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风尘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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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实在惹人恼,一会儿骄阳似火,一会儿暴雨倾盆。轻轻地骂一句,还是要张牙舞爪地顶着骄阳冒着暴雨上班去。
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我养的花都养不活?昨天买的向日葵一天一夜都没有抬过头,上个星期买的玫瑰居然长出霉来。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比较笨?又或者是花仙子在向我报复吗?我上个月放假的时候把一束还盛开着的康乃馨扔了。郑秀文说,我知道凡事都是有报应的,只是我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那么,你的离开也是我的报应吗?
兀自发着呆,竟然又不顾红绿灯径直往前走,险些被一辆车撞着。惊魂未定又有一丝欣喜。立即打电话给花落,电话接通了才想起来他今天休假应该睡个懒觉,可是电话已经通了呢。
“刚才差点儿被车撞了呢。”我说。又说。“我那天看一本书上说,人就是因为有了死的潜意识才会发生意外,不想死的人永远没有意外。”
花落大叫,“去死!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又说。“中午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花落又没心没肺地大睡。我上班却迟到了。还好今天的任务并不重。10点多钟就跑去坐着等饭吃。
等到花落悠闲地来的时候已经11点了。花落还带了他们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来,说是姓龚。又嘱咐。“不许随便喊什么龚龚或是老龚啊。”午饭吃得很开心。因为有个服务生好像很喜欢小龚,一个劲儿得过来倒茶。说。“女人是拿来疼爱的。”这句说得很莫名其妙,小龚黑黑的脸上都泛了红。花落还直朝小龚眨眼睛,弄得小龚又好气又好笑。过了一会儿又来说。“我是来检查你水倒了没有的的。”花落抓住机会,不望打趣,“哎呀,你们什么关系?都检查你工作啦。”小龚憨憨地笑,无辜地摸着鼻子。又一会儿又来说“你们怎么又忘了倒水呢?这种男人可要不得。”我们三个这回是笑得天翻地覆。出门的时候还不望和龚总打招呼。我说:“下回要是我和别个男人来,这小姑娘会不会又说这个女人可要不得的话。”花落又大叫:“去死!你个花痴!”
自从你去了以后,花落就一直叫我花痴。你说,若是我哪天真花痴一回爱上他,他会不会从此以后改口叫我白痴呢?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即便是好脾气的你活过来,还能不能受得了我的臭脾气。我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而且,也越来越能睡了。只是运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坏。我总是挑不对睡觉的时间。昨天睡着的时候,昨天老板坐在我的对面夸夸其谈。(我越来越讨厌他了,以至于他一开始发言我就要睡觉,他发言一快结束,我就自动醒了。讨厌地是,我的位置偏偏在他正对面。)今天睡着的时候电话又执着地响。是花落。“情人,你怎么还在家里大睡?赶快来同学聚会啊!都等着你呢!”“哪门子劳什子的同学聚会定在半夜。”唉。我的记性也越发得差了。

十点的城市还是明亮出透。出租车开起来颇有点F1的架势。花落还是嫌慢,一个劲儿地发短信来催。说。“你到底坐的什么牛车?”
其实到了的也不过十来个。我到的时候,星海正抱着美人小祺在一个一个地发烟,黑色带花的衬衫衬托得他越发闷骚。花落故作风流地给我挪了个位子,大叫:“哈尼,你来了啊。”坐下来花落继续风骚,“刚才指沙来了,认出来我来了,没认出借借,指着借借问,这是我女朋友吗。娃娃就刚好相反,指着我问借借,这是你男朋友吗。我晕。”
借借倒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长长的波浪懒懒地披散在肩上,超短裙,高统生皮靴,烟熏妆。偶尔她转过头和花落说一两句话。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安静地抽着烟。
羊羊是和浮萍一起来的。浮萍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蓄起了长发,比我的还长,也烫了大波浪,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羊羊现在已经是个标准的OL了呢。一袭黑色的紧身的裙子,简洁的妆容。
我才发现老同学相见,也不过是没有话说了。虚伪的话说不出口,不虚伪的话又找不出来。
酒是闷骚的星海点的。我才知道原来VSOP加上脉动就是咳嗽药水儿的味道。很想喝酒,但没有喝。即便我花痴一个,也断断不能变成酒鬼。你不爱酒气的,我知道。
伪生活很体贴地说,“我们来玩骰子。”玩了四次,先两次我大赢,后两次我大输。我有些怀疑伪生活前两局是故意输给我的。他还是那么样地可爱。没有玩第五局,是因为花落大喊大叫:“天哪!有你怎么玩的吗?怎么都说实话的?”我晕,难道大家玩骰子都不说实话的吗?
于是去跳舞。我好像喝得有些多了。只有摇头晃脑地跳舞的时候才觉得没喝多,一停下来就觉得满世界在转。借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去跳舞了。她可放得真开。每一次扭动都到极至。我真怀疑我要是像她那么扭骨头会不会散了架。只是花落看了以后再也不嚷嚷着自己是最风骚的了。星海还在努力地创造着气氛,在小包间的门口也在极力地扭动,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有些落寞。还好我有你,心里便满满的。
隐约好像听说其实绿腰和月儿已然在一起。绿腰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月儿却恨不得没有人知道。爱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这世界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早上做梦又梦见了你。我坐在梳妆台前,你轻轻地为我梳头发。我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我们。那幅画面多幸福。你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只是有些忧伤。我忍不住转身抱住你,泪湿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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