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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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之后,我按照预言的内容,向着东方前进。每天虔诚的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行。在这段时间里,最开始的孤独离我而去,我每天所做的事就好像是一个神圣的仪式,在这仪式里我的心灵得到了平静。心里所有的阴暗全都消失,现在整个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在如今空洞的内心最深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期待,期待能再见她一面。然而对于见到她要如何,却从来没有深想过,也许只想能远远的看着她……
当然,这一切只能是也许,因为我知道,这个期待是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如今,我每晚都做着相同的梦。梦见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天边那抹最后的红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梦里,那红色让我沉浸其中,在梦中每次若有所悟的回头时,都能看见她静默而安祥的迎风站在我身后,她朝我露出平和的笑容,一如当初她朝我伸出手时的容颜,然后慢慢消融成金色的莹光,那温暖的充满生命力的金莹将我包围……
而每次我都在此时从梦中醒来,忧伤的气息就像潮水一样让我窒息,我会将手放在胸口,感受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
其实,当初醒来时我根本没有看见她消失的情景,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只是听侠客简单的说,她站在那许了一个愿,然后消失了。可是我却从那个银发的小鬼脸上看到了悲痛而哀伤的神情。
逆天的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知道自己复活是因为她的愿望时,我带着莫名的情绪看向了醒来后就一直沉默着的西索。他的脸上很平静,面对信长的挑衅只是沉默着,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找西索算账,也许是因为不想一个人承受她所带给我的感受吧,那是一种亦常沉重的情感。而西索,我想他比我的感受到的只会更多。
踏上这孤独而未知的旅途时,玛琪站在我身边,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问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死后的世界……,那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只有无边也无尽的黑暗,死亡只是没有尽头且永远不会醒来的长眠。但张开嘴回答时却说出了另一番她曾说过的话:“死后的世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尽管曾亲历过死亡,我还是无比崇敬的相信着死后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我的哥哥,有窝金,有派克,有被我杀死的人,却不会有她……
她所处的世界也许是我永远也不可抵达的另一端。
那时,当西索最后的一拳击中我的心脏时,我还记得眼前突然闪现的画面,那漫长的甚至是早已遗忘的过去,像流光一样在我面前一闪而逝。
曾经,我的愿望很简单,在那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的过去,只想能看一眼蓝色的天空……
我曾想过,站在蓝天下,闭上眼感受风吹过发间的感觉,然后张开双手拥抱天空。但,所有的这些都只是美好的想象,我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诗意的浪漫,我只是想拥抱活下去的感觉。活着……
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更深刻的了解到活着的含意——那是一种罪的刑罚,刑满的那刻是死亡来临的时候。
面前的篝火已经奄奄一息,我拿起身旁的树枝在灰烬中拨弄着。天边又开始泛出白霞,而那轮弯月已经成了淡淡的白影还悬在天空的一角。新的一天又要来临……

带着寒气的晨风吹过旷野,在交错的草叶间,看见一闪而过灰影,是只正在妥食的野兔,青绿色的芦雀在低矮的灌木枝上跳跃着。一切的一切都平凡而美好的让人迷惑。
这些平常的东西是我以前一直不曾注意过的,它们是如此的渺小,却又显的是那么的快乐。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射到我的脸上时,我又开始了每天所做的事,向着东方前进。
在路上,我开始思讨起那沉旧的让我一直不愿细想的过往,它们都带着阴暗的让人厌烦的潮湿。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它们还是布满灰尘的存在着那里,就算不去回想,不愿承认也无法否定的事实。我所一直逃避想要摆脱的过去,其实一直都跟着我。
那些像黑白照片一样的记忆里,出现的最多的是阴森而霉潮的地下室,那时的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那,最开始只能从狭窄的墙缝里看着外面的世界。羡慕的看着一个和我长的一样的小孩,笑着闹着,被众人爱护着。那时就在想,如果我是他该多好,明明是一样的模样,拥有相同的血缘,只是出生的顺序不同,为何待遇的差距会如此大……
还记得第一次离开那封闭的房间时心里的激动与不安,大人们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
我的哥哥带着些微的傲漫与不满说:“你是谁,怎么长的跟我一样?”
可是还不等我回答,他就被一旁的大人带走了。
我一直是被排除在外的,不被需要,多余的一人。
也还记得当初用禁术与他交换了身份时,他脸上惊恐的表情。那时真的很开心,我一直想要的终于被我抢到了。
可是,后来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为什么那些抢夺所带来的快乐是那样的短暂?只要一想到用他的身份活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让我厌烦。心里似乎总有个黑洞,那是一个让我不管用多少东西填也不能填满,无尽的深渊,直到被里面那个永远吃不饱的饿鬼吞噬,一切才会结束。
风中渐渐夹带着海水的味道,天空蓝的似稠滑的天鹅绒,我朝着长满低矮灌木及到处是嶙峋石礁的山顶走去。
站在崖边向下望去,黑色崎岖的山体,如狰狞的怪兽,深蓝色的海水执着的击打着黑石,然后那破碎的白色浪花又落回大海的怀抱。
那些过往已经不再重要,所有的一切已被我的沉默所埋葬。然而有时我会想,如果能早点认识她,一切是否会变的不一样?如果,在她扬起阳光般的微笑向我伸出手时,我能走出始终笼罩着我的黑暗而握住她的手,那么,又能否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身后传来清冷秀气的男声。
不用回头,已能知道站在身后的人是谁。当初那个被她紧紧护在怀中的小兽,已经拥有了能回报伤害过他的人的尖牙。
想起预言诗的内容,那个等待着我的人,难道就是他吗?自嘲的笑起来。
命运就像是一场均以的轮回。
脑海中浮现出很久以前在一本经书上看到的话。
“若经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聚时,果报还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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