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杀凤弦聆歌:甜蜜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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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是酒吧的一部分。
左侧安静优雅,右侧一堵墙之隔,热闹绯迷,互不干扰。
聊天的时间过得太快,怎么也聊不够似的,其实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又记不清搀。
阿雅看了眼时间,简轩仪便从容打住了话头,“困了吗?悦”
“我倒稀奇你一个需要倒时差的,精采熠熠。”
他握着杯子轻轻一掸,交叠的双腿放下,站起身,“男士与女士有所差异。”
阿雅瞧他,现在说话,端正自然,两句里有一句显现水平,倒是比从前盛气凌人,站得稳脚跟多了。
这些年,他气质上变化许多,变好了。
跟环境有关系吗?
与她这样的平凡人,到底不太一样。
有所唏嘘,却又不觉得衍生距离,他笑起来如前的疏朗开怀。
“是,简先生说的都是道理。”
“何小姐也会奚落人。”
阿雅不跟他抬杠,说sorry,侧身而出。
简轩仪见她拎包,意会,“洗手间好像在热吧那边,里头乱,我同你过去。”
两人穿过厚厚的拱形门,喧嚣的音乐随即入耳,灯闪烁烁,红绿不辨,简轩仪等在岔路口的位置。
用清水扑了扑脸,洗手间出来是一个大圆形的露台,又是一道拐弯,阿雅的视线不过不经意地一瞥,微微顿住脚步

露台通向的那一道长廊,大概七八米远的位置,站着三四个潮装男孩。
那一处安静,无人打搅,几人围在一起,有个捏着鼻子,有个夹着烟,还有个手里似乎有锡箔纸。
剩下的一个靠墙的,懒散的站着,似乎有些醉意,他的手白而有少年特有的纤细美感,揉着额头。
然后,那条手臂拿开了,那张脸呈现在了阿雅的眼中。
她心中一晃,脚步上前。
那三四个男孩却蓦地发现了她,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有个人骂了声靠。
其他两个迅速转过身。
那个靠墙的侧影,冷冰冰的俊俏面孔,此时瞥转了个眼神。
阿雅视线微凝,灯光有点暗,她眯了眯眼睛,可对方没给她看清的时间,四个男孩转瞬消失在暗影里。
阿雅追过去,墙壁的里侧是一条长廊,包厢不知多少个。
她愣神的功夫,简轩仪在后面喊。
阿雅走回去。
“怎么了?”
她又回头,神情微虑,忽然问,“简轩仪,你记得他的儿子吗?”
“梓铭?我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小时候,并不常见,席家婶婶总带着小家伙在娘家住。你方才是看到他了?”
阿雅拧眉,“灯光太暗,我不确定。”
“是否要进去找找?”
阿雅想了想摇头,心中不愿觉得是他,梓铭小时候虽倨傲别扭,可品质不坏,怎会和玩锡箔纸的少流们混在一起。
或许……
阿雅打住想头,人随简轩仪出来酒吧,他自然要开车送她。
定了导航,开了个轻音乐的电台,简轩仪少与她说话,由她打盹。
路过一个十字当口,他有所察觉,往后视镜看了看,但后面近距离并无车辆,简轩仪握着方向盘,眸色微微加深。
车开进公寓的楼栋下,他一起下车,两人站在密码门前。
“你住哪里?”
“暂时的话,公寓酒店。”
“不回家吗?”
他未答,张开双臂,“今晚,欠一个这个,老同学。”
阿雅无语,倒也大方,倾身过去,浅浅靠了下就松开。
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阿雅转身按密码,挥挥手。
简轩仪也上了车,倒车离开。
那辆黑色宾利,树下的位置,停泊许久。
他的跟踪技术,就算是简轩仪也逮不到的,看着楼层上的窗户,灯开住了,他的眼神幽恍,又花。
最后变成刺痛,他眨了下眼眸,脸上一分表情都无

……**……
左龙招呼手下去藏酒窖把你那份最久远的几瓶典藏都拿过来。
小弟们捧着都怕摔了,齐齐弄了来,左龙搬上车,一溜烟朝席氏大厦驶去。
夜晚的三十层高楼,顶层亮灯。
左龙单臂拎着木箱里的红酒,由大厦保安打开电梯门,直上顶层。
挥退保安,他走到总裁办公室,玻璃的整面墙前,已能看见沙发上斜斜倚靠的男人身影。
这并不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左龙推门进去,才看到他颓废的样子,戾气冰冷的五官,阖着眼眸,长腿搭在玻璃桌上,烟灰缸裂掉了,而他修长的几根手指,均带了血,夹着一根灭掉的烟。
“城哥。”
他似醒来,足踝换了上下位置,扔了烟头:“开了。”
听他嗓音沉哑,面上是精致沉水的五官,不露丝毫,只有冰冷的疲态。
左龙转身去柜中取了酒杯,他视线发沉地盯着红色液体顺着杯壁而下,酒瓶口刚离开,他端起一口饮尽。
冷淬得喉结冷硬滑动几下。
“城哥,我还带了下酒菜。”
“红酒配下酒菜?”他慢声笑。
左龙只是不想他空喝,他将沉重的身躯后靠,似笑:“宗族那么堂系兄弟,我一方大佬,朋友五湖四海,说得来的也只有你和阿威,你看着粗人,其实心细,阿威那小子什么也不懂,如今他……”
左龙坐下,“今年我去扫过墓,给了好酒好菜。”
他玩着酒杯的手指修长,那只高脚杯打了个圈,又稳稳落住,他盯着衬衫上落下的酒渍,大概想起什么,笑得敛神静气:“阿威喜欢她。”
左龙闻言,微微变色。
他歪斜在沙发扶手上,斜睨过来,入鬓的眉锋利的峰,轻挑时也摄魄。
“瞒得过我这双眼睛,”他两指反指双眸,淬冷又慵懒。
左龙讲:“无论如何,城哥,阿威已去,什么也都带进了坟墓。”
“我说要挖他坟了?”
左龙沉默不言。
他却连笑两声,接而风华的笑影散在薄刃的唇角,恍恍惚惚,低语,“是她美,安安静静的迷着人。我们这条路,越满身污戾,越喜干净之人。纯真初心,美若白莲,当初她在何敬国的庇护下,可不就是一朵娇美小花,晃坏了一干人的眼。”
左龙知他出此言,和今晚的事脱不开。
“我浪/荡半生,遇她晚了,情窦长开,才知感情,真他妈扯淡。满腹酸涩,心眼窄小,那痛,比几发子弹强力。”
喝几杯,絮叨开,左龙看他,风华绝代的脸,容颜俊顶,或是沧桑,更添几分孤绝。
“是否,她只有在我面前才生不生死不死?”
他蓦地倾身,来揪衣领,左龙由他,他半阖眼眸,从不露的哀伤有些藏不住,盯着他,“她在你面前也战战兢兢吗?”
“城哥,何小姐是那性格
。”
“不对,你以为我没瞧见过她与你说话的样子?”
他按着太阳穴,指骨寸寸的冰冷而僵硬,低喃,“阿龙,原来她可以笑得那样美。”
“她并不是天生胆细木讷,绷直着神经而活。是没有让她感到放松的人,她也能活波自在,也会有眼眸流转噘嘴逗趣的表情,她其实……和别的小女孩一样的,”
“城哥,”眼见,他两目怔怔,狭长的眼底,落了灰般。
他摇摇头,喝高了吗,放下酒杯,那几根冰冷掉的手指逐渐盖住眼睛,他缓缓地弓背下去,轻笑:“当年何敬国说,他的阿雅将来配一个平凡斯文的男子才好,今晚我看了一晚上,忽明白过来,父看女,看一生。她喜欢干净的,正派的,不会给她压力感,能够谈笑自如的,没错。”
“简轩仪我在查,”左龙拿出有滴滴声的短信,“他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工作,似乎没有复杂的网络,也许是还没查出来。”
他摆摆手,“轩仪我了解,初到美国,他颓废三年,后来发狂,摆脱简霆云控制,与我一派决裂,出走失踪,这么多年,他如果没有变坏,那就是变好。亦正亦邪?他不走那道。”
左龙察觉他话头里有话,微拧眉目。
果然他说:“张家那边最近动作陆续,青叔几次警告我不要逆天,其实我想法最简单,”
身躯慢慢仰倒在沙发里,他望着屋顶,声音慢而沉,有着轻盈痛楚,“是我夺她来身边,她这一生我要护住,只怕我一倒,嘉舒和她,娘俩无依。那些豺狼们,只恨不能把我拆骨入腹,可会善待她?不会,我竟开始害怕老去,怕强悍不在。”
“娶她,本也是一步险棋,捆在身边是我自私,想与她长久……甚至想过,我若先走,走之前一定把她先杀,断不会让别人折磨她。”
左龙叹气,这样的爱,窒息。
他眼神在冽寒的笑影里,逐渐失了光彩,淡而苦笑:“其实想想,简轩仪若真有护人的本事,她去他身边……”
“城哥!你从不认命。”
他闭眼,似笑浓:“可我爱她,见得到总好过去坟墓祭拜啊。”
“酒喝多了,人也懦弱,是不?呼风唤雨得不来她一笑,过这么多年,我才明白,她不是倔,她是不开心。”

……**……
清梦早晨才回来。
阿雅起的早,厨房里叮咚地响,在准备早餐。
她回头,掠了一眼梳妆整齐的清梦,不是外向的人,也不会揶揄什么。
倒是孙清梦念了片吐司啧啧地过来,“何小雅,一直盯着我瞧什么瞧,咱们成年人……”
“你喝牛奶!”阿雅堵她的嘴。
孙清梦大笑,安静了会儿,轻声问她,“昨晚和简轩仪聊得好吗?”
“他变得正义凛凛,斯文许多。”
“更有魅力了吧。”
阿雅手里的锅铲还拿着,急于解释,“清梦,”
“我都要结婚了,释怀不释怀的……阿雅,你现在单身一人,其实,”
“你误会了,清梦
。”
“哎呀,我们不要提起一个臭男人,别别扭扭的好吗?”
阿雅失笑,“昨晚我问简轩仪怎么不回家住,他不回答。”
“他那个性子啊,”孙清梦摇摇头,“他出国,是简叔叔逼的,当然主导力量是席老大了……他哪里会服气,我第二年追到美国嘛不是,但并没有找到他,他家里人也在找他。”
“我第二年才找到那混蛋,你猜?他在密歇根州乞讨,混成流浪汉了!”
阿雅惊奇:“怎么回事?”
“太能折腾!不过那么多年,他真是白手拼搏,从流浪汉混进联合国,能写一部奋斗血书。”
阿雅也猜到了,必定艰辛,他走与席城,相反的道路。
唏嘘中用了早餐,阿雅拎包出门,昨晚和班主任谈的不错,有点眉目,她今天买点东西亲自去一趟班主任的家。
班主任是热心肠的人,当年带阿雅一班,足足五年,对班里这个每次作文大赛都获奖的孩子,很是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了,班主任已经退休,阿雅有事相求,她也乐于帮忙。
接下来的一周,班主任带着阿雅见了女儿所在大学的好几个领导。
不过现在教师资格很严,即便有熟人这道后门,定不定得下来,却不好说。
班主任的意思是,当助教其实也没那么好,工资起先很低,考试还要将近一年。
阿雅却一根筋,既然都麻烦了这么多人,那就努力先考试,考试过了,大学那边如果不要她,那也没事,起码多了一本资格证在手。
困难是暂时的,目光要长远一些,撑过这一年,以后每次见小舒,底气也足一些,经济也宽裕些。
一周后,她在网上报了来年三月的考试。
这一年得和清梦挤了,那家伙在准备婚事,大大咧咧的说一嫁人就滚粗了,房子随她处置。
阿雅哪能那么厚脸皮,强行与她定了租赁合同,这么好的房子,每月一千租金她得给吧。
拗不过,孙清梦龇着牙嘲笑她:我那天瞄了眼你的短信余额,那你得赶紧找个兼职了!
是得找了,唉。
用手机在浏览,电话却来了。
“简轩仪?”
“在家?”
“请问你有事?”
“才一周多,老同学,你这么疏离?”
阿雅从椅子里起身,微微翻眼,“你还没回美国吗?”
那边几秒沉默,有点怒气的声音,“就算回,之前也得请你和孙清梦吃顿饭!”
阿雅笑了,“别生气,有事吗?”
“有空你就出来,孙清梦忙着采购嫁妆我不敢麻烦她大小姐,那请何小姐出洞,我要购置居家用品,我一个大龄男青年,你懂?”
“你不回美国了?”
那头简轩仪揉了揉眉,“你就算无比盼我滚回老美,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我会伤心
。”
阿雅微微愣住,她词句里潜意识有这么想吗?
暗自叹气,是有的吧,生活给了她老气,她如今变得心懒,心敏,一点动静都让她觉得疲累。
其实简轩仪很好,那天同学聚会不过小聚,这一周他很忙,也就没和她联系。
或许……自己未免想太多。
阿雅捋了捋思绪,那边在说,“新任务下来,要一些时间,我得和行政区这边打一段日子的交道,天天公寓酒店也不是事儿,干脆在网上找了个公寓,家具家电都是新的,不过日用品还没有。”
明了。
这忙,阿雅没法拒绝。
正好她也要去图书城购买一些方向书。
关掉电脑,拎包,门口换鞋,阿雅看时间,“约在哪里?你新家附近的大型超市吧,东西零零碎碎,买起来就多了,太远不方便提。”
“OK,别动,我去接你。”
“不用……”
“绅士之礼。”
阿雅挂电话,拿着手机又开始浏览招聘网,边浏览,边给小舒发了条语音,中午时段,幼稚园正好是午餐时间。
和小舒聊着聊着,简轩仪到楼下了。
阿雅出门,上车,他开去的港岛南路,阿雅笑说:“这一片是文化区,有非常高档的公寓吗?”
“我看起来像非得住高档公寓的吗?”
阿雅总被他噎,索性不说,反正方便了她,最大的图书城刚好也在这一片区。
路边的树影匀速闪过,经过了一个熟悉的路口,阿雅有些走神,与小舒在这里买伞的那天后,其实她单独来过两次,但并无收获。
两人去了最大的生活超市,阿雅事先帮简轩仪列好清单,购买时井然有序。
简轩仪这点子事,她麻利地给解决了,超市出口,阿雅打算与他分道扬镳,“我去图书城。”
“饭点儿啊,何同学。”
被他固执地邀请着,只得先把大小堆东西放到后备箱,简轩仪开车,让她带路找餐厅。
大的地方阿雅自然没去过,路边的是会小馆子倒是记得几个,拐进了一个巷子,阿雅指路,“靠左停,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牛腩面馆。”
两人下车,要经过两栋小区的交叉口,这几十米内没有店面,花园居中,有点幽静。
却在走过小十字路是,听到了打斗声。
简轩仪先察觉,伸臂把阿雅往后拢,他手越过西装外套摸向腰里侧,往前走。
阿雅却在他之前睁圆双目,跑出去,确定了所以喊出声:“梓铭?”
树下面打架的两个人中,有一道瘦削凛冽的身影一僵

阿雅更确认,“梓铭!”
“老母!”处于下风的那个人收手,纹身瓢头,骂道:“一万三!做这么多次生意了,你他妈敢少我钱?”
“本少爷稀罕!”那个少年冷哂得擦了下嘴边的血,钱甩到人家脸上。
纹身男也把小包的东西甩过来,他一接住,攥紧了,转身大步就走。
“梓铭。”阿雅跑上去追。
简轩仪问,“张梓铭?”
“是他,”阿雅被风刮得有些冷了的脸,呈现出微微痛苦的神情,低声道,“真的是他。”
简轩仪上前,喊人不理,他伸臂,张梓铭动作极快,冷厉地甩脱,他转过身时,阿雅到了跟前,他头发滴着水,刚洗过,被风吹得冰冷,他的面容,棱角冷俏,长成了俊美少年,可是眼神如寒潭一样,此时狠狠盯住了阿雅。
身上的格子衬衣,撕破了一块,耳骨上钻着一枚钻石耳钉,头发乌黑,额前稍长。
不似打流坏生,却也不是乖学生,神情从头到尾,很阴沉。
对视久了,阿雅面对他冷漠中夹杂着讥诮,讥诮中夹杂着挑衅,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蓦地撇开了眼,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
对峙着,简轩仪静默观察,而面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出声。
今天天气很差,似乎台风要来的势头,风挂起来竟然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久不见啊。”张梓铭微微地笑。
他的手一直负在身后,简轩仪不动神色地掠了好几眼。
阿雅缓慢走到他面前,竟比她高出大截了,四年不见,其实前两次来这一片想着碰碰运气找他的时候,阿雅便是忐忑的。
希望找到他。
可又……
做错事的人,再抬不起头。
“梓铭,你住这里吗?”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这号人。”
阿雅心里难受,“今天周四,你怎么没上学?”
“阿姨大妈,你来管教我?”
“张梓铭。”简轩仪沉沉出声。
少年冷冷的双眸斜睨过去,在英俊的男人脸上打了个转,又回到阿雅脸上,他不羁地挑眉,指指两人,笑开:“市场挺好,离开了席城,这是新主儿?你也不挑不捡,叔侄俩轮着来。”
肩膀蓦地被简轩仪攥住,阿雅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立刻上前按住简轩仪鼓起的臂膀,“简轩仪,你先松开。”
“长大了,倒是嘴不干净了。”简轩仪冷冷斥道。
张梓铭努努嘴,“轩仪哥哥?呵,我变成什么样,得感激这位啊。”
阿雅双手,一片冰凉。
---题外话---是我虐你们太久么,一个个都怀疑今天愚人节,我深感愧疚。。。二更十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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