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见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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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瞬间就把整个山谷完全罩住,然后就消失不见,天空也仿佛恢复原来的清宁祥和之色,不过我仍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只是一时还无法说清楚而已。我转过身来,隔着剑光看到身前一丈外站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道士,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双俊目转盼多情,两条浓眉斜**鬓,只是眉宇间隐隐流露出轻佻之色,左耳上带着一个硕大的耳环,金光闪闪,更增妖异之气。他看到我的剑光后先是一惊,然后就未语先笑道:“这位道友,你刚才手中所捧的乃是我家万年肉芝,现已变化通灵,却生性好动,因此经常私自跑出洞府,贫道正是为它而来,请道友归还,我必有重谢。”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地上的芝仙,满脸的觊觎之色,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没等他说完我就反驳道:“道友此言差矣,此等灵物乃天地生之,本是天地灵气所钟,我等修道之人不应该们因为一己私利而把他们据为己有……”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老羞成怒道:“你这小狗真不知好歹,本座好意与你商量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本座仙阵发动就悔之晚矣。”我不敢答话,只是暗自戒备,这时候才发现天空好像整个倾压下来,低得可怕,几乎整个压在我的头顶,难怪刚才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的妖阵刚才并没有撤去,如果我当时一不小心收回离火剑,妖气必定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他见我无动于衷就,更加愤怒,就拔出飞剑,披散头发,踏着禹步,开始催动妖法,同时狞笑道:“小狗,等本座发动天魔妙音摄魂**,即使你有剑光保护,转眼间也必变成齑粉,觉悟吧,小狗!”
他的话声刚落,天际就隐隐传来一阵风雷之声,甚为急促,天幕也整个压将下来,剑光立即被压低三尺。那个妖道早已消失不见,一阵乐声响起,数十个羽衣霓裳的妙龄女子随之出现,然后就翩翩起舞,整个山谷也变成一片氤氲草坪,高有一尺,青翠欲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妖法所化,忙不迭地拿出包中的铜镜,还没等我转动后面的枢纽,它已经飞到我的头上,发出一道金光保护着我们。外面的阵势早已起了变化,音乐更加激越,声列金石,女子的舞姿越加多姿,勾魂摄魄。我看得面红耳赤,但是心底还算明白,知道闭上眼睛不看诱惑会小很多,就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乐声突然小了起来,先是婉转低沉,如泣如诉,听得我悲从中来,不禁睁开了双眼;这时乐声转而高亢起来,周围女子跳得也越加起劲,更加诱人,我早已心潮澎湃,头上的剑光渐渐变得昏暗起来,离火剑的飞行也有些迟滞。乐声渐渐消失,只有周围的女子在轻歌曼舞,极尽挑逗之姿,继而妙态毕现,再加上**荡语,我更是心猿意马,各种想入非非的念头纷沓而来。更要命的是她们有的轻嗔薄怒,有的小鸟依人,有的笑脸相迎,有的少女怀春,有的满腹忧怨欲说还羞,真是我见犹怜,更不要说她们一起招手相邀了。正要迈步迎上去,却感觉有人在后面拉我的裤腿,我恼怒地回头看时却并没有人,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芝仙一边拼命地用右手拉住我,一边焦急地摇着左手。我用力一甩没有甩开他,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就蹲下来身来,想掰开他的小手,谁知他张开一团青气喷将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刚好被喷个正着,浑身激灵灵打个冷战,灵智立即恢复过来,剑光也比先前大盛。那些女子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几乎撞在一起,不过随即恢复常态,继而竟开始宽衣解带,表情也变得更加挑逗,动作几乎不堪入目。我立即感觉心旌摇摇,魂魄像是受到她们靡靡之音所摄,几乎离体欲出,剑光也跟着暗淡下来。芝仙大叫一声,就闭目盘膝而坐,我原本心跳得厉害,行动几乎不听使唤,明知道出去危险还是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见状就学样闭目盘膝而坐。
“铮”的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然后我听到了周围响起了轻软的脚步声,仿佛少女轻盈的脚步踩在绿茵之上。我突然意识到是保护我的剑光破了,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些剑的碎片落了下来,甚至还有几个落在了我的头上,割在脸上,鲜血立即顺流而下,不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我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拿下悬在头顶上的镜子时,却突然感觉一阵香风袭来,然后就是温香满怀,一个女子已经扑在了我怀里,同时还有无数只柔弱无骨的细手轻轻爱抚我的脸庞和头发,又有一些女子在我耳根轻轻呵气,更有几只手开始为我宽衣解带。我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内心仍有一丝清醒,知道这必是妖道的妖法幻化,仙剑和铜镜的双重保护应该没有破掉,不然我早该听到了芝仙的惨叫了。只是,虽然明知道周围的一切都应该是假的,我仍然不敢稍动,害怕被妖法趁虚而入。谁知那些女子却得寸进尺,扑在我怀中的那个早已伸出双手反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就丁香暗度,香舌向我口中度了过来。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幻觉而已,但是那感觉偏是如此真实,她呵气如兰,舌头香软玉滑,而且还不停地吮吸搅动,搅得我骨头都酥了。我正要睁开双眼紧紧抱住她,突然听到头顶的离火剑“铮”的一声龙吟,心底也警兆连连。我暗呼一声不好,知道危机已经是千钧一发,就使劲咬破舌尖,一阵撕肝裂肺的疼痛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怀中的女子只是怒吼一声就消失不见。而刚才听到的风雷之声也更加近了,几乎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盘旋。
我还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却没料到更大的危险已经到来。这时候,周围的歌舞之声和靡靡之音早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风火之声。那火势开始甚小,好像是从极远处燃起,但是只一瞬间就变成燎原之势,整个山谷仿佛都跟着燃烧起来,风势也变得越来越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虽然我不敢睁眼,但是却能感到巨风携着大火以横扫天地间一切的威势向我们席卷而来。那火势好不厉害,还没近前,我就感觉到酷热难当,如坠火炉,不一会儿甚至感觉到毛发竟然着起火来,接着整个人都一起跟着燃烧起来,炙肤之痛怎比的此时的烈火焚烧来的剧烈可怖,而且毛发燃烧的焦臭之气与皮肤燃烧的油脂味混合在一起,心里的恐怖真是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我想拼命咬牙忍着,却发现牙齿竟然也燃烧起来,火势顺着口腔席卷而下,五脏六腑立即如火烧火燎般疼痛。这次疼痛与刚才的又不相同,是如此的真实,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心肺被夹在火上烧烤的情景,疼痛先是一丝丝地向全身扩展,后来整个身体也跟着痉挛起来。尤为可怕的是,平时疼痛到一定程度人就会感到麻木甚至疼死过去,但是这虚幻的焚烧之痛不仅真实,而且随着时间一直在一步步加剧,而又我又很清醒,触觉仿佛比平时更敏感,所以疼痛比真实的感受更厉害无数倍,越来越难以忍受。

就在我再也忍不住而要睁眼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风雷之声,仿佛就在耳边,而且风雷声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相由心生,亦由心灭,无眼鼻耳舌身意,则无一切恐怖挂碍。”我突然触动灵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从口中吐出,灼热之感立即消退了一些,而丹田则升起一股阳和之气,慢慢地流经四肢百骸,然后再倒流而回。疼痛和灼热完全消失了,风火也慢慢远去了,只有附近树叶微微摆动时发出的沙沙声,我的心境完全平静下来,渐渐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不过一瞬间而已,我突然听到有人呼唤着我的名字,开始听得不甚真切,声音由远而近,转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一声“小乐”叫得我肝肠欲断,我心头一震,仿佛看到了母亲喊着我小名叫我吃饭的情景。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陷阱,就鲁莽地睁开了双眼。
母亲那熟悉的身影颤巍巍地站在我的面前,想要上来抱住我却又好似有些顾忌及,她爱恋地看着我,半晌才伤心地说:“小乐,你不要妈妈了么?怎么不理我?”听她如此说,我的心都碎了,就再也无所顾忌地站起来,向她走去,而没有去想母亲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好在我当时过于心急,没有收回飞剑和铜镜。她向前迎了两步,我快步走到离火剑倒卷而下的光幢前面,正要迈步跨出去,却听到头上突然风雷之声大作,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则大声怒叱道:“妖道,见我在此竟然不先逃命,还敢用如此大伤天和的歹毒之阵,你的伏诛之日到了!”他话声刚落,就见一道金光携着万千霹雳之声朝我们当头打下,一阵山摇地动的雷声过后,先前的那个妖道只惨叫了一声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那金光霹雳好生厉害,离火剑光和我头顶的铜镜竟也被震得晃了几次,我更是被震得眼冒金星,听到妖道的惨叫之后,心情一放松人也跟着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头枕着小黑躺在地上,芝仙已不知所踪,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关切地看着我,手里拿着我的铜镜,见我醒来甚是高兴。我当时还有些意识不清,发现芝仙不见了,离火剑也不见了,他又拿着我的铜镜,就怒火中烧,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起来,准备向他扑去。谁知我还没有行动,就听背后一声龙吟,离火剑已经离鞘向他击去,他微微一笑:“纯阳离火剑,乃广成子炼魔至宝,果然非同凡响。也罢,就让我的金麟剑会会吧,几百年来没有敌手你也该早就寂寞了吧。”说完他手一指,就飞出一道金光与离火剑缠斗在一起。正所谓棋逢对手,双方刚一接触就像两条巨龙般在空中恶狠狠地苦斗起来,一金一红两道剑光如双龙闹海般在空中不停翻滚缠斗,太阳虽然早已落下去,但是周边的云彩却在金红之光的照耀下焕发出万道光彩,万紫千红,天空呈现出亘古未有之奇。山谷本已渐渐暗了下来,但是此时在金红光芒的映照下,纤微毕现,远处的山峰也像是置于异样的光华之中。我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竟忘了与自己的对峙人的存在,他走到我面前,把铜镜交给我说:“这是六阳玄火鉴,广成子故物,你所得之剑乃是神兵天器,也是广成子故物,最是通灵变化,而且颇能则主。广成子把此两件至宝留赠于你,因为你们颇有渊源,这个你以后自知,只是希望你能够善用它们,好好地造福苍生。”
我突然福至心灵,就跪下叩拜道:“弟子郑焱,因为受到镜中女子诱惑误陷此地,历经九死一生才得到此剑,方才为保护芝仙差点被妖道所害。望仙师大发慈悲,给弟子指点迷津!”说完叩头不止,他受了我九拜,就把我扶起来说:“你我本有师徒之缘,为师此来就是为了特地度化你,只是你需知道,本门教规历来最严,这个你日后自会知道。本门自老祖宗黄帝以来,已有五千余载,为师不才忝列第四代掌门,号虚真子,你有两个师兄,你们应该见过一面,我们也曾有一面之缘。”见我茫然,他突然哈哈大笑说:“为师当时告诫你千万不要在凌晨照镜,看来你是没有按我说的做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看上去如此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天中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极为怪异,打扮的非僧非道;现在则是一身紫色道袍,上面祥光隐现,而且头上梳起了道髻,头戴七星冠,五绺长须漂在胸前,越显得面相请去,飘然若仙。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摇了摇头说:“痴儿,多历一劫,还是前生脾性。”然后就抬头指着空中相斗的剑光说,“离火剑真乃仙家至宝,为师的金麟剑也非凡物,而且随我苦修了数百年,历经两劫七难,旱逢敌手,没想到今天受我真气相助仍只能勉强与离火剑战成平手。他日,等你与其身剑合一,再苦练数十载必无敌手,广成子的宏愿也许能由你完成也说不定。好了,为师也算见识到此剑的威力了,你快快把它收回,随我回山。”他说着手一指,两道剑光就不再颤抖,然后金光就消失不见,我不知道怎么收剑,只好叫了一声:“离火剑,归鞘!”没想到它竟嗖的一声飞了回来。
他见我收回剑,就让我抱起小黑,一手携着我说:“走吧,咱们回山。”说罢手一扬,一道金光随手飞起,裹着我们向空中飞去。刚飞离山谷,就见一个庞然大物携着巨风向我们当头击下,他大叫一声:“不好!”就带着我重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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