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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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古式的大街上,一片沉寂。木楼里,月光如霜,斜照而入。黄伟这时跟随着蓝暄羽来到一扇房门前——是房毅庆的房间。
咿~~~门打了开来,只见房毅庆正靠在窗前,一脸微笑之容地说道:“蓝学姐,就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吧。”
嗯?!黄伟回头有似不解地看了看蓝暄羽,蓝暄羽则是对他点了一下头便退出房去把门关上。现在,在这间显得古旧的房间里,只有黄伟和房毅庆二人。
“你是八煞之一!”黄伟脱口而出。
房毅庆答道:“是。”
黄伟一下迟疑,忙又说:“有点不明白……能说说看这算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房毅庆说,“这可是难得的一次人妖对话,我就给你讲一下有关八煞的故事吧。”
黄伟……洗耳恭听。
所谓“八煞”,并非是与八种属性有什么关联的妖将,它们产生的根源其实正是来源于人界的复杂情感——喜怒哀乐的表象与爱恨情仇的内在,忠奸、廉耻、义叛、尊卑等等的道德法则……正是因为割舍不掉这些隐于根底的东西,八煞才只能次居于三位亲卫大将之下。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八煞只能被封入人界之人的体内方才得以稳定下来,也算是一种归宿吧。然而,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封有八煞的那八个人都得以延续了孙后代,直至现在,在经历无数历史变迁的华夏大地上,这可真算是个奇迹了。但是,随着落入左将军之手的魔煞界石在通界之力被不断释放,两界相合又起,被封禁起来的八煞也开始不稳定起来。不过,事情也有凑巧例外。
“我,赤煞!”房毅庆突然说,黄伟顿时惊住,“便是一个凑巧例外。”
原来,八煞在正常情况下,其意识是处于存在妖界并被压制的状态,更或者已经完全丧失意识。但是,两界再起相合的那一天,应该算是母亲,正好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也就是房家两姐弟。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赤煞的意识突然苏醒,从而成为了房毅庆的意识。
“居然会有这种事……”黄伟楞道。
“没错。”房毅庆说,“就差不多像你一样,当时的我可是感到一种极度的排斥之感。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让我们两个本该势不两立的人站在这里,面对着面。我们……其实真的很想像,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感觉了到~只不过,我又似乎比你更幸运些。”
黄伟又是一楞,低下了头去……的确,八年前,唯一能够打开黄伟心扉的同村少女徐师灵,因为癌症而永远离开人世。消沉、阴影,也因此随得了八年。
而房毅庆,二十四年来,身旁总是少不了一个人的陪伴——算是也的确是,亲姐姐房冬梅。
房毅庆这时说道:“说句实在的话,人的本领其实的确不小,连大狼王将甚至是武王都能被说服,何况我这个小小的赤煞呢。只不过……”说着,他忽然也低下了头去,闭上了眼,“是天意不可违吧,人妖两界到头来还是无可两立,人妖之间还是必须来个了断!”
嗯!黄伟背上的断残斩剑忽而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黄伟可以感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气,并带着愈发浓烈的杀气。
“来吧,我这次来,早已经作好自己该做什么的准备。”房毅庆转过了身去,原本还平和的眼神此时早已经侧着显露出杀性,“黄道师,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反正,昨夜的《情了》已经完全结束了拍摄。”
呼!一晃眼,房毅庆已经消失在窗前,只剩下黄伟一个人独自站在房里,犹豫着:“……”呼!延阵——黄伟随即追了上去。
月入黑云,暗林中的一块空地之上,两个显亮之人在阵界里,再次面面相视。
“拔剑吧。”房毅庆叫道,“黄道师。”
“为什么?”黄伟不愿,“二十四年了,你真的割舍得下吗?”
“当然不舍得。”房毅庆回答,“但是,忠义当首,武王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同样,大局为重,道师的敌人也应该是你的敌人。而且,八煞的存在只会间接加速两界相合,你不灭我,我也要灭你!战场之上,无情可言!”
轰!!!妖界震颤——只见房毅庆(赤煞)突然手握一把巨大无比的长柄铜锤猛砸在地上,说道:“今日之战,无可免,多费唇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看我的800斤裂地铜锤!”
轰!!!剧烈的爆震顿时传来——林子里,蓝暄羽突是上前一步:“房毅庆,他是在用全力!”但是,一只手拦住了她,“师父!”一看是郑天行。
“这是他和八煞第一次正面交手。”郑天行对蓝暄羽说,“也是又一次考验他决心的实炼,我们在这,静观其变。”
呼——砰!!!林间空地的范围实在太小,裂地铜锤一砸就差不多挤占掉大部分空间。但是,由于黄伟躲入树林中,巨大得过分的裂地铜锤的攻击也就没什么意义,而且,还能够待机从树后发起突击,但黄伟并不想打。

不料,房毅庆突然跃入高空:“哼!只要你在阵界,就不愁对付不了你,坠星锤!”裂地铜锤随即从空直落而下,触地瞬间,引发剧烈的赤烈波震!不过,黄伟及时反应过来冲出了林子,跃到空中才得以闪避开来。但是,房毅庆看准了这空档,瞄向黄伟跳起处,还悬于半空中的他扳起锤柄,发劲倒砸而来!
轰!!!裂地铜锤砸在树林之上,引发林中草叶一阵抖颤。房毅庆这时却停止了进攻,说了道:“为什么不趁这机会出招?”说着,转过身来,站在有电线杆般粗圆的铜色锤柄上。
一看,黄伟已经站在林间空地上,手持断残斩剑,却无一丝燃嚎之气,回应道:“你用这样的身体,应该显得很吃力吧,已经被人的身所束缚了住,随着时间推移,与人的身躯越来越相合,原本的能力也就逐渐消退下去。这种事,我在刚开始学习道术时,就已经听说过,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又怎么样?”砰!!!房毅庆带着裂地铜锤跳了下来,“二十四年身为人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晚上,我才难得有这样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杀了你!”
“真的受够了吗?”黄伟沉稳地问道,“既然如此,就来杀我吧。”叮!残剑刺地,竟入土三分。
房毅庆见状,顿时一阵惊愕,忙问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黄伟说:“还用问吗?让你杀!”
房毅庆楞住,大声叫道:“白痴,你不要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黄伟仍然说道:“哼,不是你说的吗?多费唇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来吧,我也绝不会有半点闪避!”
“呃~你这家伙。”房毅庆火了起来,“胡搞此什么呢?老老实实快跟我打一场,要不然,你对得起为你尸魂传阵的二十五人吗?对得起你手中这把镶有赤羽界石的斩剑吗?你不是还想与左将军一决高下吗?!”
“那你以为受够的人只有你而已吗?!”黄伟突然说,“你可是说过的,你比我要幸运多了,想想看你才二十四年,可我……整整二十八年,是不是比你更有资格说受够了?!”
“嗯……”房毅庆顿时被楞得无话可说,但他还是沉下脸来,突然说,“啰嗦死啦!我可是认真的——”房毅庆举锤猛砸向黄伟!不料,他又突然停了住,神情愕然至极。
原来,房冬梅突然出现,挡在了黄伟面前:“毅庆,住手吧~要不然的话,就连姐姐也一起杀了算了!”
“你走开,这不关你的事!”房毅庆手里的巨锤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是杀死我大哥紫煞的凶手,也就是我的仇人,这次,我本来就是要来找他报仇的!”
呃~紫煞,原来是赤煞的大哥!黄伟顿时一阵惊愕。而其实八煞本来就情同手足。
林子里,蓝暄羽楞视,郑天行说了道:“赤煞,本体其实便是个火发红衣的小孩,像西游记里的红孩儿吧。火气旺盛的他,还是始终无法摆脱自己固有的脾性啊,这便是人妖之间相当大的不同,妖可命至千百年,形而难变,心智亦成而难改。房毅庆显然是下不起手,毕竟还是个小孩。”
但是,房毅庆这时忽而静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是赤煞,忠义当首~”
毅庆……房冬梅看着他。
嗯……黄伟楞站着。
郑天行已经做好了准备,取出一张白符并以铜钉扎穿,夹于指间。就是在这时,房毅庆放下手中铜锤,走了过来~脚步声,一时间成为周围一切唯一的声息。仔细一看他……神情显得极不对劲。
……
“房毅庆~”黄伟突然叫道,“或者该叫你赤煞,能与你之间立下个信言吗?”
“什么信言?”房毅庆一听,猛抬头问道。房冬梅也转身看住了将断残斩剑举于身前的黄伟。黄伟说:“你我之间,全力一战,若我败,你大可直接取我性命,若我胜,你能答应放下一切,和你姐姐去过正常的生活吗?其实,比忠义更上的便是大事是非,当年的大狼王将就是认识到这点,才会不惜以死相谏的!”
呵~房毅庆一笑,说了道:“后面那句是废话。前面的这句我就答应你。不过,要看你够不够格了!”
房冬梅顿时极为担心地盼顾起二人,忙对黄伟说:“这样行吗?”
“放心吧。”黄伟已经完全认真起来,攥紧手中之剑,“冬梅姐,你快退出阵界。”
“姐。”房毅庆也说道,“让开吧,就让我和黄道师,好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没办法,房冬梅只有后退开来,看着两人面面而立~道师黄伟与妖将赤煞随即同时拉开架势,准备了好。不过,黄伟还有补充:“如果取了我性命,我希望你还是能放下一切,和你姐姐一起去过正常的生活。”
房毅庆说:“好,只要姐姐愿意~”说着,他便抡起裂地铜锤猛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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