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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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好快。转眼间,又到周末的夜晚,罗玉兰打扮得粉面盈盈,怀里抱着孩子,和安基文一起去看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
行人见他们挨得近,谈笑风生,情意绵绵,无不投去钦佩的目光。认识安基文的,热情地与他打一声招呼。他很长时间没有和妻子一起去看电影了,这段日子来,他见妻子变得和新婚那时候的样子。所以,她说什么话他都很喜欢听。
罗玉兰呢,她是这样想的,只要让安基文欢心,她宁愿昧着心中的意愿顺从他。她每次上街,即使看到地摊上摆卖**彩的**小报,尽管手痒痒,心飞飞,她也忍受住了。遇见以前招揽**彩生意的庄家,她也装作视而不见了。为了和安基文愉快地离婚——这个压倒一切的支配着她的每根神经的计划,战胜了她内心的欲念。
现在,她看见安基文已经很听从她的话了,笑脸离婚的时机基本成熟,她在心里拟好了如何说服他和她愉快离婚的开场白。她想:“张西民他们既然能够愉快地离婚,我为什么不能尝试一次呢?”每一回离婚,她都能从中感受到精神剌激的快感。
晚上看完电影回来,他们还没有睡意,两人坐在床前津津有味地谈论起电影中的情节。说着说着,罗玉兰扯起自己以前的往事——
“想起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的夏令营过得特别快活,老师总是带着我们到葱郁幽静的山间湖畔去开展活动。辅导员常常拿出美丽的名画跟我们解说这是谁的作品,微笑的含意是什么?我们一群天真浪漫的学生全部沉浸在神秘、幽修、美的‘微笑’里……
“在星星眨着眼睛的夜幕下,我们成双成对的男生女生,低首、垂目,随着VCD播放的外国情歌的节拍,翩翩盈盈地踏着西班牙的舞步。那时候,我常常跟一个叫苏华的帅哥跳舞,大家知道,当时我多么爱他。后来,夏令营快结束了,我忍不住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给他,约他星期天晚上在公园里约会。谁知,晚上来的却是一个叫李月花的女生,她对我说,苏华已经真心爱她了,叫我不要抢她的情人。我气愤了,把她揍得脸青鼻肿……”
罗玉兰说到这儿,得意地笑了。之后又说下去:“真有意思,开始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谈恋爱。最有意思的是小时候,我曾天真地问妈妈,问她为什么要结婚,爸爸把你压在身下不重吗?当时妈妈打了我一巴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说着,“咯咯咯”地笑开了。
安基文瞧了一下她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笑道:“你呀,小时候也真够俏皮的哦!”
沉默一会儿,罗玉兰挨近他,百般温情地问:“阿文,你真的爱我吗?”
他愣怔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话。他细细地回味她这话中的含意。他记得她第一次问他是不是真心爱她是在一年前他向他求婚的时候,当时他听了感到很甜蜜,而现在她突然又冒出这句话,觉得有些蹊跷、费解。她问这话做什么呢?难道她还怀疑我不是真心爱她么?或是……唉,真是猜不透!安基文顾不上想那么多,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瞧你说的,我能不爱你么?”
“你爱我,那你也爱听我的话么?”她一步步套他。
“当然爱听呀。”
“是真的。”
“你不相信吗?”
罗玉兰眨眨她俏皮的眼睛,半真半玄地说:“那明天我们去离婚,好吗?”
安基文顿时瑟搐一下,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唇:“老婆,你怎么啦?你是和我说笑的吧?”

“真的,我不想开玩笑!”她把他的手拉开,正经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们还是去办离婚手续,我们好合好散,哦。”
“你……”安基文的眼睛睁大了。突然,他觉得自己这时才真正的不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唉,这个世界里,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女人呀?她的心如天上瞬时万变的气象,忽儿风,忽而雨,忽儿曝,忽而寒,气死我啦!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寂寞静谧。大约过了10多分钟,罗玉兰微笑着安慰他说:“阿文,我想,我们还是要愉愉快快地离婚,不要闹得鸡飞狗叫,也不要搞得悲悲戚戚,更不要把双方变成仇敌似的。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孩子不用你抚养,欠别人的债我来还。有机会,我还会给你做红娘,给你介绍一个更漂亮的老婆,好吗?”
安基文不解地问:“那这个月我们不是相处得和和睦睦的吗?”
“那是我为了使你愉快地和我离婚。所以,我忍受了许多痛苦。比如,在买**彩方面,我就像一个老烟鬼突然断了烟那样难受……”
安基文有些恼怒了,但他还是按耐着心情平和对她说:“你应该让我完全明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离婚,这不是发神经么?离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对孩子有什么好处呢?”
罗玉兰没有生气,依然满口顺理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以后再和一个比我听话、比我乖顺的女人结婚呀。至于我呢,我想积累些离婚的经验,今年初我把我和你相处的经历告诉博客上那个叫春天枝的网络写手后,他正在写一部以我和你婚姻经历为题材的中篇讽剌小说《离婚喜剧》,目前他已经写完第十章《游戏婚姻》,他今年2月初从第一章《河边结缘》起,陆陆续续发表在网络上了,写得挺逗笑的,好多读者点击浏览呢!有的读者说是胡编的,有的评点说这部小说内容糟糕。管他呢,我叫春天枝继续写下去,反正那是我的经历,生活真实就行了,读者信不信由他们。当然,也有的读者一再催促他快点写下去呢。”
罗玉兰越说越得意:“哈哈哈,等到春天枝把这部连载小说写完后,那时候,网上的读者就知道广西合山市有一个叫罗玉兰的离婚专家喽。嘿嘿嘿,这时我可就出名啦!当然罗,红花衬绿叶,绿叶扶红花。这部小说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说到这里,她笑得好开心:“你我离婚后,你以后还可以再找一个比我听话的、比我乖顺的女人啊!你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帮你找。至于我呢,你就别替我操闲心了,当然,我希望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夫妻不成朋友在嘛!阿文,让我们携手合作,让春天枝尽快把那部《离婚喜剧》早日写完。如果以后这部小说有机会出版的话,我叫春天枝给一笔稿费你作为酬谢,你说好吗?”
“玉兰,你还有心思和我说笑,叫我说的话,我们还是不要离婚……”
“你方才说爱听我的话,我们好合好散,愉愉快快地离婚,总比你我打得头破血流冤家仇人似的才闹离婚好吧!”罗玉兰语气很固执。
尽管安基文好说歹说,这个女人非要离婚不可。这一夜,两人都因口角龃龉,许久都没有入睡。罗玉兰每说一句话,总是笑脸相迎,让安基文哭笑不得,心中有火发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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