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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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优秀的说客和一个水平一般的说客,能力的差别不在于其是否具有口若悬河的功底,而是是否具有处变不惊、在危急之时依然泰然自若的那份心境。k.
宁王现在的脸色已经确凿无误地告诉着唐沐,一旦唐沐此时面有慌乱之色,抑或无法说服宁王,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唐沐的忌日了。
唐沐淡淡一笑,这一笑却如某人相仿,唐沐说道:“王爷莫气,在下可不是觉得自己的头颅搁在脖子上太久了,当年曹操大军被孙刘两家之所以击败,无非有三个原因:一、火借风势,只需要一把小火就足以引发一场致命火灾,当初曹操料不中这东风,此乃天时不佑;二、曹操驻军多密集于江岸边,且狭小地形上扎满了营寨,一旦遭遇大火,根本来不及有序撤离,此乃地利不助;其三,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其实大部分皆为北方步骑兵,唯有荆州少量水军可用,而荆州军中多有投降不久者,人心浮动,焉有战斗力可言?此乃人和不利。这不佑、不助、不利三点成了曹操兵败赤壁之果。王爷以为在下分析地如何?”
“说得不错。”宁王的脸色微微有些转变,的确这唐沐分析地正是此理。
唐沐又道:“反观王爷,如今气候渐暖,风向多往东南方向,纵使有西风吹来,也不过是微风阵阵,完全不必担心,况且现今已近梅雨季节,万物多潮湿,起火更是难上加难,此乃天时所佑;其二,王爷的军队乃是处于上游,敌军处于下游,王爷是顺江而下,顽敌只是依城困守,此乃地利所助;其三,王爷久居江西,所招募的士兵多为江东子弟,十个中九个皆是会水的,王爷平日亦是多加操习水军,比得王守仁和楚连急匆匆从北方调来的军队,完全是占有上风的,此为天和所利。这所佑、所助、所利乃是上天赐予王爷的大好良机,王爷岂须再多费思量?”
唐沐说得精彩绝伦,宁王听得心服口服,原先那张阴沉着的脸早已喜笑颜开,他拍案笑道:“好,说得好!这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你唐公子说得头头是道,哈哈,好,好!”
就在宁王对唐沐称赞的时候,宁王手下入帐禀报,果然在九江城中依着唐沐所提供的地图找到了楚连安插在其中的几个据点,人虽然还没抓住,但是从现场缴获来的一些来不及烧毁或者带走的图样信纸来看,确是无疑了!这一下,宁王可是真的对唐沐再无怀疑了,他当下点头道:“唐沐,本王现在封你为军师,伐谋决断你都可以参与,日后本王登上皇位,你自当列位三公,本王还有几个女儿待字闺中,你可要努力啊!哈哈哈。。。”
宁王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唐沐努力为宁王献谋献策,那么宁王女婿或者说未来的开国驸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唐沐起身三拜谢恩道:“唐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助宁王取得大业,也为我唐家光宗耀祖一番,只是唐沐还有一事想求王爷应允!”
“你且说,只要有理,本王一定答应你。”
“等王爷攻下安庆,捉得楚连,还请王爷将楚连交在下发落!”唐沐此时语气十足,完全不是在说笑的。
“嗯。”宁王自热知道所谓的“交在下发落”是个什么意思,这完全就是把楚连直接判了死刑,对于楚连,宁王可是相当欣赏的,尽管此人现在还不愿归顺自己,但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楚连这样的人才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宁王思索一番后道:“唐沐,本王乃是一个爱才之人,如果本王劝不动楚连归顺于我,那到时候自热交你发落,你看如何?”

唐沐还欲反驳,宁王打住道:“此事暂且先搁着,毕竟这安庆还不在我们手里呢!”
唐沐无法,只好答应着,随即宁王又问起具体如何连接各船只,如何调配如何进攻等等,唐沐都一一回答,宁王听得是心花怒放,一直到宁王的大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已经聊了三个时辰,宁王大喜,赐宴招各文武一起为唐沐接风,众人自是明白,这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如今在宁王心中地位如何之高,想必日后当上驸马也是意料之中的的事,当下就有不少人屁颠屁颠跑来一一敬酒,还有一些已经暗自溜出帐外,吩咐手下准备好礼金等物准备拉拢唐沐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简直就是唐沐一个人的个人秀,由于有宁王钦赐的金牌在手,唐沐可在军营各处来去自由,一会儿是在码头监督连船之法,一会儿又视察士兵演练情况,一会儿又来到宁王那里汇报,各处都给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见过唐沐的无一不称赞附和着。当然不少人也已发现,宁王的那些女儿们,也时不时趁机和唐沐说说话,这有说有笑的场景,更是为唐沐在军中的地位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知是何原因,宁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自己的儿子,所以看看成是作为“准接班人”的唐沐,现在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唐沐到达九江后的第五天,万事已经具备,宁王又把唐沐召进自己的大帐中,帐内此时已经是坐了好些人,一看唐沐进得帐中,除了宁王本人纷纷起身相迎,这场景和唐沐初到军营所遭冷遇完全是天壤之别。
宁王笑着把唐沐拉到离自己最近的座位道:“明日就是我大军进攻安庆的日子,一旦取了安庆,再直取金陵就易如反掌了,诸位明日自当努力,日后本王必有重赏!”说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宁王放下酒杯,见唐沐竟是滴酒未沾,奇道:“唐沐,你何以不喝啊?”
唐沐起身致歉道:“宁王莫怪,在下只想等取了安庆,再饮庆功酒也不迟!”
“唉,有唐沐你帮着我出谋划策,安庆焉有不得之理!来来来,今日必是要喝这杯酒的!”
宁王如此相劝,再不喝也就不讲情面了,唐沐举起酒杯慢慢喝下,众人又是纷纷前来向宁王和唐沐敬酒,溜须拍马之词是少不得的,宁王酒量是好的,但唐沐可就差了远了,没过几个回合便已醉醺醺的了,众人也知道唐沐平时就是不胜酒力的,到底是个文弱男子,这酒岂是可以和帐中这些粗莽大汉相比?是以,不久之后,唐沐便因不胜酒力告辞离席,众人也就相送而已。
第二天,宁王起床之后,虽有些头痛,但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点头痛是微不足道的,下人服侍好他穿衣之后,宁王来到打仗前,此时大军已列好军阵,却独独不见唐沐的踪影。一问之下,才知昨日唐沐实在是喝多了,到现在还是不醒人事着。
宁王微微一笑,这几天他对唐沐已经是当作未来女婿兼半个儿子来看了,既然唐沐醒不了,也就不打扰他休息了,反正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他自信剩下的自己和自己的谋士和将军们也能完全应对,便下令不要再去打扰,直接启程开赴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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