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豁出去干它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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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身边火把已息。
偏头镇的人,刚才人多势众,一股劲打死了十几个羯氐胡兵,出了一口恶气。现在那股头脑的热劲下去了,望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酒场老叔有些见识,忙组织人把博林铁花和胡兵尸体先拖到附近一个大坑里埋了,然后尽量打扫血迹。
偏头镇这边也死伤了二十几个人,也抬的抬、扶的扶向镇里回返。
夏一阳和秆子这多半宿,一直都处在醉生梦死之中。不意却事有凑巧,举手投足之间干掉了不可一世的博林铁花,想想又惊惧迷茫万分,到现在还有如梦里。
也亏得他俩都是全能运动员的身体,在学校里跑跳投样样参加,还都成绩不错,加上从小练过些功夫。身体底子好,承受能力强,要不不累晕也吓晕过去了。
即使这样,夏一阳也是浑身微微发抖。他手住着铁棒,一时还是回复不过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想起刚才的场景,又是一阵恶心。这次可不是醉酒闹得了,刚才一阵狂吐,加上血腥场面一吓,酒倒是早醒了。
秆子也是站在夏一阳旁边发愣,倒是那精瘦的郝飞,最先反应过来,跟老叔一起招呼众人,收拢胡兵乱弃的马匹兵刃先回酒场。
一会他回到夏一阳他们面前说道:“先回酒场吧,还有许多事呢,你们可是这里的顶梁柱了。”
“他妈的,这事大了。”杆子也回过味来了,他拿过了狼牙棒,轮动一下,也是太沉了,没法当武器。
“走吧,回去先把事弄清楚。”夏一阳皱着眉头,提着个捡来的根长枪,当先走去。秆子不舍的狼牙棒,用手拖着,尖利的铁刺,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痕。
路上,夏一阳看着了周围的样子,到处是荒草,猛一看这是来到了草原啊。
四周农田很少,偶尔才能一两块开垦出的农田。镇里的样子也是荒凉破败,样式古怪的房舍,多数年久失修。路上遇到的几个人,也是布衫破旧,看他们的眼光畏畏缩缩。
走在他身侧的郝飞,腰杆笔直,挺胸昂视前方,倒显得很沉着。夏一阳就问:“兄弟,看来你跟老叔了解了不少这里的情况吧。我们可是杀了人了啊,这事怎么办?”
“夏……兄,”他似乎是头一次称呼对方名字,“胡兵杀人如麻,根本不在乎平民生死。这里是关东平原,也已是田地荒芜,十室九空。你不都看到了么?”
夏一阳想起了他昨天说的冷兵器作战的话,看着这一身怪异的皮甲,和手中的长枪。他自言自语:“难道这都是真的?”
“人都死了几十个,这还怀疑,什么游戏会付出这么大代价?”郝飞的眼睛直射过来,接着说道:“酒场的人,除了亢奋,谁感到奇怪了?双方死伤这么些人,他们反应并不太特殊。这你还看不明白?别想你们那什么电话了,那不属于这个时代!”
“那、那只是什么时代啊?”一直默默跟着的杆子,突然说问道。
夏一阳,也看向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对,还有点神秘。表现的一会稳重,一会又有点茫然的伙伴。
郝飞沉思了一会,“这应该是公元四五百年的时候,这镇里大概没人能说得清,老叔也一样。”
杆子想都没想,接着就说:“我靠,这是考我历史啊。这是什么时期?哦,那个什么朝代?”
夏一阳虽然脑子很乱,但也顺着这个思维想下去,“秦朝大概是公元前建国,到了汉朝开始时也许公元前一百年左右?”他这历史知道一些,但也记不清具体时间,半自言自语的接着说:“汉朝不短,应该有三四百年吧?”他探询的看向郝飞,这类事问秆子没用,他一提背东西就头疼。
看到郝飞点了点头,夏一阳有了点信心。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对着明显瘦小很多的汉子,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他就接着说下去。
“后面是三国时期,应该是六十多年,这个记得清楚,穿越小说看过好多。接着是西晋,这个朝代不怎么样,也许能混个四五十年?这就公元三百多年过去了吧!”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人,看他们都还挺注意听,就接着说:“后来就乱了,东晋跑道江南去了好像。这北方就是外族的天下了,羯氐士兵,难道现在是五胡乱华?”
“应该是,有的记载是这么说的。”郝飞马上答道。
“靠,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秆子把沉重的狼牙棒,向地上一戳,干脆不走了。“对了,妈的是什么穿越吧。要不爬珠峰那儿发生的事那么邪乎!”
夏一阳也早想到了,就是没法相信这事会真落到他们头上。那不本来都是胡编的么,就是现在发生了,他还是无法相信。都是幻觉吧!
“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现在正是匈奴、鲜卑、羯羌氐等部族占据华夏北部地区的时候。”郝飞说的似乎很平静,“这里应该是关东、关东交界地区,各方势力在这里拉锯抢掠,可能羯族更强势,博林铁花就是羯人一个头领。你们运气也是太好了,一下就干掉了个大头目。”
秆子咒骂着,费劲的用狼牙棒狠戳地面。向夏一阳说:“这他妈也叫运气好?这是真的么,咱们这么倒霉跑这儿来了?”
夏一阳看着面无表情的郝飞说:“这一切与你有关吧。”
“啊对呀,你是怎么莫名奇妙的蹦出来的?”杆子矛头也转了过来。
郝飞斜了秆子一眼,似乎微微一叹:“我进入了这里,是受你们拖累。”接着他转了话题,“还是想想那个怎么活下去吧,羯氐大营再来军队,可就不是这十几个人的问题了。”口气还是那样的生硬。
说完转身向酒场方向走去。
回到酒场之内,杆子又想喊人上酒,夏一阳连忙制止说:“不行,现在可不是喝酒庆功的时候。走,先去找老叔好好问问吧。”

场子里很热闹,刚才参加战斗的伙计和村民,还没从亢奋状态恢复过来。三一群俩一伙,凑在一起狂聊,看到他们过来,自动让出条路。刚才收缴来胡兵武器盔甲,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大院一角还拴着几匹马。那些马都很雄壮,看来也是战利品。
秆子扔了狼牙棒,从武器堆里捡起个厚背大刀,试试还比较合手,配好刀鞘,这才随着夏一阳他们向中间的大屋走去。
这屋里更是热闹,十几名伤者被抬到了这里。两个郎中模样的人,正在里边忙碌。那个粗豪汉子也受了伤,但还是嘴不闲着,跟周围人猛吹。昨天一起喝酒的,少了两三个,但剩下的,精力过剩,看到夏一阳他们近来,都兴奋的打招呼。
夏一阳顾不得跟他们多说,赶紧把那个老者来到一旁:“老叔,把这里的事说说,咱乱打了一气,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呢。咱们下一步您怎么考虑?”
老叔先把跟郝飞说过的情况简单又说了下,接着说:“现在二位干掉了博林铁花,暂时应该没事了吧。中午就把神将军送来的月饼檄文都发下去,等下午神将军一到,全镇老幼举事杀贼吧,反正也没什么活路了。”
老叔说完就被人叫走了,剩下这三个人面面相觑,除了郝飞还比较正常以外,夏一阳和秆子可是发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朝向郝飞撒气,“这是什么世道,我从来没这么倒霉过,准是有你闹得,你是不是那个向导啊。这是什么巫术,把我们弄这儿来了?”
郝飞气得脸儿都白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夏一阳也是烦恼莫名,但看着郝飞也没有一丝兴奋的样子,还是说:“算了秆子,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刚才够幸运的了,稍有差池,尸骨无存啊。当今最紧要的,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也朝向郝飞:“兄弟,这儿你最镇静,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说起这个,郝飞平静了许多,他有些求助似的对夏一阳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我们赶紧找到神将军,或许、或许情况会好得多。”说完他又回头看了看墙上还在静静燃着的松明火把,不知为什么,没人把它熄掉。
“找到他怎么样,跟着他打仗?我们这两下子,还不跟送死差不多?别拿那个什么铁花说事,他怎么死的,这你也看得很清楚。”夏一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看着他的眼睛问。
“是啊,神将军谁呀?那能怎么样,能把我们送回去?”秆子也跟着嚷嚷。
“如果,如果我们真能真的打动他的心,”郝飞深幽幽的眼睛不知望着远方的什么地方,“或许、或许我们还真的能回去。”
“啥?回雪峰,回到我们来的时候?”秆子立刻炸了。
“我一下没法说得清,反正月影就是这样告诉我的。”郝飞有些不耐烦,“怎么也得想法等到那时候,就当我是向导吧,我还是带路。可是咱们怎么活到那时候,怎么对付眼前还得靠你们。”他放下了一直冷漠悠然的架子,对着夏一阳说,头一次这样诚恳。
夏一阳从他眼里又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他做了决定,“神将军是不是就是冉闵?”他问郝飞。
飞点点头。
“呀,是他呀!那可是个牛人,咱们赶紧去找他吧。”秆子也听说过,那是个这个时代褒贬不一的人物。说这人好坏评价不了,说这人牛那可是真牛。
“谁会骑马呢?”郝飞声音好了些,但仍然没什么色彩,“这可是骑兵的天下,走到外边的人就跟猎物差不多。”
“那怎么着?在这等?”秆子看夏一阳。“可等也够呛吧,跟等着挨宰差不多,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到了。”
“咱们都不会骑马,出去也许就的真成了猎物了。”夏一阳想了一会对郝飞和秆子说,“咱们只好坚守这里了,咱们就来一场人民战争,保卫家园。秆子,你去找老叔,让他叫几个能干的,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看看眼前怎么对付还可能来的敌人。”他用头点了一下那火把,看了一会。
砖头他又问郝飞:“兄弟,你还有什么主意没有?”这一段郝飞的表现比较特殊,让人不得不注意他,也许关键时刻还真得靠这个瘦瘦的救命稻草了。
郝飞又出现了那种似乎扭捏的神情,“我,我也不是很懂,打仗我只会射箭。”他又看了眼燃着的火把,似乎那里总有什么东西牵着他。
然后他又望向了远方,似乎深幽幽的眼睛能看到什么一样,脸上**了举手迎月时的神情。“要是,要是能见到神将军,或许能得到他的帮助。”他说。
说得不明不白,夏一阳想。嗨,怎么看这人都还像个孩子似的呢。不过,能说明白又能怎样?还是先琢磨眼前的事吧。
“好吧,”他定住心神,说到:“先找人计划计划,事到临头,发昏当不了死!兄弟们,妈的豁出去了,齐心协力加油先准备干它一场吧!”
“好,干它一场!”秆子点了下头,转身走去。
夏一阳又看了下郝飞,“兄弟,我们努力尽量让你能见到那个神将军。”他又看了眼那个还在静静燃着的火把,伸出了手说:“希望月神和火神,保佑我们郝兄弟能成功!”
郝飞深幽幽的眼睛看向他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夏一阳感到全身又涌入了那种温暖有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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