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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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3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没有更改只是换了章回名称
一点点关于骨笛的资料:(摘自河南博物院网站。)
距今约8000年左右的骨笛,是用鹤鸟肢骨所制,一般长20厘米,口径一厘米左右,形式固定,制作规范,骨笛一侧钻有7个形音孔,每孔间距基本相等,其中在6孔与7孔之间靠近7孔处另钻一调音小孔,说明骨笛的制作者已有了明确的音观念。经测音,可以演奏河北民歌《小白菜》。研究结果认为:贾湖骨笛音阶结构至少是六声音阶,也有可能是七声齐备的古老的下徵音阶。此外,还存在着多宫演奏的可能性。贾湖骨笛的出土,导致了先秦音乐史的补写,由于它的问世而逐渐完善起来的整部中国古代音乐史也有着再度认识的估价和必要,毫无疑问,贾湖骨笛史是迄今为止所见年代中最为久远的乐器。
距今8700年的骨笛,是用鹤鸟肢骨所制,上钻七孔。经测定,已经具备七声音阶结构,至今仍可吹奏旋律。
这章没什么大内容,留几条伏笔而已。而且这几天估计是瓶颈了,写得不好看呢!谢谢看文的朋友,多提些缺点给我好不?是不是情节发展有点慢呢?
我也追看一些连载发现我算是写得节奏慢的那种了。
~~~文章大约是不符合现在**的审美的。不过还是很想在故事里面穿插一些我喜欢的东西,比如植物了,美食了,诗词了。
我大概是有强迫症的,总是喜欢向别人推荐我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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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乱世还是太平岁月,新年总还是一如往常地来临了,谭家上下都忙着张罗年事,惟有谭老夫人的心中却不安宁,算一算琮豫已经七年没回家了,最近的两年竟是连封信都没了,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琮豫却半点消息也无,怎能让人不担心。谭老夫人现在更是每日吃斋念佛,只盼琮豫能够平安。杞莲猜着老夫人的心事,只能安慰:“琮豫打小性子就强,您什么时候看他被人欺负过。”
谭老夫人道:“我就是怨……他那么个孝顺的孩子如何就舍得,如今我年岁大了,真怕有天……”
杞莲忙道:“老太太,好端端大过年的,说这些话做什么,让大爷听了又要操心。您忘了以前二爷在外的时候,您也老念叨二爷一去不回,现在这不也好好的回来了么,如今家里总算一切都好,我看琮豫总是存心要给您个惊喜才肯回来。”
谭老夫人点上一炷香,拜了一拜,转身坐下,转着佛珠道:“还有一桩事情,木棉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杞莲道:“她是二月生的,过了年就十六了。”
谭老夫人想想道:“按说这岁数也不小了,唉!琮豫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里总是不。
杞莲笑道:“老太太,您怎么还怕这个,木棉根本就已经是咱们家的人了。”
谭老夫人摇摇头:“我有时候真担心木棉她……这孩子灵透,只是这事情她如何好意思问,有空你跟她多说说话。按理这事本该父母来管,可是你也知道,琮豫的事情绿媛总也不爱多说。”
杞莲点点头,又听谭老夫人说道:“我只盼着木棉以后能好生生的在咱们家,别像你,莲丫头你就苦了自己一辈子,如今这岁数怕也难再……”
杞莲打断道:“老太太,我这是自己愿意的,又没人逼我,难不成你到非要我嫁人不可?我十四岁就跟着伺候您了,你若是忍心,那我就走。”
谭老夫人道:“罢了,大年节下的不说这伤心话了。好端端的过个年是正经,祭灶用的灶糖你去叫厨房多备一些,过两天儿也好去散到外边一些。”
杞莲道:“您就放心好了,如今二奶奶管着事情,我们只用听差就行。”
谭老夫人一听笑了:“别跟我夸她了,上个月要过什么洋节,把个好端端的盆景挂满纸花,还在顶端插根蜡烛,好不晦气。”
杞莲道:“那时圣诞节呢,二奶奶说跟咱们这新年是一样的。”
谭老夫人道:“得了,你别在这儿说好听的了,有她看着,你也不许给我偷懒。今年安坊外乡人也来了好多,过个年还背井离乡可怜见的。咱们要多备些东西,大年下的总要人吃口热菜喝碗热汤。”
杞莲道:“都备着呢,还是老规矩从年二十八就在东市开粥棚。”
谭老夫人听了才放下心。
琮洄这几日闲着就不停地往木棉屋里跑,两个人一起读书临帖,累了又缠着木棉吹笛子给他听。木棉日常吹得笛子和普通的竹笛不一样,正是她小时候得来的那支。琮洄看着笛子纤细,上有七孔,不由问道:“七孔笛子倒是少见。这笛子质地也奇怪。”
木棉笑道:“说出来别吓着你,这是骨笛。”
琮洄奇道:“骨头做的笛子?”
木棉道:“是啊,我原也不知道,这次学曲的时候给一位老乐师看了,他也稀罕得很,猜测大概就是鸟类的腿骨做的。而且这也并不是纯粹的七孔,你瞧这六孔和七孔之间还有一个小孔,用来调音的。”
琮洄拿着仔细瞧了,又问:“连笛膜也不用贴?”
木棉笑道:“可不是么,这笛子声音也和普通的竹笛不同。没那么欢快,声音似乎尖锐一些。但是也有它的特色,不过就是变化少,有些曲子不好吹。”说罢吹了一曲鹧鸪飞。
琮洄一听其声果真尖锐,虽没有普通笛子灵活婉转,却也别有一番自然悠扬的味道。曲子尾部笛音高转,骨笛本就音高亮,倒是和曲意极合,颇有鹧鸪一冲九霄云外之感,一曲完毕,也称得上余音绕耳。
木棉放了笛子笑道:“音色倒也其次,难得的是这东西稀罕,就是不吹曲看着也漂亮。”
琮洄问:“这么个好东西怎么被你寻找了?”
木棉道:“我小时候淇河发大水,冲了好多物件下来,这是一个同学的哥哥捞了给我的。至于它原来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琮洄拿了笛子在手中把玩一番笑道:“原主人怕是心疼得要命了。看着东西不过六七寸,还刻了这么些图案,也是花了极大的心思。”
木棉也笑:“若有缘见到它的主人我物归原主就是了。”
琮洄道:“这茫茫人海怕是难觅了,你就好好留着吧。赶明儿我也去找一个来,咱们做伴儿吹。”
木棉道:“这东西怕是难觅了。”
琮恬听了院子里面的笛声寻过来,一看正是木棉在吹笛,琮恬笑道:“我当是谁,这一大清早就扰人好梦。”
木棉道:“都快十点还早啊,昨晚大娘不是说今早要到银福老号挑料子,你这会儿才起来,她们一早就走了。”
琮恬道:“谁耐烦去那些店里面挑,不过就是福寿,梅花,龙凤的那些图案,作了袍子也老气得要命。别说我,你怎么也没去啊。”
木棉笑道:“我也不讲究这个,前儿奶奶叫人往家里送料子看,帮我挑了块也就算了。你这会儿还没选好,别等到大年初一没有新衣服穿又要闹。”
琮恬道:“我早算好了,等着张静琳下午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才开的那家绸缎庄挑,哪里进了好些洋布料,夏天时候张静琳穿了一条乔其纱的裙子特别好看。姐姐,你下午没事陪我们一起去吧。”
琮洄在旁插嘴道:“二姐,你们都出去了,我闲着好没意思。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
琮恬笑道:“好个没意思的,我们去逛街你跟着像什么。你这些天整日的缠着木棉姐姐,她不好意思说你,我可不怕。再者说前几天奶奶不是要你写上几幅对联,你还没动笔吧。到时候写不好可别求人。”转头接着对木棉说:“姐姐你别理他,咱们玩咱们得去。”
木棉想想:“本来说下午要帮杞莲姐姐一起编些络子的。”
琮恬道:“多大点儿事情,跟杞莲姐姐说一声就是了,咱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别放了假每天就闷在家了。”
秋絮在一旁道:“你就去吧,在家呆着也是呆着,不过是打几根络子,我去帮杞莲姐姐就是。”
琮恬听了拍手道:“好了,这下齐活了,姐姐我跟你说,街市上来了一个外乡人买奶油炸面糕,特别好吃,咱们下午去尝尝。”随手又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桔子,剥了皮放在嘴里,刚吃了又呸的一声吐出来道:“这是什么桔子简直就是醋一样。”
木棉见状连忙说:“一个没留神就被你吃了,今年这桔子不过摆在这里图个颜色好看,味道是吃不得的。”
琮恬拿了茶水漱口,摇头道:“我最怕吃酸的啦。”又见琮洄一脸笑,叫道:“你这小子,还在这里笑,功课做完了没有,仔细我告诉爹。”
琮洄道:“我这就走,二姐你一到那里就叽叽喳喳,闹腾得我心慌。”
琮恬听了这话秀眉一挑,顺势就丢了那个没吃完的桔子过去,琮洄微微侧身躲了过去,那桔子噼的就在地上摔得一地汁水。琮恬又拿起一个桔子要丢,秋絮看了劝道:“小祖宗们,你们要打去园子里面打,我这刚扫的地。”
木棉见状忙道:“好了,这让奶奶看到又要说话了。你们两个真是跟小孩一样,说两句话就要动手。”
琮恬哼了一声放下桔子:“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刚吃了午饭,张静琳就来了,三人热热闹闹一起出了门,坐人力车到了市内。木棉好久没在安坊的街上逛了,看到新立的电影院和店铺,一时倒也新鲜。三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吃了点炸面糕,味道果然香糯,又随大流买了几张杨柳青出的年画,就去了绸缎铺,这铺子不同一般的铺子,学着洋行的样子叫作云纺时装公司,说是时装公司也不过铺面大些,既买成衣也买布料。
琮恬和静琳一进店铺就如鱼得水,一会儿看布料,一会儿试衣服,把伙计忙得团团转。木棉也跟着试了件雪青色的棉袍,琮恬直说好,可木棉总觉得这样的颜色又是这么光滑的料子太过耀眼,正要换下来,听到旁边有人叫:“秦木棉?”
木棉转身一看,一个穿了喜服的女子,不正是自己小时的同学瞿凤,瞿凤看她又叫道:“果真是你啊,刚才我还怕我认错了。”
木棉也喜道:“瞿凤,好久没见了。”又看看瞿凤身上的嫁衣,笑着问道:“怎么你在这里置办嫁妆么,要出嫁了?”
瞿凤羞涩一笑:“过了年二月里。”
木棉忙说:“那真要恭喜你了。好些年没见,没想到你就要出嫁了。”
瞿凤道:“是啊,瘟疫的时候我们家里回了乡下,在回来的时候怎么启风堂变成当铺了,怎么我听街坊说你现在住在谭家?”

木棉点头笑笑:“都过去了好多年了,如今谭家也待我很好。”
瞿凤道:“是的,不说这些了,我妈妈还常和念叨你,我本也打算出嫁前去找找你的,今天就这么巧碰到了,刚好我也挑好了,你要是不忙,不如到我家去坐坐,咱们也好说说话。以后我嫁到省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木棉说:“那也不怕,我如今在省城念书。我也想跟你说说话,不过我还有两个妹妹一起出来,我得去跟她们说一声才好。”
她转身换回衣服找到琮恬解释一番,琮恬正急着试衣服,忙乱中只应了一声:“姐姐那你可要早点回来。”
木棉道:“我晓得,你一定别忘了跟奶奶说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这边瞿凤包好了要的东西,又叫跟着她的姨婆帮她去买些脂粉。见木棉出来两人就叫了一辆人力车离去。
琮恬买好了东西回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木棉却还没回来,她回想一番到底也没说清出那个朋友的名字,琮洄当下就着了急,又被琮恬一顿抢白,一时气的也说不出话来。谭老夫人问了究竟,大约知道是谁也不太担心,叫人安置了晚饭。琮洄总归是吃得心不在焉,待到饭后木棉还是没回来,冬天的夜总是黑得早,不过七点就暗到底了。看天色谭老夫人也有些担心,找了下人打听瞿家的地址,刚要派人去接,门房迎进来了一个年轻人。
那人进来问了一圈安,又道:“我是瞿凤的哥哥瞿山,今天秦姑娘跟小妹说话高兴,小妹想留秦姑娘住上一晚,我来说一声,省得您府上惦记。秦姑娘说明天一早就回来。”
谭老夫人听了虽然有几丝不安,但想着木棉一向稳重,也就放了心就道:“多谢瞿少爷还特意跑来一趟。坐下喝杯茶吧。”
瞿山道:“不劳烦了,我这还要赶快回去,家里还等着呢。”
谭老夫人忙命人帮他备车。瞿山推谢道:“谭老太太不用忙,我骑了自行车过来,半个时辰就骑回去了方便得很。”说着就给诸位一一告了别离去。
琮洄不知怎么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起来,香云端了水给他洗脸,不成想琮洄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满地水,顿觉心烦,忙又换了衣服先去祖母房里问了安,知道木棉还没回来。
琮洄留在祖母房间吃过早饭,扯了个理由就出了门,也不知道要往那里逛,不过随着人流乱走。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民间流传要送灶王爷上天,满街都是麦芽糖,麻糖的味道,琮洄闻着心中越发腻歪了起来,逛了一圈也没大意思就转了头回家。刚进了胡同口就看到木棉的背影,一时欢喜刚想叫人又看到木棉身边站着一个人,可不就是昨晚那个瞿山。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琮洄莫名的觉得心中一颤,顾不得想太多几步走过去叫了一声:“木棉。”
木棉一回头看是琮洄,笑着问道:“你怎么一大早就在外面逛?”又转身介绍道:“这是我弟弟谭琮洄,这是瞿山大哥。”
琮洄仔细一看,那人穿着学生装,瘦高个子,一张和气的面孔笑容可掬。琮洄极力装出从容镇定的样子招呼:“瞿先生,幸会。”
瞿山看琮洄小小年纪说话却这样老气,不由好笑道:“不必这样客气,你叫我名字就好,至多和木棉一样叫一声大哥不得了了,我妹妹跟木棉是好友,你是木棉的弟弟也就和我弟弟一般。”
琮洄听他满口木棉木棉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只轻声叫了一声:“瞿大哥。”
木棉道:“已经快到家了,瞿大哥不妨进去喝杯茶吧。”
瞿山道:“不了,我晚些还有事情要做,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木棉见他有事,也就道:“那多谢瞿大哥送我回来,你们家这些天忙,我就不打扰了,赶明我再过去瞧瞿凤。”
瞿山点头和二人告别。
琮洄见他走了,也不多言自顾往家里走去。木棉看他情绪不高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大伯又骂你了?”
琮洄摇摇头道:“那里有的事。”
木棉道:“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琮洄不说话,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即使知道缘由也说不出口。
木棉见他不语有心逗他说话,就又说道:“刚才看到的那位瞿大哥,就是当年在河里捞了那支笛子的人,他小时候特别顽皮,没想到如今却也这般沉稳了。琮洄你小时候顽皮,如今大了也不见好。”
琮洄听了一这话一阵烦乱随口就道:“怪不得你那么喜欢那支笛子。”
木棉闻言觉得不对劲,再看琮洄竟是深蹙着眉,一脸严肃。不由扑哧一声笑了,伸手去抚平他的眉间,柔声道:“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琮洄只觉得木棉的手指从他眉间顺过,冰凉滑腻,心中微微放松,却又听她说道:“看你皱着眉头平添老气,那有点小孩子的样子。”
他脸一扬避开她的手,大声道:“谁是小孩子,你愿意认你的大哥随便你,我却不愿做你的弟弟。”说着几个快步向前冲去。
木棉追了几步又停下来,望着琮洄奔跑的背影心就乱了几份,心底里面有些隐约的感觉浮上来,越来越清楚,不着痕迹的拢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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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进了谭府先去谭老夫人屋里请安,刚好绿媛和颜岫都在,一并问了安。谭老夫人道:“刚要叫人去接你就回来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忽然在别人家留宿。”
木棉笑道:“原本也没计划,偏一时高兴多说了几句看天晚了就住下了。好些年没见了,原先倒是关系极好的。我看院子里面都摆了糖,晚上要送灶吧。”
谭老夫人道:“可不是么,今天二十三,送灶王爷上天。今年我不动了,劳烦你大婶子来做。”
绿缘在一旁帮谭老妇人倒了茶过来,道:“我本说我是做不来这个的,可颜岫如今有了身子累不得,就又得我来了。”
颜岫听了笑道:“大嫂在这里,我不过打个下手就行了,莫要我拙嘴笨腮的把灶王爷说恼了,上了天不给咱们家说好话。”
绿媛笑着:“听听她这张嘴,不是变着法要说我嘴笨么。我看晚上那糖得给你留点来堵你的嘴才好”
谭老夫人也笑了,对她们俩说:“就会当着小辈胡扯,看木棉都笑你们。”
木棉道:“大婶二婶都是极伶俐的人,任谁领头灶王爷只怕都高兴。就冲奶奶平日这么善心就只会上天言好事的。”
谭老夫人道:“你这孩子拿我打趣,行了,我也该念经了,你们都别在屋里呆着了,该忙什么去忙吧,转眼就要吃午饭了。”
绿媛一众出了门,绿媛问木棉道:“昨儿琮恬挑了好些料子,你怎么什么也没买?”
木棉道:“我没看上什么,再说前些日子奶奶选料子的时候帮我选过了。”
颜岫听了道:“人家送上门让老太太挑的料子都老气得很,你年轻轻的干什么不挑点鲜艳的颜色,别每天穿的素的不行,到趁的我们这些老脸装嫩。”
绿媛笑道:“你二婶这话不错,再说开春之后,按规矩也该多做几身衣服了。”
木棉道:“平时在学校都穿校服,衣服太多了也穿不了。”
绿媛打量打量她:“你这孩子,再怎么说你今年又长高了些。肯定好些衣服穿不了了。”
木棉笑道:“是么?我倒觉得没怎么长,暑假时候和琮洄一般高,这次回来好像还是和他一样高。”
绿媛听了笑:“傻孩子,琮洄也长个了呀,如今我看他倒比你还高一些呢。前儿香云过来说他好些褂子都短了遮不住脚面呢。”
木棉笑着点头说是,又想想刚才琮洄的态度,本来想好要避之,左思右想到底是不放心,转身去了琮洄屋里,看香云一个人坐在屋门口发呆,问道:“大冷天的怎么坐在外面?”
香云转身看倒是木棉:“哎,木棉你可过来了,我才去问了秋絮说你还没回。你快去看看吧,这小祖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早上起来就刺猬一样。刚才琮岚过来找他玩,也被吵出去了。他就听你的话,快进去看看吧。”
木棉掀了帘子进屋,看琮洄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本书摊开盖在脸上。不由气笑道:“大白天躺在床上做什么?要看书到书桌旁看,好端端的书都被你吃到嘴边了。”
书下那人却是一声不响,木棉一手把书拿开,被琮洄一双黑眸稳稳盯了半天。她也看他,半天不语,看久了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琮洄看她笑了也忍不住笑起身问道:“你笑什么?”
木棉说:“自然是笑好笑的人。”
琮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我猜你又在心中说我是小孩子。”
木棉道:“我说你是在跟小孩子置气,害的琮岚一天到晚来你这里碰钉子。你今天莫名其妙的生气,不是小孩子又是什么。”
琮洄想想,笑道:“或者吧,这会儿我也不知道气什么。”
两人相望又是一笑。
这大概是琮洄心中第一次正视到木棉也许不会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原先的一些忧患如刺在喉,不过是隐隐的痛,待到这时候他发现有些问题确实忽视不得的。他暗暗下了决心,虽然这决心也是渺茫的,但总算那根刺露出头来了,也许忍痛一时就能拔了出来也说不定。
这天黄昏时分,谭家上下在院里面祭灶送神。这祭灶节本就是民间节日,因此各家步骤也不同,谭家是先在院中设台摆上果品和糖瓜,又有绿媛领一干妇人到厨房灶台附近把熏了一年的灶神画像揭下,放糖瓜粘在灶神嘴上,众人口中都默念:“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然后连同一批稻草扎的马一起把画像烧掉,又回到院中祈拜一番,这算是送灶王爷上了天。
这仪式说来未免老俗得很,大家也不过应景做做样子,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冗长的新年算是可以开始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恐怕就是鞭炮了,琮岚好奇心盛却有几分胆小,只敢随着姐姐们玩烟花,不敢独自点炮仗,总是缠在琮洄后面听响,后来看琮洄不怎么理他,这个小孩子自己发明了一个玩法,先把长长的香绑在最粗的炮上面,再点了香埋在园子里面,全当定时炸弹使用,过年这些日子谭家人常常冷不丁听到一声巨响,吓得人心惶惶,再去园子里面看炸出一个碗大的土坑,自然是琮岚干得好事,直到有一天惊的谭老夫人差点把念珠扯断,仲赭闻之自然是对琮岚好好一顿教训,这才断了琮岚的这种玩法,园子里面的花草鸟禽也算是得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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