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飞升成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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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摩托车的人很响的按了一声喇叭,留下一缕青烟,“轰”的一声走了。
我可是真正糊涂了,一头的雾水。
我问:“刚才的那个人,他说什么?”
大萨满麻黑:“他说,东团山子的任丘想要飞升了。”
我问:“飞升?什么飞升?”
大萨满麻黑:“九年前,东团山子的任丘得到了一本‘奇门遁甲’,他一下子就迷上了。为了修道,他还和老婆离了婚。如今是修行期满,就要飞升成仙了。”
我问:“飞升成仙?大萨满,真的有人能够飞升成仙吗?”
大萨满麻黑:“这样的事情你不用问我,还是自己去问扶朵嬷嬷吧。”
当天晚上,我早早的就坐在了大柳树下,想要使自己尽快的进入到冥想的状态。
但是,我的思维一直很乱,从任丘到“奇门遁甲”,从遭殃的懒鬼张三到五色土、五行山,又从“飞升成仙”到吕洞宾、何仙姑……,久久的静不下来。
大萨满麻黑显然是知道我的情况,他敲起了神鼓来帮助我。
在神鼓的引导下,我开始静静的冥想着月亮,冥想着月亮下的纳丹河,和纳丹河水中映照出来的皎洁的月光。
在我的脑海里,那些景象渐渐的出来了,清晰了。但是,紧跟着出现的是月亮的魂魄,月亮上的精灵,月亮的女儿,林业厅长的侄女,那个月亮女孩,那个柔柔的,幽幽的女孩。还有小女孩那软软的,凉凉的手指。
我的思维停留在那里,不愿再走,不能再走。
慢慢的,月亮女孩充满了我整个的身心。那种软软的,凉凉的感觉围绕着我,阻断了我的思维。
不知道这是魔还是劫。
也不知道在那种感觉里沉溺了多久。
一切都是月亮女孩。月亮女孩的柔,月亮女孩的幽,月亮女孩的软,月亮女孩的凉。还有那柔、软、幽、凉带来的身体的舒适和精神上的紧张。
一声激越、突兀的鼓点声狠狠的震动了我的灵魂。我的精神一松,月亮女孩消失了。取代她的是真正的月光、河水,和思想的清净。
这时候,我的思维里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念头:“飞升成仙……”
随着那个念头,我的灵魂来到了一个海岛上。
碧空如洗,海天一色。海岛上是青山绿树。海岛外有沙鸥翔聚。
两位宽服大袖,极具古风的道士淡定自然的静坐在树阴下清修。看样子,他们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了。
直觉中,我知道他们是南宋后期著名的全真教的弟子马钰和郝大通。
天空中,一阵仙乐声响了起来。随后是天香弥漫。
马钰和郝大通两个人抬头望过去,看见了天边飘过来的一朵彩云。
彩云上,一位身着素花锦袍,面容洁净,无一丝粉黛之色的中年女人正从容、安详地望着他们。
中年女人的周围,有几个仙童玉女手持旌节仪仗拥导在前后。
郝大通说:“是孙师兄。看样子,她是修炼成了。”
他说的孙师兄,自然就是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道士孙不二。这在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一段情节。
彩云慢悠悠的飘过来。
彩云上的孙不二微笑着说:“你们二位尽管在这里用心清修,我先回去,到蓬莱仙岛上去等你们了。”
彩云从半空中飘过,渐渐的远去。
郝大通说:“想不到孙师兄修炼在后,却是得道在先了。”
马钰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在默默地回忆着孙不二的一些往事。
他的回忆直接印到了我的思维上,我才第一次知道了马钰和孙不二的另外一层特殊的关系。
孙不二是宁海豪族孙忠翊的幼女。金太祖天辅二年的春天,孙不二的母亲梦见有七只仙鹤在花园里的水榭凉亭边翩翩起舞,吸引着她前去观看。有一只鹤突然撞到了她的怀里,惊醒过来,觉而有娠,十一个月后生下孙不二。
孙不二自小聪慧温和,长大以后更具柔淑贞懿之态,严于礼法,适乎自然。嫁入了同样是名门望族的马家,与马钰生育了三个儿子。
后来,马钰见到了云游四方的王重阳,拜其为师,并修筑了一座全真庵,潜心学道。
王重阳看见孙不二清净自然,极具慧根,而又冰雪聪明,便想把她也收为弟子。
有一天,王重阳装成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晃晃悠悠的闯入马家的内宅,睡到了孙不二的寝床上。
孙不二非常反感。她从外边锁上房门,让仆人前去叫回马钰,并让仆人告诉马钰说:“主母请你去看看那个自称是有德行的人。”马钰回来以后,对孙不二说:“在这一天里,从早到晚,恩师一直都在与我谈经论道,未曾离开半步,怎么会有你们说的那样的事情?”

开锁进门,室内空空,根本就没有一丝外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孙不二不信,与马钰一起前往全真庵去查看,只见王重阳正在那里侧卧酣睡。孙不二知道王重阳是在用道家的神通点化自己。所以,她立刻以拜师礼参见王重阳。王重阳传授给她天符云箓秘诀。
从此,孙不二一心向道,离家苦修。居住在洛阳下清宫的风仙洞里。
但是,毕竟是自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又是天生的品貌惊人,孙不二雍容华贵的气质吸引来了大量的善男、信女,游人、散客,使得一座用来修真的风仙洞府变成了名噪一时的旅游景点。
孙不二不得不离开了风仙洞。她把自己打扮的垢面蓬头,栖身在市井之中乞食度日,以秽污而远离世魔。内修仙道,外隐仙迹。如今,终于功德圆满,得以飞升成仙。
郝大通说:“在这七年里,难得一见孙师兄真容。如今她修炼成了,怎么也不带着我们,来一个鸡犬升天?”
马钰:“原因就是,你我并非鸡犬。”
“鸡犬升天。”
一念之间,我离开了海岛,又到了一片大山中的一块小平原上。
那一块小平原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景色宜人。
山色青翠、清奇,水流舒缓、顺畅。
一个很大的村庄里干净整洁,从人们的衣着上看,应该是距离马钰、孙不二所处的南宋时期更久远的晋朝了。
一百三十多岁的许逊须发如雪,更显得仙风道骨,引人注目。
许多人在整理着一处高台,往上面摆放着净水和鲜花。
许逊说:“今天这么一点小事,还搞出来那么一个台子干什么?又多了许多的世俗故事。”
一位长者说:“如此盛事岂能唐突?再说,这也是子侄辈的心意呀!”
许逊说:“那就成全了他们的心意吧。”
那位长者问:“旌阳先生还记得当年那一只蚊螭吗?”
许逊说:“年代久远,谁还记得那些?”
那位长者说:“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南昌地区出了一只凶恶的蚊螭,在那里播风弄雨,翻洪作浪,残害生民。还是你旌阳先生施展神通,将那妖孽捉住并铸造了一根铁柱子将其镇压于井底。自那以后,南昌地区又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后来,你弃官东归,我也追随着你来到了这里。”
许逊:“是呀,这一场清修,就是六十多年的时光。”
长者说:“天光将尽,玉蟾欲出,旌阳先生还是早些登台去做一些准备吧。”
许逊:“那我就用一下这个台子。”
许逊面带祥光,从容登台。
长者说:“恭送旌阳先生!看旌阳先生的威仪令人景仰,确实不枉今生的修行。旌阳先生今日成仙,老朽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许逊微笑道:“你还是随我一起走吧。”
那位长者依言,登上了高台。面容里似乎充满了喜乐。
明月升空,清光满地。
他们抬头望向东边的天际。
人们齐声说:“恭送旌阳先生!”
他们的身体冉冉的升上了半空。
高台上,那些花篮里的鲜花飘飞在他们的脚下。
人群中,一个人抬头问道:“今日父亲成仙而去,日后儿子能否修成正果?”
许逊说:“人间时日短,神仙岁月长。你这就跟着我来吧。”
许逊的那个儿子飞身而起,站到了鲜花上边。
一只黄犬清吠了一声,腾身依偎在许逊的身旁。
几只鸡也没有扇动翅膀便飘飞起来,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在众人惊讶、羡慕的目光里,许逊几个人和鸡犬、鲜花的形象越来越淡,一直到看不见了。
天空中只剩下了星斗和月光。
回到现实,我对大萨满麻黑说:“历史上,真的是有飞升成仙一事。我亲眼所见,已经确信无疑。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东团山子嘛?”
大萨满麻黑说:“那可是要起大早才行。你能起的那么早吗?”
我说:“我心里有事肯定能起来的。”
大萨满麻黑:“那你就先去睡吧。”
那天晚上有些兴奋,几乎是一夜没睡。临到要亮天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儿。刚一睡着就想起了“飞升”的事情,马上起身,洗漱完毕,就坐在一块山石上,望着满天的星星,静等着大萨满麻黑了。
大萨满麻黑可是睡得很实。天都放亮了,他才慢悠悠的起来,慢悠悠的梳洗他那条独特的辫子,还有他那一大把长长的、白白的胡子,一点也不顾及我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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