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船遇险 兄妹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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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船舱!”
连城听从他的吩咐,狼狈地钻进船舱内,舱内烛火已灭,但风佑的鼾声仍旧未绝。连城现下没心思理会他,紧张地注视着船头。
段恩离从容不迫,身手探向腰际,寒光一闪,竟已是软剑在握。
雾浓,夜深,若是常人怎么也搜寻不到箭从何处而来。可段恩离动作未作迟疑,挥动软剑,竟准确无误的击落各方来箭。身手迅捷,有如水银泻地,无孔可入!
箭入水,激起点滴水声,好像下着一场小雨,雨声淅沥。
段恩离左抵右挡了一阵,箭势终于渐渐平息,想必对方用光了箭。一时间,水荡波面,芦苇丛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何事劳烦黑将亲自出马?”段恩离的声音幽远而平静,夜色中有浑厚的嗓音传来:
“你如何识得我的身份?”
段恩离抖了抖手中的软剑,此剑纫而不软,刚而不硬,微露青光,是一把好剑。看着段恩离将软剑收回腰间,藏身在不远处的黑将微微眯起双眼,段恩离不愧为五陆第一剑客,今日初遇,黑将才知平日里所听闻的并非夸大传言。
段恩离站在船蓬上,目露精光,注视着芦苇间的每一丝动静,听完黑将的问话便笑着答道:“一般的箭,前头是铁,后面是木。箭头入水,定是利器破水之音;反之箭尾入水,则无声无息,浮于水上。而五陆之上有一人之箭除外,他的箭周身皆用精铁铸造,所以无论哪头入水,皆有入水之音。刚刚落箭入水有如雨水之声,连绵不绝,声声不断,所以定是您了,天都铁箭将军-黑将!”段恩离的一番话令黑将恍然大悟,眼中露出敬佩之色。
“在下只是奉圣明追拿天都盗宝之贼,今日冒犯,还望公子海涵!”
“黑将不必介怀,只是与段某同行之人皆为乡野,请黑将查明,莫要伤了无辜!”
“在下相信公子的人品,既然公子说了,黑将不必再查,告辞!”
说完纵身而去,连城暗暗松气,回身看了看鼾声四起的方向。
风佑,是不是你?
这时天边最初的一抹朝阳照亮了芦苇荡,段恩离跃下船蓬,对着船夫的尸体长叹了一声,转身拾起一边散落的船橹向河岸划去……
日出过后,连城拖着还睡得迷迷糊糊地风佑踏上回都城的山路,段恩离对又吵又闹的风佑也只是淡笑着摇摇头。但连城还是看出他眼中的深沉,看来他也对风佑起了疑心。
刚上山,走了不多远,忽闻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皆走到山路边沿向下望去,蜿蜒的山道上,一队黑骑像一阵旋风似的刮来,行至拐角处大旗上赫然一个“惑”字震撼了连城的心。
“哥哥!”连城捂着口不置信地看着山下,泪水溢出,身旁的风佑和段恩离听闻她的低喊,皆向她望去,连城激动地后退了一步,不置信地摇着头,忽又转身想着前方高凸的岩石奔去。
而山下的人像是有感应似的扬起了头,连惑英俊非凡的脸像天神一般沐浴在阳光下,看着连城娇小的身躯攀上岩石,连惑微微一笑,一夹马刺,飞一般地冲向岩石的下方。
段恩离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连惑,那无与伦比的俊美确实让人记忆深刻,流连间没有注意到身旁风佑微变的眼神,那冰蓝的目光中透着说不尽的黯然神伤。
猛地一拉缰绳,连惑像是锁定了猎物,用一种令人全身发软的眼神,紧盯著头顶上方的连城。连城的脸颊因激动而变得潮红,雪白中的红晕说不出的娇媚。
“哥哥!”连城轻唤,泪水从翕动的眼睑中滴落,连惑张开双臂,以一种迎接的姿态对连城大声喊道:“跳下来!”
风佑和段恩离皆是一怔,看着连城如中了魔魇般地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岩石边缘,风佑没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前伸,朝着连城的方向微微张开手掌。
不要……
风佑心中低喊着,而连城的身躯已经腾空,纷飞的衣袍如摇曳的丁兰,在阳光下静静定格,在风佑心中慢慢飘落,在连惑眼中缓缓绽放……
哥哥……
连城此刻的心满满地,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连惑明媚的双眼含着温柔的笑,只为那一笑,此生再也看不透花开花谢,走不过潮起潮落,剪不断淡嗔愁薄……
一路拂过九道纱屏,幽兰的心“扑扑”跳着,连城,那个被人神化了的女子,那个可以让连惑一反常态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连城的寝宫外,路旁是两汪温泉,袅袅上升着浓浓的烟雾,中间一条玉石子铺成的道路,一直通到了内殿。一路走来,没见着几名宫女,原来这兄妹俩的性子这么接近,连惑也是这样的,喜好清净。
内殿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幽兰赶紧躲闪到柱子后面,隔着淡紫的纱帐,连城正在逗弄着一只高高悬挂的红嘴鹦鹉,长衣袭地,拖曳出万种风情。眼前的人儿已不是用芙蓉出水就可以形容的了。那眼角那眉梢,无一不是蚀骨消魂的妩媚,幽兰作为女人只这样看着,便已心神荡漾,倘若是男子……
“来,叫哥哥!哥……哥……叫嘛!”那鹦鹉显然不受美人诱惑,脑袋一偏理也不理忙的团团转的连城,连城有些泄气地垂手看着它,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连城眼睛一亮,倏地调转身子看向外殿,还未见到人影,便以雀跃起来。
“哥哥!”
幽兰脑袋“嗡”一声,紧张地不知该怎么是好,眼尖地看见内殿露台处一只硕大的落地花瓶,花瓶旁还有纱幔遮挡,幽兰从小训练有素,身手矫健,就地滚了三滚,成功地躲到花瓶背后。

连惑的身影出现在玉石子道路的尽头,依旧的黑袍黑铠,而眉目完美的不似真人,幽兰不觉脸颊又烧了起来。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躲啊?狠狠暗骂了自己一句,作为侍妾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不是吗?
隔着纱幔看连城赤着双脚飞速地向连惑奔去,连惑嘴角噙着笑,亦加快了步伐,连城像小鸟一样飞进连惑的怀里,连惑一把举起连城,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肩头,扬起脸宠溺地看着连城绯红地双颊。
“今天都忙了些什么?”
“还不是你给的那只坏鸟!教了它一早上也不说一句话!”连城不满地嘟起嘴,连惑扶着她的双腿,笑着向内殿走来。
“是嘛!我瞧瞧!”
幽兰的心快蹦出来了,连惑一路走来,眼角似不经意地扫过她所在的藏身地。
“你看你看!”连城坐在连惑的肩头用手指戳着鹦鹉的脑袋:“叫哥哥!叫!”
鹦鹉不耐烦地挪着身子,依旧不理连城,看着一人一鸟这样斗着,连惑笑出了声。
抬手摸了摸鹦鹉的喙,连惑压低嗓音说道:“连城!”
“连城!连城!连城!”连城惊异地看向连惑,杏眼圆睁,不置信地说道:
“说了!说了!真的说了!”
连惑将肩头的连城轻轻放到地上,垂手看着连城**的脚踝,不悦地皱了皱眉,复有抱起她,让她横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连城像孩子一样笑着,也学着连惑的样,轻抚鹦鹉的喙:“哥……哥……说嘛,说哥哥!”
连惑侧着头望着连城淡笑,那笑容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清澄地如雾江碧蓝的水面,幽兰看呆了,这才明白,连惑真正温柔时是怎样一番情景,而自己,对于这样一份感情,从未拥有过!
“啊!”连城突然高叫一声,张着口向着鹦鹉扑去,连惑和幽兰皆吓了一跳,连惑一把抱着连城跳开,看着她憋红的脸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别拦着我,我要咬死它,凭什么我说什么它都不理我?”
连惑仰头大笑,夹着张牙舞爪的连城,走到软榻上坐下,幽兰也“扑哧”笑出了声,又赶紧捂紧自己的嘴,趴在连惑背上的连城诧异地望了过来,幽兰又把自己狠狠诅咒了一百遍,那边那俩兄妹似乎没心思理到其他事,浑然忘我地对视起来。
“那小东西是我半年前在集市上从西泽商人手上买的,起初买回来也是教不会的,但多试几次自然就记住了!你别性子急,慢慢来!”点了点连城的鼻头,连惑把连城紧紧搂在怀里。
“那要试几次嘛!”
“你每日说三百次,一百天差不多了!”连惑的话中游明显的笑意,连城懊恼地叫了起来:
“要说这么多?如此笨的鸟不要也罢了!”
连惑只是笑,将头埋进连城的发丝中,周围静了下来,案几上的檀香渲染着内殿里暧昧的气息。
“连城!”他轻声低语,几不可闻。
连城轻咬着下唇,眼泪悄悄滑落,但心底的幸福感却在慢慢滋长,思念的长青藤,蔓延在热血里,芳菲了秋日的记忆,染醉了红叶和菊香。
“哥哥,原来一年……可以过的……这么久……”
是啊,太久了,她想念哥哥坚硬但温柔的怀抱,想念他从身后抱着自己,契合得刚刚好的温暖。
“我常常做梦,就是这样窝在你怀里,贴在你的胸口,听你沉沉的嗓音、低低的笑;然后和我说外面的故事,说军中的笑话……”
“或者什么都不聊,只是静静依偎,都好……”
连惑感到自己胸前渐渐湿润,低头轻喃:
“连城……”
连城抬起头,沉溺在连惑**的眼光中,连惑的唇一点点地靠近,最后缠绵在一起,**的吻让体温火般地熊熊燃烧起来,连城虚软地连手指都动不了,完完全全地被哥哥拥住,又疼惜又怜爱的吻着、哄着;衣衫因两人**的拥抱而凌乱,半散开来,**的肌肤带着汗意紧紧相贴,连城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哥哥怀里。
幽兰惊呆了,她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死死捂住嘴唇,身子吓得虚软起来。她看到了什么?连惑和他的妹妹,亲妹妹!自己会死的,如果让连惑知道她来过这里,她一定会死的!
而此刻,绢纱帐内的两个人浑然未觉,连惑将连城平放在床上,缓缓靠近,温热的唇轻轻在连城的额头上落下淡淡的涟漪。然后滑过她天真明亮的眼睛,滑过她湿热的唇,雪白的项颈,她的心房,最后停留在小腹间那颗鲜红如血的朱砂上。
“我无法得到老侯爷的信任时,你有没有怨我?”连城说得是无法圆房的事,那时不得宠的她待在南阳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哥哥一定很着急吧?
连惑地吻加重起来,用力吮吸着那点朱红,直到那里变成深深的紫色。
“没有……”他的嗓音哑哑的,像是压抑了许多情绪,让人听了不由地心疼起来。
“这样很好……很好……”
说完突然一把将连城抱紧,强烈的探索着早已湿润的双唇。
“哥哥,连城长大了,这一次,真的长大了!”
幽兰隔着纱帐看他们热切的亲吻着彼此,那么完美,那么契合,没有一点点杂质和疑虑。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幽兰蜷缩起身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直到连惑离开,连城半卧半躺在床榻上出神,她才反应过来。
站起身,轻巧地跃过窗棂,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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