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驱蛇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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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山顶悬崖边,望着下面,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崖下的溪水蜿蜒曲折,深浅变化莫测。有时出现一深潭,有时出现一浅濑。这里的流水虽然湍急,但却明澈清浅,水中游鱼清晰可见,不时飞来鹭鸶在这里觅食。它们把长长的细脚静静插在水中,像树枝似的一动不动,直到麻痹大意的游鱼认为它们非常安全,在追逐嬉戏中游到它们嘴边时,才猛然啄取。有时,正当鹭鸶全神贯注地等待笨鱼傻傻送上门的时候,急流猛然与坚石相击,溅起的水珠宛如小石子似的快速击在它们身上,吓得它们“扑棱”一声,展翅高飞。当它们在高空中盘旋片刻,知道是一场虚惊之后,便又安然飞回,落到水中,安静等待,小溪又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溪水边时有来此洗衣的苗女,她们穿着远没有刚才所见的那般华丽庄重,可能这才是她们往日的穿着吧,一身简便的苗装和零碎几件银饰随意穿戴在身上,虽然没有庄重的感觉,却显得俏丽活泼。鹭鸶离溪边远远站立静候,洗衣的苗女也不惊扰它们,不时用木棒敲打放在石上的衣物,一动一静的两种互不干扰却相对和谐的行为便成了此处独特的一景。
“这里景色真好,让人感觉宁静舒适,一点也没有江湖中的尔虞我诈,远离了尘世间的种种纷争。”南宫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分。
“厌倦了?”独孤潇瞅着南宫出神向往的神情,也许是不想打扰这里宁静舒适的气氛,也许是不想打断他难得的放松心情,不由得轻声道。
“不,当初我既然选择了这条江湖路,就注定要一直走下去。而且无论是我身为少主的身份还是我闲不住的性格,都注定了我在任何时候都只可能一时的沉醉在这种宁静的氛围中,而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和平没有纷争的地方。”南宫眼神中迷离不再,清澈犀利豪气风发的对着独孤潇笑道。
独孤潇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恐怕还是他闲不住爱管闲事的性格才是注定让他不能长久待在一个地方的主要原因吧。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悠扬而又略为怪异的曲调,弄得南宫好奇心大起,眼睛亮晶晶的冲着独孤潇微微一笑,就在独孤潇心中刚刚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时,就被南宫拉住前往曲调传来处,这个举动让他非常无奈:刚刚才说完,这就又被闲不住的性格驱使,真是人头猪脑,那个啥改不了吃那个啥。
进入身后的树林,在昏暗的树林中随着在耳边回响的曲调穿过树林来到位于中央的一块大岩石处。上面盘腿坐着一位穿着苗服头发高高盘起的古稀老者,他正表情安详地吹着一根两头细长中间鼓胀的奇特笛子,躯体随着笛音摆动。
“嘶~~”
“嘶~~”
什么声音?
以岩石为中心,远处无数长草无风自动,开始是一道、两道,后来形成波浪状涌向如同岸边一样的岩石,波浪在岩石附近停了下来,不再扩散,长草随着笛音摇摆不停,岩石、石上吹笛的老者和岩石下无风摇摆的长草,三者融为一体,形成一副怪异的景象。此时,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从岩石的周围传来,还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响。仔细看去,好像长草中还有一个个扁扁的椭圆形状的物体随着长草不停摆动,凝神望去,颜色各异的椭圆物体上好像还有一些鳞片类的东西附着着,两个黝黑的小点闪着冰冷的光,那哪里是什么物体,分明是一条条的蛇,它们随着老者的笛音在草丛中好似跳舞一般尽情摇摆着自己光滑柔软的身躯,恁是好看,却让人毛骨悚然。

南宫两人站在林边,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景象。
独孤潇感觉怀中的红有些骚动,伸手轻拍一下,看来红也受到了吹笛老者的笛音影响,也想像它们一样随着笛音摇摆。
这副怪异的景象一直持续着,不知何时,从老者身后冒出两条差不多到他肩膀高度,身体雪白粗壮,盘着柔软的身躯不停舞动的蛇。它们血红的双眼冷冰冰地注视着南宫二人,好似在看一只肥美的兔子一般,让人不由得浑身发冷。
南宫他们是兔子吗?当然不是,称之为猎人也许还有情可原,被两条看起来就觉得一定会非常美味的蛇当作兔子盯着谁也不会高兴。南宫又偏偏不愿意跟一条蛇示弱转身离开,只见他运功于眼,眼中如星辰一般耀眼,厉芒渐增,直射蛇血红冰冷的眼中,与之对抗。独孤潇呢?深邃的眼神不变,只是更加黝黑,就宛如黑洞一般能把一切都吸进去,让此时注视着他的人不由得有一种深陷其中摸不到边际的感觉,令人顿生无助感无法自拔。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
“两位小友好深的内力。”不知何时老者已然放下手中的笛子,看着两人慈眉善目地开口道。
“呀,真是多蒙夸奖。”南宫一抹头上的冷汗,暗自心惊。
“敢问两位小友来这里做什么呢?”老者温和地询问,不过眼睛却不时撇向跟白蛇对峙多时却连滴汗都没有流此时眼神已经恢复深邃的独孤潇,心中惊讶不已。
“啊,我们听说这里的风景很好,所以上来看看,结果发现确实很美丽,不虚此行啊。”南宫笑眯眯开口道:“然后,就忽然听到一声悠扬而又奇特的曲调,随声前来,却看见老丈在这里吹笛,因为不想打扰就没有出声,谁知会发生刚才那一幕。”
南宫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也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两人本来是来这里看风景的,谁知道有人在这里乱吹笛,打扰了兴致不说,来看看情况,还被蛇当作午后甜点直盯着看,蛇主人却还问两人是来做什么的,真是不应该啊。
“是吗?”老者当作没有听见,随口道:“苗疆位处于荒山野岭,难免会有一些蛇啊,能置人于死地的动物出现,两位小友看风景时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是当然,多谢老丈关心,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南宫慵懒地笑笑,抱拳告辞。
独孤潇回身之际,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老者身边的两条粗壮白蛇,紧跟着南宫离开。
老者一直笑眯眯呈细缝状的眼睛渐渐睁开,眼中无丝毫笑意,伸手摸摸身边如同宠物一般温顺的白蛇,冷冷地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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