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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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从恶梦中惊醒,小政发现自己已躺在病床上,一股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小政挪动了一下头部,才发觉身上的伤口都被结实的包扎好了,只有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不禁又陷入对那场激烈的战斗的回忆中去。那兽人狰狞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它的动作是那么的矫捷,战术又那么的合理…… 越想越感到一丝不妥,却又不知问题出现在哪里。
门被推开来,大东出现在面前,左臂在胸前吊着,右腿也有些跛。看见小政已经醒了,眼睛一亮,随即用讽刺的口吻道:“睡了两天,终于醒了。臭小子,命还真大!”
“哈哈,彼此彼此,你能在它攻击时逃进汽车保住一命,我也真是倾佩你的无敌逃命术啊!甘拜下风!哈哈!”小政毫不示弱的回道。只是声音中还带着丝丝虚弱。
“臭小子!”大东的脸有些微红,“咳咳,我这次来不是和你斗嘴的,你妹妹小恩看护你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今早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去睡觉,临走还叮嘱我有一千遍,让你醒了后一定要立刻打个电话给她。唉,你妹妹小恩可是个好女孩啊!”说着,脸上露出一副YY的神情。
小政收回了思绪,随口应了一声。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水果,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小恩,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在7年前的战斗中阵亡,自己和小恩相依为命。多亏了基叔的照顾,自己才能进入猎人部队,并且在今年,也就是入伍的第二年就升职为小队长,这其中自己的实力和战绩优秀外,基叔的帮忙也同样重要。不然,和自己一同入伍的大东、李杰和小雨三人的战绩都不错,却还是士兵。而妹妹则被基叔安排在猎人总部工作。按说兄妹的感情很好,家里经济状况也不错,可小政心里总有个疙瘩。22岁的她,还没有谈过恋爱,以小恩的姿色,在上学时就已经是校花级别了,追求者是趋之若骛,但小恩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每当谈到她的感情问题时,她总是转移话题,要不就是沉默不语。自己当哥哥的又不能知道这种事该如何说起。毕竟,缺少了母亲的家庭,女孩的很多问题是没法去谈论的。有一次自己逼急了,小恩竟然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可怜楚楚的问道:“哥哥,你不要我了吗?”把自己搞的语无伦次,手忙脚乱。此后三天也没和自己说一句话。从那以后,自己再也不敢提这个问题了。唉,女人心,海底针啊!转头却看见大东正专注的YY着。
“妈的!混蛋!想什么呢!”小政一个枕头扔了过来。两人嬉闹了一阵,大东在一旁坐了下来:“对了,说起来,这次的家伙真的很厉害啊,能把你伤成这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啊。”
小政的思绪又回到那兽人身上,那种不妥的感觉又来了:“大东,你觉不觉得,这个兽人有些特别?”
“特别?是很特别,能够伤得了本大爷。”大东拽拽的说。
“别臭屁了,我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首先,它很聪明,竟返回最初被打伤的地方躲藏起来,另外,它的战术运用的非常好,而且,它射击和格斗的技巧,好像……”
大东拿起桌上小恩带来得水果,大吃起来,一边含糊的应道:“好像什么?难道还受过训练?你想太多了吧!”
小政的心一颤,不错,那兽人的动作太像猎人部队的受训动作了,尤其是格斗技巧,怎么会这样!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个疑问,但又很快的否定了。兽人的大脑受到损伤,除了生存的本能和身体条件非常优秀外,智力只相当于十岁左右的孩童,怎呢可能受训呢!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大东吃着香蕉,不解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小政不愿把自己的多疑传染给朋友。毕竟,这种可能太小了。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又和大东嬉闹了一阵,支开大东,给小恩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听着对面泛滥的眼泪,少不了又一顿好劝。不知不觉,便到了吃饭的时间。
午饭过后,小政正在休息,一名漂亮的护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看见小政,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你好!打扰你休息了吗?”
小政赶紧坐起身,用手拢了下头发,回笑道:“这么漂亮的护士来找我,当然随时都欢迎啊,怎么会打扰我呢?”
护士笑的更甜了,“呵呵,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啊。哦,对了,这是在给你做手术时,你手里紧紧抓着的东西。看来对你是很重要的呢。我费了很大劲才取下来的。”说着,脸上不禁红了。
小政打开信封一看,是猎人的身份牌。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时抓在手中的,很可能是自己打斗中挣断的吧。他随手将信封放在自己口袋中。“谢谢啊,恩,还劳你特地送来。这样吧,不如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吧。表示我对你的感谢啊。”小政用最经典的泡妞表情加上自己富有磁性低沉的声音道。自信一定能把眼前的美女拿下。
护士的脸更红,也笑得更甜:“不用了啊。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很想和你们猎人做朋友啊,有时间的话,我和我的男朋友一起请你吃饭好了。”
“啊~~!”小政立刻傻眼了。看来自己这老半天表情算是浪费了。“哦,好好。男朋友,哈哈。吃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了。
看着含笑离去的美丽身影,小政不由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身份牌还好端端的戴着。怎么回事?那信封中的身份牌是谁的?他立刻掏出信封中的身份牌仔细看去: 近江,编号:H-10292.

看来是拿错了,近江是谁?自己并不认识啊。忽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难道……是兽人的!脑袋一下子仿佛要炸开似的。不会的,这不可能!它是兽人!怎么可能是猎人部队的队员呢?猎人部队在外区执行任务时都有严格的规定,并且有完善的保障措施,怎么会出现这种队员受到感染的情况呢?就算是感染了,又怎么可能被放任不管,让他在外区游荡的呢?猎人部队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到底怎么回事!小政用力摇摇头,想强迫自己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却失败了。
这时,门开了,一名身着猎人军装的魁梧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小政这一大队的队长杨基。一进门,他就关切地问:“伤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队长好!我恢复得很好。”小政在床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顺手将身份牌藏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是保密的好。
“我说过了,平时只要叫我基叔就好了。”杨基在一旁的坐下来“这次任务你的表现十分出色,部队基于你的表现,特授予你银十字勋章。并且,我特意为你申请了一个星期假期。伤好后,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小恩很担心你……有时间你要好好陪陪她。”
“谢谢你,基叔。”小政随口应道。心思还停留在身份牌上。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杨基看到小政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小政靠在床栏杆上,舒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前对兽人的看法正确吗?他们曾经也是人,难道无法治疗吗?又或者和平共处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你想的太多了。我们猎人部队的使命是便是保护城市的安全;保护居民的安全;保障城外区开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不杀那些兽人,它们就会杀我们。你同情它们,它们同情我们吗?你该不会忘记五年前的那场灾难吧?”
小政的心一紧。五年前, 2082年9月30日,自己还在学校上学时,近五十只兽人由通向城外的下水道污水排放口钻了进来,顺着下水道一路潜到市区内,出现在市中心区,从而导致了一场二百多人死亡,几十人受伤的惨剧。而猎人部队同护城军队、警察部门付出了27死13伤的代价歼灭了它们。其中猎人部队伤亡了5人。事后希望之城市长和安全部门的负责人都引咎辞职,城市下水道设计师更是要在监狱中度过余生了。新上任的市长把9月30日定为灾难日,政府部门每年这日都将降半旗对死难者表示哀悼。这是每个希望之城的公民都不会忘记的。
杨基看到小政表情上的变化,继续道:“我们猎人部队和正规部队又有所不同,我们属于半雇佣军性质,除了政府的任务外,许多大公司在进行外区开发工作时,常常也将清除兽人的工作交给我们。我们过得就是这样一种危险的日子。我们难道只是为了钱?不,我们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作为一名地球联邦的军人,我们有责任,也有能力给人类带来一个更加和平,安定的环境。也可以带给人类更多可居住的家园。也可以使这地狱般的地球恢复本来的面貌。如果不清除兽人,核辐射污染的土地就不能开发,这个世界也就不能够得到改变。”杨基顿了顿,脸上忽然带着一股向往之色喃喃的道:“不知道审判日前的地球是什么样子……”
看着陷入沉思的杨基,小政沉默了。心头的罪恶感稍稍减轻了些。基叔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猎人部队的工作是人类复兴所不可缺少的。如果不消灭兽人,人类边无法开发那些被核辐射过的地区,自己这次杀死那只兽人,也是因为它杀死了建设部开发外区的工人。作为军人,忠实自己的责任难道也是错?他叹了口气,自己也许真的多虑了。
只是以前的世界,真的那么的美丽,让人神往?自己只在图片和影像资料上看见过,根本无法想象那是怎么的世界。毕竟,它太遥远了。只有眼前的现实才是真实的。
“怎么样?想通了没?”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些困惑。”小政缓缓的道。自己以前从未对猎人部队的信念动摇过,只是这次的事件却让自己动摇了。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怀疑兽人身份才这样的吧。不要想了,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吧。
“基叔,如果……我成了兽人,你会杀了我吗?”他抬起头来看着基。
基有些意外,停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想……我无法回答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我希望,这一天不会来到。”
两人沉默了一会。基站起身来,“好了,你安心修养吧,不要想太多。”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一种口气无比坚决的口气说: “如果,有一天我被感染,成为兽人,你一定要在我害人前,杀掉我!”
说完带上门走了出去。
“基叔……”小政语言又止。沉默片刻,那动摇的信念又重新树立起来。他将近江的身份牌藏好,又将自己的扯断后放在信封内。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过还是要先保密为好。在潜意识中,小政希望能推翻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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