干娘的两个女弟子,在救治他干娘的的时候帮过忙,打过下手,好像叫沁岚沁雨来着,只是他虽然支使了两人三个多小时,但还是分不清谁是谁。
白支使了。
“我是沁雨啊!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少女撅着嘴,对凌放的态度很不满意,不过看到凌放吐了口血,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凌放淡淡的说道,然后有颤颤巍巍的走向旁边的卧房。
“乖儿子!你怎么了?”听到房间外面的声音,房间里的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声音有些焦躁。
“苏姐姐,他……”沁雨刚想回答,却被凌放打断了。
“摔了一下,没事的干娘!嘿嘿!”凌放的表情虽然有些不自然,但声音却很是干脆。好在屋里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真的没事?”屋里的人又问了一遍。
“没——事!”凌放拉着长腔,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干娘,快休息吧!都半夜了。”
“那你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
“这臭小子!”
“你的脸色好像有些白啊!”沁雨轻声对凌放说道。
“这黑灯瞎火的你也能看出我脸色白?瞎掰吧!”凌放抬头看了看沁雨,嘴一撇:“我这是天生丽质,天生就白!”
“我让你天生丽质!”风久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听到了凌放的“天生丽质”,于是便拍了凌放一下。
“啪!”
声音脆响,所幸风久根本没用力气,只是把凌放拍了个趔趄。
只是凌放受了伤本来就站不稳,这一下直接把他拍趴下了。
“噗!”又一口血。
“呀!”沁雨急忙去扶他,再一次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咳咳!你,你小点声!怎么老是这句?能不能换个新词?”凌放看了看干娘卧房的方向,又瞪了风久一眼,低声道:“老疯子!你想灭口啊!”
“凌小子,你怎么这么不禁揍了?”风久看着凌放,凌放的反应大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挨不住那轻轻的一下也不至于吐血吧?
“风师伯!他早就受伤了,刚才还吐过一口呢!”沁雨慢慢的扶起凌放埋怨道:“都这样子了,你还打他!”
风久虽然理亏,但也不想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没话,只好跳过自己拍人的过程,岔开话题:“受伤了?”
“是啊!”沁雨还是愤愤不平:“这都吐两口血了!”
“没事!又不是纸糊的!我们先到那边去吧!”凌放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亭子,轻声道:“别吵到干娘!”
“哦!对对对!赶紧过去,到那边再说!”风久觉得有理,便先一步运起轻功,纵身跳到了那里。
月亮藏在了薄云后,月光淡淡的。虽然是盛夏,但半夜也有些凉意,凌放受了内伤,不免身体有些虚弱,打了个冷战——谁让他还光着膀子的。
“冷吗?”沁雨是扶着凌放的,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颤抖,自己浑身上下也没件能脱下了衣服,只好说道:“我回去给你找件衣服。”
“不用了!”
“嘴真硬!”沁雨终于摸清了他的脾气,也没搭理,转身就走了,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呆在这里别动,可别乱跑哦!”

“真啰嗦!”凌放嘟哝着,径直朝那亭子歪歪扭扭的走去。
“哼!没良心的!”沁雨听不到回答,心里自然不会舒坦。也嘟哝了一句头不回的走了。
“凌小子,你真受伤了?”风久见旁边没人问道。
“这不废话吗!”凌放没好气的说:“不是都问过好几遍了吗!”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说过吗?那是谁伤的你?”
“还不是孟老三那王八蛋。你不是一直在旁边吗?别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啊!”凌放白了风久一眼。
“就那一下?”
“一下?那老王八蛋老是打我一个地方。”凌放顿时生出无名业火,指指胸口愤然道:“就着一个地方他给连着打了五下。”
“……那你当时不是没事吗?”
“当时?”凌放气不打一处来:“当时你见死不救就罢了,结果到这里又被清虚这死老鬼拉去玩水上飘。那可是好几里啊!差点没喂了王八!”
“你说你们两个是用轻功过来的?”风久撇了撇嘴道:“这不有病吗!有桥不走!”
“有桥?”凌放嘴张的溜圆儿,眼也瞪的溜圆儿。
“你不知道?”风久白了凌放一眼,笑道:“俩傻鸟!大半夜的去玩水上飘。”
“你……”
“好了好了!”风久看凌放要急眼了,连忙改了语气:“你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凌放没好气的说道。
“真没事了?”
“真的!”语气依然很生硬。
“那我走了啊!”风久头也不回。
“啥玩意儿?”凌放刚缓过神来,已经没了风久的影子,只有耳边留下了他的声音:“今晚高兴,找清虚那老牛鼻子喝酒去!”
“你——”凌放自语道:“太没良心了!”
报应还来的真快。
整个院子也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咕——”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好饿啊!”凌放揉着肚子,喃喃道:“这饭吃的!还不如十斤包子呢!”
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有几间房的灯还亮着,其中一间房自然是病人的。
“干娘姓苏。果然是没跟着老疯子姓!那就是叫苏巧巧了。”凌放心里嘀咕着:“老子也有干娘了!哈哈哈哈!”
胸口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凌放依然大踏步走向苏巧巧隔壁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我进来了啊!”凌放不敲门、不先问一下,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就和自己房间一样。
“小雨你回来了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揉着迷蒙的睡眼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嘴里喃喃道:“怎么这么晚啊?”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不对!声音不对!”
盛夏,晚上睡觉穿的总是比较——清凉。
“啊!——”她终于瞅见了凌放。尖叫了一声:“色狼啊!”
“谁……”凌放刚想说话,一只拳头便朝他打了过去。原本这种水平的拳头是根本打不中他的,但是他内伤没好,就被清虚拉去跑了几里的水路;而后又找到了干娘,心情畅快的不得了,气息自然也难平静。总而言之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所有的丹药又都在罗裳那里,就是现在吃也来不及了——拳头已经到面门了。
凌放很憋屈,竟然会被这种程度的拳头打中,心里纵然是有千万种的躲闪方法也无济于事了——身体根本难动一下,好在脖子还能稍微动动,只好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挨揍了。
“砰”凌放的鼻子狠挨了一下,鲜血直流,人也被揍翻了。
“我……”被人揍了,就算不求饶至少也得“抗议”一下,可是刚想说便被“揍”了回来,少女接下来的一顿滥揍,打得他连气也不顺,更别说是说话了。
凌放终于认出这少女是给他“打下手”的两个希夷女弟子的另一个。沁雨已经认识了,这个自然是沁岚了。
只是人家还没认出他来。
希夷观的弟子很少在江湖走动,历练的机会本来就少,和人过招的机会更少,而对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弟子来说,那基本上就是没有的了。好容易这次找了个“真人沙包”哪能放过。
一开始还是一板一眼的用希夷观的招式,等到会的招式用的差不多了,地上的人却丝毫不反抗,沁岚似乎仍然觉得不过瘾,连拳打脚踢、抓挠掐拧之类的也都招呼了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臭流氓!”
“臭色狼!”
“臭变态!”
……
凌放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默默的挨着打,连哼也没哼一声,似乎是在等待救星的出现。
救星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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