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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公司放十天假,从腊月二十九放到正月初七,公司里的员工都回家过年了,我也不再去公司。
姚天盛的父母在北京,也知道他的性向,奈何只有他一个儿子,与他僵持了几年,见这儿子是铁了心的,也就只好接受了。姚天盛虽然风流,对父母却很孝顺,每次过年都会回去。他从来没有带过情人回家,只有我跟他回过一次,是以朋友兼合伙人的身份。他父母却猜到我是他情人,虽然勉强接受了,但态度间总有些不自在。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
我家是书香门第,我还有两个哥哥,都很优秀,也娶妻生子了,因此我父母坚决不肯谅解我的性向,像我这种不肖的逆子,只有被逐出家门,断绝关系的下场。
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姚天盛。这是我的**,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假期的第一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感觉百无聊赖,索性开车出去,到了郊外的九峰山。这山不太高,也不漂亮,植被很乱,没有层次,所以不是旅游胜地,也就不用买门票。
将车停到山顶,我下了车,坐到引擎盖上,一边看着下面的城市一边吸烟。
山顶上有一些薄雪,我将大衣领子竖起来,也不觉得怎么冷。
快到中午时,姚天盛给我打了电话过来,笑着问我:“在哪儿?”
我吸了口烟,轻松地说:“在九峰山上看风景。”
他大笑:“那儿有什么风景可看?”
“原始啊。”我跟他胡扯。“没有人工的痕迹,自然就是美。”
“那倒是。”他笑不可抑,半晌才关心地说。“小心别着凉,一个人要记着吃饭。”
“好。”我感到温暖。合伙人还是比情人可靠吧。“伯父伯母身体好吗?”
“挺好的。”他很高兴。“我们今天晚上团年,大伯、二伯和小姨都要带家人一起来。”
“那很热闹啊。你可要把红包准备好。”我笑了。他的好几个堂哥堂姐都已经有了孩子,这红包是省不了的。
“早就准备好了。”他叹气。“那几个小家伙,真是混世魔王。”
我笑出声来,又与他闲聊了几句,便要挂电话。
他忽然说:“罗列,冷月好像春节也不回家,你不妨去找他玩玩。”
我有些意外:“怎么?不是你在追他吗?”
“算了。”他洒脱地说。“我约过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我跟他聊过天,觉得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他美是美得很,不过我却无福消受。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感觉还不错,过年后打算约会一下。”
“你啊。”我摇头。“算啦,既然你都搞不定,我就更不会去惹了。”
“随你吧。”这种事我们彼此都不劝的,他便不再多说。
我挂上电话,继续吸烟。
等到尽了兴,我才上了车往回开。
确实是有些大意了,在车上我就开始咳嗽,回去后便有些发烧。我找出药吃了,便盖上毛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体温越升越高,我感到昏昏沉沉,想起来倒杯喝都力不从心。手机在大衣口袋里,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座机在工作台上,我起不了身,也没办法打急救电话,只好硬挺着。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年轻,我睡了一夜,第二天也就感觉好些了,只觉得胸口有点疼,眼睛有些涩,偶尔有点咳嗽,不算什么大事。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买些年货,虽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多少也得有个过年的样子。
离我家不远就有一家大型超市,走路二十分钟就到,我没开车,散着步地走了过去。
外面真冷,不过我却觉得很舒服。昨天烧了一夜,满身大汗,我洗了个澡才出来,被冷空气一浸,感觉清醒了很多。
超市里人山人海,就像是拿东西不要钱似的。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很快就觉得头晕眼花,赶紧去收银那儿排队。
每台收银机后都排了很长的队,我只觉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出,有点站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罗先生。”
我转过身去。
是那个漂亮的景观设计师谢严冬,他推着一个购物车,里面有很多东西,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男子,与他一起微笑着,看上去真就是一对璧人。
我笑着跟他打招呼:“谢总,你也来买东西啊。”
“是啊。”他做了个手势。“这是我爱人尹暖忻。他是天罗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罗先生,是冷月的朋友。”
尹暖忻立刻伸手过来:“幸会。”
我客气地与他握了握手:“幸会。”
他一皱眉:“你在发高烧。”
谢严冬立刻担心起来:“要不要紧?”
“没事。”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吃了药的,已经好多了。”
我们边说边往收银台挪,我虽然竭力表现得轻松自在,可眼前却阵阵发黑。
尹暖忻上前两步,将我手中的购物篮放到他们的车里,对谢严冬说:“小冬,我带他去医院,你先回家吧。”
“好。”谢严冬赶紧点头。
我低低地说:“我没事。”
尹暖忻冷静地道:“我是医生,得我说没事才没事。”
一听他是医生,我倒也不再硬挺着了,便跟着他走出超市,上了他的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我的病史病况,我都跟他说了。其实我以前不大得病,身体一直很好,就是从川主寺回来以后,就容易生病了。当然,在川主寺的事,我也只是说因为高原反应外加着凉感冒,转化为肺水肿,但我当时走得快,后来已经治愈了。
他边听边点头。到了医院后,他带我进去,便听见那些医生护士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院长。”
我很惊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耸了耸肩:“这医院是我家的。”
我恍然大悟。
他接着又说:“我也不是绣花枕头。”
我笑了起来。
他立刻安排人给我做了很多检查,最后确症是急性肺炎。他建议我住院,我却不愿意:“可以不住吗?”
他想了想:“也可以,每天来医院输液就行。”
“好,就是那样。”我赶紧说。“我天天来就是。”
他安排我输液,然后问我:“要不要通知家里人来照顾你?”
我淡淡地说:“没事,我一个人就行。”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交代护士注意输液的速度,及时来添药。
我躺在病床上,头仍然晕得厉害,便闭目养神,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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