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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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尘觉得不舒服,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心情上的不舒服。
本来好心情的冷尘带着丁玲和雪舞来到了这家高级餐厅,希望能在安静而合适的条件下,享受一下美味佳肴。
可是四处都是眼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眼睛,冷尘似乎看到雪舞身上的衣服上已经印满了眼睛,每双眼睛都充满了惊奇,充满了羡慕,充满了激动。也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丁玲和雪舞也同样的不自在。
无论是谁,被很多眼睛看得像是全身被扒光时,谁都不会自在,但又能如何,总不能把这里所有人的眼睛全都挖出来吧!
你有走在街上的权力,人家也有看的权力,虽然似乎不太礼貌。
冷尘选择了包厢,其实冷尘很喜欢在大厅里吃饭,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很多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会一样,每一桌都会是一个小故事,但今天不行了,因此冷尘选择了包厢。
可是冷尘想错了,进了包厢并不等于就太平了。服务员进来送上来的不是功能表,而是一句话。
“对不起,先生,那边有位女士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吃。”
“帮我谢谢她,我们不过去。”丁玲这个小大人回话道,虽然有冷尘在,本应该由冷尘决定,但谁都知道冷尘是个不会轻易表示什么的人,因此一般的事情就由丁玲来回话,而今天很明显的,冷尘是不喜欢大家的眼光,丁玲自然一口回绝。
“那位女士说她姓韩。”服务生并没有放弃。
“姓什么都不去。”丁玲随口说道。
“等,你认识那人?”冷尘说话了,冷尘有一种感觉。
“是的,认识她。韩清小姐,又有谁不认识呢?”服务生有些激动的说道,一天里能连见到两位天津市眼下最最红的人物,自然是很激动。
“请她来。”冷尘说道。
冷尘虽然不知道这位韩清女士请自己这些人过去是什么意思,但冷尘也知道她的目的与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冲着雪舞来的。
不过冷尘本人对这位韩清倒是满有兴趣的,冷尘想知道她多一点,因此才会请她来。
倒不是冷尘的架子比较大,只是冷尘不想出去再看到那些人的眼光罢了,另外,有一点点懒得动。
“好的。”服务员嘴上虽然回答,人却不动。
冷尘有些奇怪,这里是要马上给小费的吗?虽然冷尘来这种地方的次数不多,但感觉上好像不应该现在给小费吧!
这里最明白事情的还是丁玲,丁玲不但生活的比较正常,而且自己也作了点小生意,开的粒子打火机厂,虽然生意不大,但毕竟与外面的人接触的多,明白平常人的心理。
“不好意思,雪舞太小,给你签名不太合适吧?”
“合适、合适。”服务生马上把笔和本拿了出来,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丁玲心中有些好笑,虽然现在雪舞很出名,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居然现在就开始有人找她签名,还好自己在家的时候,教过雪舞签名,这回就用上了。
雪舞看了看丁玲,又看了看冷尘,看来这两位都没什么意见,就拿起笔来,刷刷刷,在服务生的本子上签了龙雪舞三个大字,有模有样,看来丁玲是没白教。
服务生出去大约五分钟,韩清走了进来。
舞台上的韩清与现实生活中的韩清有了很大的分别,但有一样没变,那就是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很像在雾中一般。
冷尘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同样是人,同样长着眼睛、鼻子、嘴,却都不同,而且还能像韩清这个样子。
韩清很美,这一点冷尘并不怀疑,但冷尘并不是没见过美女,无论是冷冰儿、丁玲,还是阮如玉,还有那个女骗子蓝水晶,这些女人都可以称为美女,而且是一流的美女。
冷冰儿是一种叛逆的美,看上去既清纯又倔强;丁玲是小家碧玉型的美;阮如玉是大家闺秀那种成熟自然的美;蓝水晶是一种妖艳的美。
而韩清不同于她们,冷尘甚至感觉韩清有很多方面像自己,一种冷冷的美,但却绝对不是冷艳,艳这个字用在韩清身上不合适。
冷尘很想形容出韩清的美,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冷尘的文学水平一向不怎么样,但冷尘想起了一种花,一种传说中的花︱︱冰山雪莲。
韩清很自然的走进了房间,坐在雪舞的对面,随手给等在一边的服务生签了名。服务生兴高采烈的冲了出去,今天他可以好好的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了,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今天的太阳特别的圆。
韩清对眼前的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丁玲她是见过的,那天接送雪舞的就是这个女孩,虽然不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应该是一家人。
这个男人是谁,韩清不知道,不过那天韩清记得看到过他,这个人很特别。桌上的三人,雪舞一定不是主事的,丁玲看起来很像,但这个人……
韩清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在韩清的眼里,雪舞只是个孩子,她还是那样的小。她的曲子,韩清也认为太幼稚,因此一开始的时候,韩清并没有把雪舞放在眼里。而且,韩清一直认为与这样的小孩子比音乐,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不过,昨天的那一曲听海,着实让韩清大开了眼界,韩清觉得自己才是小孩子,总是以为自己才真正的理解音乐,看来真是井底之蛙了。然而,韩清还是觉得那样的曲子,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孩子做出来的,虽然这个孩子的音乐天份真的很非凡,但她还小,还无法理解生活。
丁玲很像个小管家婆,作事认真、仔细,而且很有些能力,但她对音乐并不懂,她最多只是雪舞的监护人。
那雪舞的曲子是跟谁学的呢?韩清听说过一位叫绍老师的人,韩清也认真的去调查了她,但韩清可不认为那绍老师有这个本事,绍老师只怕连雪舞一开始弹奏的曲子都做不出来。
冷尘,一个很冷的名字,看起来也是个很冷的人。韩清不知道为何,在脑海中忽然想起红楼梦中的一句话“这个妹妹,我原是见过的。”她很想把这句话改成“这个哥哥,我原是见过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清晰,韩清知道自己从未见过冷尘,也知道不可能见过他,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韩清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从小到大,没人见过韩清笑过,韩清也很想努力去笑,但似乎脸上的肌肉总是不肯配合,永远无法笑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是不会笑的,韩清就是知道。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雪舞的心中,自己是叔叔的孩子,叔叔不喜欢说话,那他的孩子也应该不喜欢说话才对,而且雪舞也真的不是很喜欢说话。
韩清还是先开口了,毕竟是自己先主动邀请别人的:“雪舞的那首听海,是谁作曲的?”
这也是韩清很想知道的,韩清一向很自负,但在这首听海面前,韩清看到了自己的不足,韩清实在是想知道这首曲子是哪个脑袋研究出来的,韩清甚至有种把那个脑袋打开看看的冲动。
雪舞看了看冷尘,丁玲也看向冷尘。
她们也不知道曲子是谁作的,她们一直以为是叔叔作出来的,因为只有叔叔吹过这首曲子。
冷尘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谁作的,从山洞里学来的东西,天知道是谁作出来的。
韩清明白这首曲子不是冷尘作的,也明白丁玲和雪舞都不知道是谁作的,但应该是从冷尘那里学来的。
韩清有些不太相信,也相信。
不相信冷尘会音乐,怎么看冷尘都不像是个音乐人,也不太像是个爱好音乐的人。但韩清相信冷尘不会说谎,虽然冷尘什么也没说。
气氛变得很怪异,虽然四个人只说了一句话,但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语言本身是为了让人沟通,但没有语言的人,一样是可以沟通的。
韩清不知道应该再问些什么,她想知道的得不到答案,但并不是对方不给,而是对方真的不知道。
冷尘也觉得有些别扭,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根本不在乎的人,不看、不听、不去想就可以了,根本谈不上别不别扭。

可冷尘在乎她什么呢?冷尘除了知道她叫韩清,长得很美,会音乐之外,真的一无所知。
一顿吃着非常沉闷的饭,大家都吃得很慢,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饭后,韩清交给冷尘一张名片,冷尘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是冷尘第二次主动给人电话了。
“听说韩大小姐居然主动请你吃饭?你好厉害哟,居然连这样的女人也能钓到。”张律师也许早已经跟冷尘熟悉了,对于冷尘她很熟悉,相对的也认为自己比较了解冷尘,才会与眼前这个谁看了都会冷到心底的人开起了玩笑。
“要不要我把韩大小姐的资料都给你看看,很精彩哟!”张律师玩着手中的咖啡杯说道,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说话,反正对面的那个人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回答的。
冷尘点了点头,冷尘的确很想知道韩清的故事。
“呵呵,你居然同意了,这可是少见的事,不过没关系,这两天少见的事我见多了,韩大小姐也向我要了你的资料。”张律师随手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上,看来在张律师心中,冷尘是一定会同意要韩清资料的,什么都准备好了。
冷尘拿起资料打开,首先入眼的是韩清的二寸照片。一般人的这类资料照片都很丑,甚至根本不像本人,但韩清的照片不同,她依旧像在雾中,冰山雪莲,她真的好像冰山雪莲。
韩清,现年二十岁,出生于美国加州,父母留学到美国之后定居。韩清四岁,父因车祸死亡,由母亲带大。
八岁表现出非凡的音乐天份,未从师,所有的音乐听一遍就会。十二岁自己创作了第一首曲子︱︱人与自然。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她的第八首曲子︱︱百鸟入林,成为当年最红的钢琴曲。
十八岁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历史系,语言系双博士。参加过多次考古活动,最为著名的是参加了埃及法老王第一百零七号金字塔的考古研究。本人精通十二种语系的六十八种语言,最出色的是文字方面的成就,十六岁的时候翻译了古拉丁文末世警言。
冷尘对于韩清的音乐天赋从没怀疑过,冷尘认为韩清是最优秀的音乐演奏家和音乐创作家,这一点谁都不会怀疑。
冷尘却没想到,其实韩清的专业根本就不是音乐,甚至说韩清对于音乐来说,只是个人的爱好罢了,是个业余的?
一个人能学六十八种语言?如果换个人,冷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冷尘除了中国话,连一种外语都不会,外语是很难的,至少对于冷尘来说是这样的。文字,冷尘倒是多会一种,只是学的好像并不太好。
不过冷尘却可以说会所有的语言,因为冷尘可以凭着自己的特殊感觉,直接去感觉对方头脑里的东西,不需要语言来沟通。但那是一种很累的事情,一般来说冷尘是不会去使用这个能力的。
拉丁文冷尘听说过,一种古老的文字,而韩清正是对这种文字有很深的研究,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对于其他文字了解的少些。
冷尘实在无法把这个像雾一样的女子与考古学和历史学联系在一起。
但很明显,那是韩清的志向,她学的是历史系和古文字,那么她学这些是要作些什么?冷尘不太相信韩清就真的会喜欢这些东西,那与她的人好像不配,音乐与她才相配。
冷尘在沉思中。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同样有一个人也在抱着资料发呆。韩清看完了冷尘的所有资料,韩清想不太明白,这个人从资料上看,只能说是个不太合群的人,不喜欢说话,从小父母双亡,奶奶带大,家里亲属关系不合。
韩清从未见过成绩如此差的人,居然连高中都无法毕业,这一点让韩清很吃惊,在韩清认识的人里,只拿一个博士学位的人是很少见的,如果说居然有人连高中都没毕业,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十二岁的时候韩清就已经学完了所有的高中课本了。
按资料来看,冷尘小的时候很穷,家里是垃圾场,后院是猪圈。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人是如何的,韩清还无法想像得出来。
但自从冷尘的奶奶去世后,冷尘的生活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中奖有了钱,后来收养了几个孩子,其中以一个叫冷冰儿的女孩最为出色,现在的集团已经颇具规模。
其他的几个也不差,丁玲不但照顾两个小的,而且自己也开了间工厂,虽然不是很大,却利润颇丰。雪舞的成绩就不用说了,至少音乐一项就可以让她成为名流。另一个叫啸天的孩子虽然并不出名,但从资料来看,十几岁的孩子就进入中国围棋队,并被称为中国的希望之星,看来也是非常有专才的人。
难道说这个冷尘是看出他们有才华,才收养的?韩清有些不信,没人可以看得这样准,收四个就四个都有成就,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最让韩清感兴趣的是一个叫阮如玉的女孩,明天影音公司的老板,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老板,她的家世背影很硬,却从来不用。她似乎与冷尘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冷尘在她的公司里工作了几个月,之后离开。
韩清认识这位叫阮如玉的女老板,她看起来很强,也很美,是个非常成熟的女性。她曾经邀请过自己为她的公司开一场演奏会,不过韩清没兴趣,这种事情韩清每年都会拒绝上几十回,甚至上百回,音乐只是她的个人爱好,但不是她生命的追求。
韩清叹了口气,从小皮包里拿出那张她已经看了不知道有多少万次的纸来,这张纸因为看得多了,已经被韩清看烂了几十张。
韩清甚至可以背着把纸上的字连角度都不错一点的再写出来。可韩清就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一个字都不认识。
韩清自忖这个世界上她不认识的字是很少的,就算不认识,至少也应该知道它的出处,可是这些字,她找不到出处。
为了父亲留给她的这张纸,韩清学了历史,学了古文字,参加考古,请教专家,可是全没用,没人知道那是些什么文字。
不用说字是什么意思,连它是哪个年代、哪个国家,甚至是哪个语系,都搞不清楚。韩清已经为此花了足足八年的时间了。
韩清甚至想过把这些字发表到报纸或者是学术杂志上,但她不能。父亲留给她这张纸的时候,同时也留下了话︱︱这是一个巨大的秘密,除了韩清,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父亲为了这个秘密研究了一生的历史与文字,爷爷也一样,可是都没有结果。父亲却认为当时只有四岁的韩清是最有天份,最有可能研究出结果的人,可惜韩清是个女孩子,父亲虽然人在美国,思想却还是中国的传统思想。
父亲告诉韩清,她可以把这东西给别人,但只能给一个人,那就是韩清的丈夫。当韩清嫁人的时候,而那个男人又对此有兴趣,韩清就可以把这张纸交给那个男人。
韩清经常会想,也许自己也应该弄个比武招亲式的相亲会,只要有人认识上面的字,自己就嫁掉算了。
这张纸不是纸,它根本就是个包袱,巨大的包袱。一直以来,它都压得韩清喘不过气来。
冷尘很少看电视,连新闻都很少看,虽然国家世界形势是应该关心关心的,但冷尘总是认为那与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是这次的新闻冷尘看了,越看还越不是味。
联合国对伊拉克的核查已经进行了很久。但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同,核查小组多次到伊拉克北部进行核查,可那里明明没有什么大的工厂,也没有大的机构,可为什么还是要去查呢?
同时伊拉克的反应也非常奇怪,开始的时候还是很配合的,但一查到北部以后就出了很多的问题,先是伊拉克有了反应,想尽各种办法阻拦核查小组,接着核查小组非要查,最后核查行动被阻。
冷尘并不是关心国家世界形势的人,这些与他的生活交集不上,他也不喜欢政治方面的事情。
冷尘对地理也不是很熟悉,但这部分地区,冷尘却很熟悉,因为他去过。冷尘查看地图,核查的焦点居然是在神山附近,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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