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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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星光闪烁,古树林的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挑着灯笼的萤火虫,在风吹过后泛开涟漪的湖面上,边追逐嬉戏边迎风舞婆娑。
粉木莲花开正茂,重叠着的花瓣一层挨着一层,亦在风中与绿莹莹的光芒蹁跹起舞……好安谧!但可惜,如此美景却唯独缺少一道特殊的风致!
若可以,月也无色了吧?
感觉到身边动了一下,胡心岛收回目光看向坐起身的,揉着睡意朦胧的眸的旖画。“懒丫头,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天亮或者世界末日!”
话说完,旖画放下手臂。俄而,瞪大双眸。“这么晚了?!”
“嗯!所以我走不了了,因为我要回去睡觉了!”
“哎?!喂……”
容不得旖画把话说完,胡心岛忽然逼进好姣好的容颜。看着她更加瞪大双眸,他的表情阴转多云。
“我没有名字吗?还是你没记住!”
反问,旖画怔了片刻,片刻后垂眸。“对不起!”
“算了!”重新倚身,胡心岛安闲的以手代枕。“总之你也睡醒了,就为我跳支舞怎么样?”好似无心般开口,他看着旖画望向自己,挑眉。“不愿意?!”
不知是什么问法,让望着他的旖画很久很久的呆坐在原地……很久很久以后,她垂下眼帘模糊表情。
“不要!”
两个字,胡心岛再次挑眉再次逼近她。“为什么?”
追问,旖画别开目光。“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为什么?”
“就不没有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不依不饶,旖画瞪向胡心岛一脸怨愤。“再问我杀了你!”
“难道让你跳支舞就这么难?”忽然很认真的反问,胡心岛俯首吻了吻她的唇后轻轻叹息。“宁愿对月独舞也不愿让我与你分享你心中的孤独!”
什么?!
怔住,旖画错愕的看着那样问的胡心岛目光满是爱怜。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这,不是她的幻觉吗?
一直以来,她很小心很巧妙的隐藏的心事,难道会这么容易的被他看透?!这个人类的少年……
看着发怔的旖画,胡心岛垂眸低叹。“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话落,他起身。
“你,为什么……”
“嗯?”重新看向旖画,胡心岛不解。“什么!”
垂下眸光摇摇头,旖画浅浅弯唇。“那,我就为你再舞一次……只为你!”轻语落,她起身走到湖畔。鳞翼抖开,带她飞向湖心!
天地日月,又一次失去颜色!只因旖画一舞,醉一切!
望着那鳞翼点燃的亮光中翩翩起舞的月牙儿白色的影,立在原地的胡心岛甚至忘了惊叹是什么。只因那太美,美的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亦太伤,是心在焚过后最痛的伤!
大概,那便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但是,为什么?
出神的看着,直到一曲终结时胡心岛都没有回到现实……落在他面前,旖画微微弯唇后旋身一周。
“没有评价吗?我可是发誓不再跳舞的!”
“为什么?”话不受控制的问出,之后看着旖画垂眸的胡心岛连忙抓抓头发。“若是可以,你一定能大红大紫!不过,可能就没有了这种感觉!”
“什么?”
“嗯……”再次抓抓头发,胡心岛傻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闻言,旖画瞪他一眼,随之离开。“我回去睡觉了!”
“啊?你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还能睡着?!”
“要你管!”
“喂……”
“我也有名字!”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伴着画眉的引吭高歌,缓缓洒落进榕树的角角落落。新的一天,又一次在古树林到来。清新的空气的清新的开始,看上去今天,会有些不一样。
抖动眼睫,旖画从睡梦中渐渐醒来。撑起半个身子,她边打哈欠边望向榕树的顶。之后,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依然熟睡的胡心岛,好看的眉眼的凌晨时份甚是清晰:
你真的,是湖心的小岛吗?
微叹,旖画眸光复杂。抬手,她用细腻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深深的再叹一口气。“若我不是灵,或者你不是人类!那么,就让我跟你去天涯海角也是可以的对不对?心岛……”
垂眸,旖画又一次长叹后轻声起身。落地湖畔,她跪坐下身凝水成梳。以湖面代镜,她慵懒的顺理着长发。
当古树林完全从夜晚的寂静中苏醒,它的生灵们早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勤劳的蜜蜂、纷飞的彩蝶、盛开的花花草草装点与渲染着古树林安详的静谧与热闹。
看着旖画卧在松软的榕树落叶中昏昏欲睡,胡心岛走过去拍拍她的脸颊。“喂,醒醒!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与吃之外是不是没有其它事可做?”
询问,旖画懒懒的应了声算是回答,之后没再理他……无奈的叹口气,胡心岛俯身吻向她的唇。看着她条件反射般迅速坐起身,他安闲的倚身而坐。
“适量的运动可以避免你发生很多疾病!”靠在榕树的干上,胡心岛义正词严。
“我又不是一般的灵,还要担心生病后吃苦苦的草药!”马上反驳,旖画不满的抗议。
倪视她,胡心岛片刻收回目光一声默叹。“怪物!”
“你才是!”
掏掏耳朵,胡心岛摇摇头后看向对面的一池碧波荡漾。“一直都很好奇,没有源头,怎么会有这样一池湖水?”
问完,旖画亦看去。“我也不太清楚,听榕树婆婆说,它是聚古树林的灵气而成。没有起源、只有结束,一直,到古树林消失的那一天,它才会枯竭不复存在!”
余音落,胡心岛微怔。“要是那样的话,你还有哪里可以去?!”
似是自问,但仍让旖画沉默了好久。“没关系,反正……”
话没有下文,胡心岛重新看向她与她一样的沉默。直到,好久……“这里没其它地方可以去吗?总是呆在这儿你不觉得无聊!”
故意茬开话题,旖画亦重新看向他没有细探究。“你不怕被生灵们发现后大卸八块了?”
“有你我需要担心吗?”
“你!欺负人……走吧!”
随旖画在茂密的丛林中飞行,胡心岛看着周围的景致时而惊讶、时而赞叹、时而不解。大自然中千奇百怪的一切对他来说,也只能在书本中或者电视中看到!

身临其境?真没想过!
停下来,胡心岛感觉足下正缓缓踩到一片柔软的草丛,于是收回思绪向四周环视而去……苍翠的绿色草地满满的添满了眼帘,除了绿色的它们,还有一棵棵无法预知高度的参天巨木耸立直上云霄。
它们,比那榕树还要高大吧!
明媚的阳光大片大片的落进,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留下一块块参差的光区。温暖的光晕下,那绿油油的颜色甚是惹人喜爱。
虽没有妖娆绽放的木芙蓉,但星星点点的小野花却也给这里的幽静增添了亮丽的一笔。放眼望去,这里倒更像是世外桃源!
“这里是古树林的界线!”
落下身,旖画如此说……看了看她,胡心岛继续环视。“什么意思?”
“过了这里,那端,就是他们的天下!”
“他们?”
“嗯……殃灵!”
闻言,胡心岛一怔重新看向旖画。那眸光……垂下眼帘轻轻叹口气,之后他再次看向林子深处。“他们,不一样吗?”
询问,旖画沉默了片刻,而后微叹。“他们很少与古树林的生灵来往,所以也只是听其他的灵说起。而他们到底有哪里不一样,还真的不清楚!”
算是回答,胡心岛点头后没再追问什么。“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再问,余音落时旖画已振翅飞上高空。片刻后,她才飞回地面重新停在胡心岛面前。“因为我是古树林的神灵,在其他灵的眼中,我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所以平时除了在榕树婆婆那儿,这是我最常来的地方了!”
边说,胡心岛边看着她在草丛上空低低的盘旋。那样的事不关己,让他不由在心底长叹……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殃灵才会知道乐灵仙子旖画的存在,才会想方设法的欲据她为已有吧?
但,
若不是她太孤单,这也不会发生对不对!
再次叹息,胡心岛望向林子深处眸光异样:殃灵……回到他面前,旖画没有注意他的不一样,只是有些神秘的笑开:
“不想知道我刚刚去做什么了吗?”
收回思绪,胡心岛不解的看向她轻轻皱了皱眉。“什么?”
“榕树婆婆说它们叫许愿树,只要它们开出第一朵许愿花,那么对它许的任何愿望都会实现!可……”话说到这里,旖画仰首望向树顶。好看的眉毛凑到一起,有些不明所以的费解。“为什么这么久了它们就是不开花呢?”
闻言,胡心岛亦仰首。“兴许,只是传说?”
“可祀神姑姑也说是真的!难道,它们几百年才开一次?”
似是自言自语,胡心岛锁眉后挠挠腮颊。“要真是那样,我可是看不到了!”
“那我就许愿让你再活一次!”
说着,胡心岛收回目光看向望向自己一脸顽皮的旖画乐不可支。“那免了!我可不想跟电视小说描写的一样,恐恐怖怖的!如果你孤单,那就让我的灵魂来陪你也了!”
“那是什么东西?”
“呃,传说!是人类在很久以前编造出来的,那时……”
“有多久?”
“从原始人说起的话……”
“原始人是什么?”
“人类的祖先……你听我把话说完!”
“……”
月上眉梢、星光璀璨,古树林的今夜格外的热闹!
这是古树林的传统了!不管是何种生灵、不管彼此是否认识,只要是有喜事,它们都会聚在一起一同欢聚。
所以乐灵王宫的厨房,更是空无一人!
回到榕树,虽夜已深但周围的欢声笑语依然断断续续。连天空的月与银河,也不由被点亮一般更加熠熠生辉。在它们的照耀下,湖畔的木芙蓉亦更加开放的欢快。
望着榕树中露出的天空,旖画听着脚步声停下来。“又看到了!”
“什么?”坐到她身边,胡心岛看着她指向天空。“银河?”问,他看了看她点头后重新抬首。“在神话故事里,它可是天上的王母作玉簪划出来的!”
“神话?”
“呃……就是传说,不现实的!”
“那为什么?”
“在故事里,天上住着玉帝跟王母还有好多神仙。玉帝的孙女中,有个特别会织云锦的,大家都叫她织女。后来,织女与一个放牛的人类少年牛郞相爱并到了凡间。为了阻止他们,王母便用玉簪划出了银河,让他们永远隔着银河天各一方!”
余音落,旖画眸光感伤,许久之后才轻轻叹口气。“那现在,他们是不是还在银河两岸,孤独的两两相望?”
也许是自问,但都不由胡心岛收回目光看向她。她的样子,让他不舍的淡淡弯唇。“傻丫头,说了是传说嘛!”话落,他微微叹口气后望了一眼榕树外。“好热闹,不去加入他们?”
轻问,旖画垂首笑着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们,因为毕竟,我是乐灵仙子!”
低声说完,胡心岛重新望向她。想说什么,但是真的,没有话语……正在这时,生灵们的惊叫传来!他抬头,看过去:
“怎么了?”
“兽灵!”
“兽灵?”不解的回头,胡心岛看着旖画起身。
“它们是动物们死去后留下的残念,在古树林,它们是每一种生灵共同的天敌!”边解释,旖画边抖开鳞翼。“我去去就回!”
“小心!”
起身,胡心岛提示。应了一声,旖画向混乱的现场飞去……那儿,熊兽灵下肆无忌惮的残杀与迫害!
看到旖画出现,众灵停下抱头鼠窜跟惊叫呼喊。因为他们知道,她一定会顺利的解决一切!
当,兽灵灰飞烟灭……
默默叹口气,旖画看着太极消失后回身。打断所有灵的膜拜,她眸光中的,是悲悯、是无奈、是俯视众灵的至高无上!
“以后没有我,你们该怎么办?”
叹息着,旖画落在一名灵长者面前,并上前一步挽他起身。“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都还好!没有,乐灵仙子殿下!”
“继续庆祝吧,有我在呢!”淡淡微笑,旖画环视众生灵颔首。随后飞身,离开回去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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