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日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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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落!”廖碧天走进屋内,看着纪落坐在镜前轻轻画眉,恍然间廖碧天似乎看见了曾经云落也是这样坐在镜前轻点眉黛,冲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爹!爹!”纪落连叫了几声,廖碧天才回过神来,“爹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廖碧天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娘曾经也是这样坐在镜前画眉的!”纪落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爹是在想娘啊!爹,什么时候我才能看看娘的画像?我真的很想知道,娘究竟是什么样子!”
“会看见的!纪落,爹最近要外出一趟,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外出?”纪落问道,“什么事情还需要爹亲自出面?”廖碧天握住了纪落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们廖家只经商不做官,要想一直屹立不倒哪有那么容易啊,傻丫头!”纪落嘟起了小嘴,“我已经不小了!真是!”
“纪落,其实这次出去,爹还要见一个故友,我们......算了,等事情有个结局之后再说吧!”廖碧天欲言又止,摆了摆手,“你只要在家里好好的就行了!”每年四月中旬,廖碧天都要外出到晨国京都一趟,疏通上下各级的关系,方便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只不过,这一次前去,廖碧天想要了却一桩心事,就是为廖纪落的亲事,又怕纪落不肯又想出什么花招来,索性不告诉她,等一切都定下来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晨国的都城居东故名日城,离锦城还有不少距离。廖碧天乘车马带着一小部分商队走了七天才到达日城。廖碧天在生意上一直都很低调,事实上廖家的生意早就已经伸展到了日城,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现在也算得上是日城数一数二的产业,且廖家财力雄厚背后的关系又是盘根错节,基本上廖碧天在这里的生意基本不用太费神。次日清晨,廖碧天只带了廖家总管事廖文彬一人外出,他要去见一个人,也许这个人能帮他了却心中的那件心事。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只说是锦城故人!有此物为证,说老爷您看了就能明白!”俞子渊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东西,心中猛然一颤,手兀自的抖了起来,二十年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快请!”他随即匆匆赶往前厅,走到门前,看见廖碧天负手而立,他放慢了脚步,缓缓走进,“廖兄!”廖碧天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禁苦笑两声,“二十年了!你我都老了!仲深,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俞子渊捋了捋两鬓斑白的头发也笑道:“老了!我们真的是老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他停了停,忽然很严肃的问道:“云落还好吗?”廖碧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转过身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俞子渊急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云落现在不好吗?”
廖碧天一字一句说出:“落儿已经过世十七年了!”
“你说什么?十七年前,云落就......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你说啊!”俞子渊上前抓住了廖碧天的衣袖,嘴唇气的直打哆嗦,“你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的吗?你说啊!”
“是难产!”廖碧天从牙缝中挤出了了几个字,他心里有苦难言只是因为对云落的承诺,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都怪你!你怎么可以......”俞子渊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之间难以平复,他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想是想起了什么,“不可能!你撒谎!”他的眼神坚决直直的看着廖碧天,“云落身体很好,况且她自己也懂医术,通医理,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廖碧天原想略去云落的事情不提,但是现在看来不说实话是已经不行了,他默默念叨:“落儿,原谅我没有遵守承诺,只是这都是为了纪落!”他抬头看着俞子渊:“云落留下一女,我给她取名为纪落!只是,当年云落也是为了保全孩子所以才舍了自己的命!”俞子渊听得糊涂,“什么舍命?为了孩子?你不是说是难产吗?”
廖碧天摇了摇头:“不是,云落怀胎之时被下了蛊毒!”
“是谁?究竟是谁?”
“仲深,你就别再追问下去了,落儿临终前特意叮嘱不要报仇,她说是她了亏欠了那个人的。”廖碧天痛苦的表情几乎将他的脸扭曲了。
“你好糊涂啊!她说不要报仇,你就能忍下去吗?”俞子渊怒火三丈,只骂廖碧天太窝囊。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这么多年来每次一想到落儿,我的心就如刀绞火烧般疼,可是纪落......报仇又能解决什么?我多年访遍名医,甚至去过西南寻找那些会蛊术的巫师,但是都没有结果,让我儿生受了十七年的苦啊!”
“怎么?纪落也......”
“当年云落所中之蛊是绝育之毒,当时中毒之后云落觉察到有些不对,那种毒不光是让她以后都不能生育,就连当时腹中的孩子即使出生也是死胎!我们找到了当时那个部族的大祭司,他说只有一种蛇毒能够制止,但是这种毒很不容易控制,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云落为了孩子说什么都要试一试,所以又在她的身上中了蛇毒,只是没有想到,就在云落生产的那晚......”廖碧天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掌中,那个夜晚,那是自己永远都不愿意提及的痛苦回忆,他失去了至爱之人,留下了带着噩梦般病症的女儿,看着她渐渐长大,毒发时刻却不能为她分担痛苦,为什么会这样?若不是......自己,那个女人又怎么会?......
“那纪落又是怎么回事?”
“云落将蛇毒尽数留在了自己的体内,就在最后分娩的时刻,蛊与蛇毒逆位蹿经在云落体内冲撞,云落没能支撑到最后,就连蛇毒也留在了小女的体内没有办法化解!”
“那当年将毒植入体内的人呢?他没有办法吗?难道你看重的只是后代吗?即使云落不能为你廖家留下血脉,你......”
“毒经过云落的体内与蛊相冲之后,毒性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他自己也说过这种毒不容易控制,纪落身上的蛇毒变成了无药可解!”廖碧天的心在滴血,“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得?只要能与云落相守一生,没有孩子又能如何?仲深,当年发生了太多,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俞子渊背后一阵阵的冷汗,二十年前一别,在廖家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怪这么些年廖碧天都不曾来访,难怪这么些年他都只是待在锦城很少外出。只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落要舍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廖碧天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仲深一件事情!”
“你说!”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和云落跟你之间的约定?”
“结为亲家?我当然记得,只是你们二十年来都不曾有音讯,我也是一直在等!”
“纪落是个好孩子,只是她毒发的时候......”
“廖兄,你想多了!哪怕是纪落真的有什么,我们也不会视她为异类,有所怠慢的!”
廖碧天从俞子渊府中走出一路上都一言不发。他相信俞子渊的为人,即便真的他的儿子不爱纪落也不会因为纪落身上的毒而对纪落造成伤害,纪落,原谅爹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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