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文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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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街,一条小街道里,随着一声沉闷而低微的吱呀声,一道小门慢慢敞开。
走出一条人影,看其矫健的动作,显然也是一名青年无疑。
一头的黑发,在朦胧的路灯下,看不清楚其相貌。
青年手举着一个火盆,放在门旁,火机一亮,火盆顿时燃烧起来。在地缝上,插上三根香,倒上三杯酒。一片片黄纸随之而放,火势慢慢的拔高。
“上登朱陵门,下入哀生门,超度三界难,经往原始砖,人生一梦中,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轻诵往生咒,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透体而出。
青年随手取出一根烟,借着黄纸的火焰点燃。此时看去,正是之前那个杀手。只是此时的他,再无之前的杀机,仅留的只有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悲哀。
是为所杀之人而悲,亦或其他,惟有他自己知道。
手中的那一叠黄纸全都放在盆子里,一股寒风呼啸而来,卷得火焰更加的汹猛,随之一股温暖席卷而出,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青年看着火焰,长长的呼出一口烟,心神瞬间放松下来,眼中流露出的愧疚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人死如灯灭,早死早投胎。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再愧疚。
“老板,又在给你阿婆烧纸钱了?你真是孝顺。”一声平淡而带点童声的习惯性问候,从青年身后想起,显然对青年的举动习惯无比,只是随意的问候一句罢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这个小小纸扎铺的老板,而自己只是对方的员工,于情于理都得问一句才是。
不错,他正是失踪了六年的张文希。六年前的那一晚,拼了命终于离开了西旒市,去了其他的沿海城市,却未再做停留,偷渡来到了纽约。
未读过书,更不懂得语言,孤独伶仃,只能依靠着仇恨和一身强悍的力量生存下来。做过许多粗活累活,以他的力量,确实简单。奈何经常受人欺负,又不想表现出超人的实力徒惹争端。
生活虽然欺苦,但他始终未放弃修炼无名武学,反而更加的努力,只要一有时间,就不停的琢磨,更是不断的体会。生活倒也实在。
直到四年前,碰见了一名华人,被其发现自己的实力,终于成为一名杀手,攒钱在唐人街开了一家纸扎铺,生活也终于变得稳定,改善了许多。
六年的时间,孤独的生活,让张文希改变了许多。
杀人,他不忍,却又无可奈何。生存,本就是真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感受到得太多了,就如六年前的自己,如果没有实力,可能现在还在懵懂的生存着,不知道真正的敌人。
尽管心中愧疚,也只能多烧些黄纸给他们,希望以后投胎做人后,不要结那么多的仇家。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奈何这句话实在不该他这个杀手能够说的。想到这,不由的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尽管这样的理由实在不怎么样,更无法说服自己,但他一直都还在坚持着。
听到身后男孩的话,张文希收拾心神,转过头,看向这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子,点了点头,说道:“阿杰,不好意思又吵醒你了。我很快就好了,没事了,你收拾一下,我这就走。”

阿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拍了拍嘴巴哈了一口长气,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等待着。刚才张文希打开房门,惊醒了他,所以才出来看看。他可不会相信这里会有贼出现,这样一间小小的纸扎铺,平时的生意也是少的可怜,最多也就是一些还注重中华传统的老年人会进来买些黄纸,元宝而已。如今更是很少见到有人买花圈的了,因此生意一直平淡。这样的店铺,就算是贼也不会进来,专门做死人生意,进来只不过找些晦气而已。习惯了张文希的举动,时不时的在半夜回来烧一下黄纸,听他所言是为自己死去的外公和外婆所烧,也懒得去理会。只不过心情好时,自己也会动手烧一些罢了。
张文希丢下烟蒂,看着黄纸完全的被火焰吞没,阵阵冷风吹过,火势更大,不断的幻化出一个个奇异的形状。
微微的叹了口气,朝后挥了挥手,走下台阶,行步于大街上。
看着张文希消失的身影,阿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朝着那火盆遥遥一拜。
冷风吹拂,张文希全无感觉。
冰冷的街道,走在其中,让他感觉分外的寒冷。想起远方的仇敌,那个誓要杀死自己的仇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为了逃亡,自己跑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居然跑到了周遍的另一个城市。虚脱,腰际的伤势更是让他痛苦。他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绝望更是笼罩在心头。
若不是凭借着超强的毅力,如今真的不敢肯定是否能够重新的站起。
一个少年,想要偷渡,需要多大的勇气。何况当时更是黑白两道追杀自己,所受的压力,实在是难以想象。
就是这时,只要一想起那段辛苦的日子,实在是心酸无比。
更是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支撑过来,这也多亏了体内已经熟悉无比的力量,内力每一次的流转于身,都能带给他一丝温暖,和无法言喻的安全感。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每日每夜都坚持修炼。
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不是堕落,就只能坚强的支持下去,直到自己有信心为止。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接这样简单的任务,尽管有了极为强大的力量,甚至小小年纪达到了武学界中的超级高手行列,而控制金属的异能也飞速进步,然而始终无法掩藏心中的那一股淡淡的却浓烈无比的危机感。
恐惧,袭身。
实在不愿再过那样的逃亡日子,那实在是太让他心寒了。
想起这些,心中的怒火疯狂的燃烧着,眼中更是闪烁着赤红,一股股杀机流露而出,狂卷四周。
寒冷的天气,使得周围的行人更加的难受。
发现这一切,张文希慢慢的镇定下来,狰狞的面孔瞬间转变成一抹和煦的笑容,天气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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