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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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2
作者有话要说:
删减了一些无用词句04/08/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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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草绿杨村***
疫情愈加严重,病倒的人数越来越多。临近的城市听说也开始有牲畜病死,安坊城里人心惶惶,有能力的都到其它城镇投奔亲友。秦方峡连同林湘子共同在南城市集设了简易的大诊堂帮助穷困的人诊治。为了避免个大面积的感染,他们将病人隔离,并在周围焚烧艾蒿和菖蒲的叶子以驱蚊虫。
不过半个月光景,秦方峡就瘦了一圈,盛在年轻倒也还算精神,然而林湘子年时已高,经此一历,人愈发枯瘦。秦方峡看林湘子如此,劝慰他回家休养。偏偏这个时候,小池的母亲找来,哭诉良久,终于还是领了小池回去乡下。秦方峡虽然心中焦急难过,然而却也不好多说。小池离去愈发加重每日的工作,秦方峡日日劳累到也罢了,只是内心深处对这次瘟疫总有所疑惑,虽然尽力救治,可总觉得似乎药非对症,病症起起伏伏,始终难以痊愈,只怕这段疫情安稳和天气转寒不无联系。
秦方峡夜不能寐,苦思对策,直觉觉得这次瘟疫和入夏大水有关系,虽然病症有几分像伤寒,但从病情凶猛的样子来看,虽然不似通常的霍乱,只怕也**不离十。想到这一层,秦方峡不由有几分豁然开朗,不按贸然行事,他只按照藿香正气散的方子抓了药,这药方主要是藿香,同半夏,陈皮等同煎,皆为性温之物,即使对于伤寒症也有益无害。他连夜煎好药,不待天明便来到南市集给其中重病的患者服下,等到晚间这病人居然不再呕吐,腹泻也有所减轻。秦方峡见此又嘱人按照连朴饮的方子同石菖蒲,芦根等同煎,按照病情分给几个急重病人喝下,不过一夜,倒有大半病人说病轻了很多,这让他精神大振,又去请教了林湘子,两人商量良久,综合了《霍乱论》和《伤寒论》,又在连朴饮的方子上少辅加白芷,桔梗,蒲公英等止血,散寒,排脓的药材,终于确定了药方。
这药效极好,不过三五日,竟有半数病人好转,疫情渐渐有所控制,但在南市集治病的人大多是穷苦人家,难以负担医疗费用,虽然秦方峡和林湘子已经免去诊费,药钱也降至最低,然而日子长了,也非秦林二人可以承受。秦方峡医者仁心,不忍看穷苦人家无法就医,可他家底单薄,医馆所存药品全数用了,也不过杯水车薪,一时又添烦恼。慕锦眼看丈夫辛苦日渐憔悴,心中暗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这日东市教堂的吴嬷嬷来到启风堂找慕锦开些甘草桔梗之类的治疗咽喉疼痛。吴嬷嬷年过半百,虽然信了基督,可从来不食西药,有病多半是来启风堂抓药。她喜欢慕锦性子温和,慕锦也觉得她和蔼可亲,一来二往来熟悉了,俩人关系倒也不错。
这日说起这场瘟疫,慕锦提到秦方峡的难处,吴嬷嬷道:“锦儿,不知你听过着安坊城东的谭家没有?”
不待回答,她接着说道:“这谭家是安坊城数一数二的人家。祖上原本是读书人,也在朝廷作过官,到了前朝末期,不知何故举家回乡,后来做起河运生意,真是富甲一方,家宅修葺的到比原先还气派。这谭家如今是长房谭伯青主事……罢了,我先不跟你说这些不打紧的,你可知道这谭家的老太太,也就是这位谭老爷的母亲,这老太太最是心善。平素就是吃斋念佛,处处行善。前些年教堂需要重修门前院子,我筹不到足够钱,请人去求了这谭老太太,你猜怎么着,这老太太虽说不信我主基督耶稣,可听我一番诉说,居然捐给了我们三十块银元。除了修院子,连蜡烛钱都多了出来,日后也嘱咐下人常来送些东西。”
慕锦听这话,问道:“嬷嬷是要我去求求谭家?”
吴嬷嬷说:“正是,我听说谭家老爷太太如今都在省城住着,只有老太太不肯离开老宅,你何不去求求她,他们大户人家,不过是哪里随便省一点,对咱们就能帮了大忙。”
慕锦听了想了又想道:“这倒是个路子,就不知道这谭老太太如何肯见我?我是否应该先写书信给她?”
吴嬷嬷道:“我当时倒跟她有过一面之缘,不如明个儿我陪你去谭府一趟,直接问问。”
慕锦说:“如此这般再好不过,那我先谢谢嬷嬷了。”
翌日,慕锦早早起床出门,随同吴嬷嬷一起到了谭府,这谭府下人倒也不为难她们,请她们在倒座房的测厅等着。慕锦很久未进过这样的大宅子,仰透过窗棂看,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正开着花,红红绒绒的花,她不由一时恍惚,想到儿时家里的那棵合欢树,父亲在她出生那年种下,她六岁那年合欢树第一次开花,那花比鸟的羽毛还要柔软,她喜欢摘了花偷偷去书房在父亲脖子后面呵痒,她记得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合欢还未开花,叶子在夜晚紧紧地闭合着,她在树下独站了良久,终于还是跪下对着父母的正房磕了三个头后匆匆离去。
正想着往事,不妨吴嬷嬷忽然起身,慕锦连忙回神,听到门房过来说道:“杞莲姑娘请二位到客厅见面。慕锦和吴嬷嬷随着他进去,这谭宅虽不算深,有三进院子,但横着并了另外一套院子,是个跨院的模式。她们跟着拐了三四个弯进到一间厢房,看到屋中坐了一个长圆脸的年轻女子,眉眼中自有一番精明。
吴嬷嬷连忙招呼道:“姑娘好。”又跟二人彼此介绍道:“这位是谭老太太身边的杞莲姑娘,这位是启风堂的秦太太。”慕锦便也跟着打了招呼。
这杞莲笑道:“吴嬷嬷,您老先别说,让我猜猜,这又是来跟我们老太太求什么来了?”
慕锦听她这么说,先就红了脸,但既然求到别人,也就自然谦和,她自幼在大家庭长大,看杞莲这阵势,知道是谭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只怕在老太太跟前说话比太太都管用。她不待吴嬷嬷解释,主动道:“其实吴嬷嬷是陪我来求老太太的……”这就把近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杞莲听后道:“秦太太所说我明白了,秦先生真是善心人。我们谭家一向宽厚,按说这种事情不会不闻不问,只是这些日子,老爷太太不在家。老太太也一直身子不大好,这不早早起来,一会儿就累了,这会儿又歇下了。我不过是个底下人,做不了主。这样吧,待老太太起来,我帮你们问问。老太太菩萨一般的心肠,一定会帮忙。”
慕锦和吴嬷嬷一听她这么说,都连忙道谢,只是到底没见到正主儿,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消息,可这话也不便细问,只好闲聊几句告辞离去。
晚间,秦方峡回到家,慕锦给他说了谭家的事情。秦方峡看着妻子,不由心中难过,妻子自幼也是娇生惯养的大户小姐,跟了自己,一直在吃苦,好容易这些年过了些安稳日子,看着瘟疫一来,自己不但无暇照顾她和女儿,还把启风堂的一点家产也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倒要慕锦去低声下气的去求别人,他甚觉内疚。
慕锦看丈夫半天不语,猜到他的心思,走过去轻轻靠住他柔声道:“方峡,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能替你分担一些就好,我早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够了。”
秦方峡心中感动,也将妻子抱在怀中,正要说话,却听到木棉细声细气地说:“呀!羞羞!”
慕锦微红着脸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木棉道:“我又饿啦,妈妈,你帮我做虾蓉蒸蛋吃好不好?”
慕锦道:“谁让你晚上不好好吃饭,这会儿该睡觉又饿了,走我们到厨房去,让你爹爹早些休息。”
秦方峡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忙了一晚上,我也有点饿了。”
慕锦道:“你在这里歇着,我帮你下碗面端过来。”
秦方峡却不允,笑道:“我好久没帮你做家事,刚好今天一起做了吃。”说着抱起木棉,和妻子走到厨房。
木棉转而又问:“妈妈,你刚才为什么说只要爹爹,不要我了。”
慕锦奇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木棉道:“就是刚才,你说只要和爹爹在一起就够了,这就是说不要我啦。”
秦方峡笑道:“你这孩子,倒跟爹爹吃起醋来了!”
木棉嘻嘻笑道:“我才不爱吃醋呢,我知道爹爹最喜欢我了。”说着用手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愣了一下又说:“爹爹,你瘦了好多。”
秦方峡摇头说:“这阵子是有些忙,也没时间陪我的小木棉,等大家病都好了,我领你和妈妈到淇山去看鹤,好不好?”
木棉喜道:“那可太棒了。
两日过后,慕锦未等到谭家的消息,心道这事情恐怕要想别的路子,她在安坊无亲无故,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收拾了一些首饰打算去当铺,虽说是下策也帮不了什么忙,可总也解一时之急。正要出门,居然看到谭家的杞莲来了,她连忙请进屋里说话。
杞莲道:“秦太太,我是来给您报个信。那天我跟老太太一说,她老人家一听就埋怨我,居然出这么大的事情,她呆在家中都不知道。当时就摇了电话给老爷商量,老爷的意思是派人帮助秦先生备好药,再雇一些人丁帮着你们打点。张大,就是我们家的管家,今天早上已经去到南市集秦先生那里帮着张罗了。老太太要我一定过来跟你说一声。”
慕锦一听,未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连声道谢:“我妇道人家,跟你家老夫人毫不相识,只是看外子焦虑,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一时鲁莽就这样去求,原先我真不敢奢望,也多亏谭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杞莲笑道:“老太太那天也这么说秦先生和您是菩萨心肠呢,还说那天她身体不适,没能亲自跟你说话,要挑那天来看您呢。”
慕锦道:“怎么敢劳她长辈大驾,等她身体好些了,我一定到府上登门重谢。”
杞莲说:“秦太太可别说这话了,老太太就骂我们下人都瞒着她,不早点跟她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太太,看不得别人可怜,要不是入夏以来身体一直不爽,她每月都要到庙里烧香捐香火钱,济安堂,敬慈庵那些地方她老人家也总惦记着。”说着又咳哧一笑,“就连洋人的菩萨老太太都忘不了。”

慕锦也笑:“也多亏这道缘份,吴嬷嬷才能知道谭老夫人的慈悲心。”她转念又问道:“不知道谭老夫人是患了什么病?”
杞莲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入夏以来胃口就不好。人也恹恹的总没精神,这天凉了,又添了头痛病,前些日受了风寒,夜里睡觉也咳个不停。老爷要接老太太到省城去住,说让洋人给看看病,我们老太太是怎么也不肯离开这里的,这不老爷太太也商量着过年前领着少爷小姐回来住呢。”
慕锦说:“在这里瞧了医生没有?”
杞莲道:“一直是王大夫给看的,不过是开着药调养着。老太太怕麻烦,也不肯多看大夫”
慕锦道:“老人家病可不敢拖着,还是找人瞧清楚了,人年纪大了,更要小心。”想了想又道:“我说句不怕寒颤的话,如果谭老夫人不嫌弃,要外子去看看。他虽然没有王大夫年长经验丰富,但看看也无妨。”
杞莲喜道:“这倒是极好,就是秦先生这阵子怕是累得不轻。”
慕锦道:“登门看病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哪里就累得倒,现在病情既然已经控制,你们府上既肯帮着料理,只怕不出个把月,这安坊城就太平了。你回去问问谭老夫人,什么时候她愿意,知会一声就行。”
杞莲说:“那我先替老太太谢过了。”
慕锦笑道:“如何变成你来谢我,他日等老夫人身体清爽些了,我和外子一定登门道谢。”
谭家大力帮忙,自然使得秦方峡轻松了很多,只过两周,南市集的病人就好了很多,秦方峡再三嘱咐病愈要离去的人回家注意卫生,避免再次感染。至此安坊城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此劫。
待到差不多安稳之后,秦方峡携妻子来到谭府拜谢谭老夫人,门房已经认识了二人,很快通报了就把二人领进正房客厅等候,不一会儿看到杞莲扶着一个银发夫人走了进来,正是谭老夫人,谭家也算安坊城中的大户人家,可谭老夫人不过一身素蓝绵绸的袍子,手中一串念珠倒是日久厮磨闪出暗暗的光来。和这个年纪的人一样,谭老夫人也是裹了脚的,走路有些慢,一看到秦方峡和慕锦就露出慈祥的笑来,二人立刻站起来问安。那老夫人坐下笑道:“秦先生,秦太太,快请坐,我昨晚还跟杞莲说明个儿去你们启风堂看看,这可好,你们倒先来了。”
秦方峡道:“这次多亏了您府上上下,才得以平安度过。内子冒昧来府上求您,不成想您竟然如此慷慨,晚生真是万分感谢,今天特意亲自登门道谢。”
谭老夫人却摆手道:“你可别给我说这些客气话,我还责怪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他们都知道我爱管闲事,怕我累着,可这乡里乡亲,出这么大事,我能坐视不管么。咱们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万贯家产,可目前总也算衣食无忧,我一辈子吃斋念佛,这点道理会不懂,倒是你年纪轻轻做到这般真是不容易,比我那逆子不知道强多少……”话未说完就一阵轻咳。杞莲连忙过去帮她慢慢拍后心,又嘱咐小丫头端了药来。
秦方峡见状道:“老夫人,晚生不才,医术浅薄,如果您不嫌弃,我来帮您看看。”
谭老夫人道:“秦先生忒好心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听杞莲说了,就这次的事看,凭你那份胆识仁义,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比那王申乾要强上许多,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你有这份心,怎会不是个好大夫。好,好,好,你若帮我看好了,也省得我那儿子媳妇老念叨让我搬去省城。”
当下秦方峡就为谭老夫人号脉,询问了相关病情,说道:“老夫人这病起因应该是湿温时疫,本是夏初常见,病倒不重,只是一直未能治愈,入秋后天干气冷,怕是湿毒在体内聚集,引得人发热倦怠,胸闷腹胀,颐肿口渴……”
谭老夫人打断说:“秦先生别跟我说这些话,我也听不明白,我信你,你只管开了方子让人抓药。”说完又是一阵咳。
秦方峡道:“夫人还是先回房休息,大致情况我已经知晓,一会儿配了药送过来。”
谭老夫人道:“不妨事,我也好久未跟人说话,你这媳妇,坐在这里半天也不开口,我远远看过去,到跟那画上的人一样漂亮。”
慕锦听言,连忙说道:“夫人真是说笑,我早就说过来跟你请安,过来看看你这菩萨心肠的人,今日见着了,一下子高兴,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谭老夫人哈哈笑道:“这媳妇说话好不讨人喜欢,过来我瞅瞅。”
慕锦走近过去。谭老夫人看了不由一愣,问道:“孩子,我看你好不面善,你不是本地人吧?”
慕锦想不到如此一问,觉得此话有些奇怪,答道:“我祖籍东丰,不过自幼在峤洲长大。”
谭老夫人想了想又问:“峤洲,你母亲也是峤洲人?”
慕锦摇头道:“母亲却是谭城人。”
谭老夫人又问:“你母亲可是姓傅?”
慕锦疑问道:“正是。怎么?难道夫人您认得家母?”
谭老夫人不由得激动道:“这还真是巧了,我幼年时候也是住在谭城,我家院子就挨着傅家的院子,你母亲大我两岁,我们还常一同玩耍,后来你母亲远嫁岭南,我也嫁到安坊来。这一晃多少年,我今天一看到你,就觉得熟悉,猜着你肯定是凌铃的女儿,这么一般般的眉眼。好孩子,你跟我说说,你母亲如今好不好?”
慕锦闻言大恸,哽咽说道:“我不孝,已经十多年未见母亲……”说着不由泪下。
谭老夫人连忙搂住她问道:“怎么了,好孩子,你不要哭,跟我说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年未有长辈跟慕锦如此这般亲近温和,慕锦觉得面前的人就好比自己的母亲,不由也搂住她泣不能言。
这边杞莲请秦方峡到了外间书桌上写方子。
杞莲压低声问道:“秦先生,老太太的病到底怎样?”
秦方峡道:“杞莲姑娘不要急,这病并不算重,虽说有些耽搁,可只要悉心调理,有个两三个月,也就好了。
杞莲放了心,说道:“那麻烦先生开了方子,我们好去抓药。
秦方峡微笑道:“可否麻烦借看一下王先生开的药方,我好有所对应。”
杞莲起身拿来,秦方峡看了,不仅微微皱眉,杞莲见状问道:“秦先生,这药方可有不妥?”
秦方峡说道:“倒也无大碍,只是有几味药未免有些重了,长久服用怕对老夫人身体无益。”他拿起桌上纸笔,写了一个方子,寻思一会儿,又道:“再加上老夫人这几日又受了风寒,脾肺虚弱。我先开些调养的甘露消毒丸,合着汤药一起吃,如果还不大好,我再来看。”
杞莲点头答应,一个谢字还未出口,就听到里间的哭声。
两人连忙前后进了里间,看到谭老夫人和慕锦正相偎哭泣。秦方峡惊问:“锦儿,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慕锦泣不能言,谭老夫人拂着她的头发说道:“好个可怜的孩子,你爹爹真是狠心。”
秦方峡心中一惊,心想妻子从不对外人说这些往事,怎么如今她和谭老夫人初相见就哭诉。
慕锦忍住泪解释道:“方峡,谭老夫人居然是我娘的旧相识,说起过去的事情,我们一时难过,到要杞莲姑娘看着见笑了。”
谭老夫人也拭泪说道:“这事情真是极巧,却也是极好,我常念叨凌铃,谁想到今天到见到她的女儿。我这辈子就缺个女儿,慕家不要你这个女儿,我倒捡个现成女儿。好孩子,以后干娘好好疼你。”说着又和慕锦一起流下泪来。
杞莲看此情景,也猜到大半,她惟恐夫人一时伤心激动,连忙说道:“老太太,这可是难寻的好事,你日日行善不求回报,可这次倒是有缘认了女儿,可不是菩萨看到你的善心,送给你的回报。”
这话说得谭老夫人又笑了:“你这丫头,又胡说,我拜菩萨可不是为了什么。”
杞莲说道:“是是是,您看看,这又哭又笑的,外面的小丫头都伸着头看老太太平素端正,今天这是怎么了呢!”的24
秦方峡见状也道:“夫人今日身体虚弱,情绪还是不要太激动,我这就叫人抓药,赶紧调养好了,多少话都留着以后再说。”
慕锦也从谭老夫人怀里站起来,擦干泪说道:“是我的错,不该说这些话,惹您伤心,赶紧叫方峡弄了药来,把病养好了是正经。”
这下杞莲连忙唤了小厮随着秦方峡去抓药,谭老夫人又听说他们还有女儿,这个年纪的人最爱小孩,一听说有这么个人,心里就高兴耐不住硬要接过来看看,又要慕锦回家接了木棉过来看。她大儿子媳妇领着孙子孙女住在省城,二儿子远在国外读书,妻子都陪在海外,偌大一个宅子,却只有一群佣人陪着她,平时也就和杞莲说说话。
杞莲许久没看老太太这么精神,也不好扫兴,陪着慕锦回家接了木棉来,这木棉本来就乖巧伶俐,又长得粉雕玉琢,几句话就逗得老太太心肝儿肉儿的叫。人高兴起来,便有了精神,这药又是秦家夫妇精心着,也就吃的不象前些日子那么艰难,不过十来天,身体就大有好转。
待到入冬之后,谭老夫人也就大好了,可这边谭伯青看到母亲身体渐安,也就不忙着举家搬回,只打电话说安顿好生意就回来过年,又听闻母亲和慕锦的渊源,不由安慰几分。写信给秦方峡夫妇致谢照顾母亲身体,解释说生意事多,希望能早些安顿好返乡一见。谭老夫人知道他的心结,也就不勉强他。只说过年一定要送孙子孙女回来给她看。如今她有慕锦常来作伴,说些贴心话,再加上木棉乖巧懂事逗得她每天开开心心,日子倒也过大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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