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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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将翔英社的事情处理完毕,教皇那边就来了人,传话的人虽然一个字没透露,雷厉却已心知肚明,只淡淡一笑便随着那人去了。
自雷厉正式在大屿山住下后,教皇便从原先的小楼搬到了西庭那边,无形中等于完成了‘暗裔’新旧两代血液的替换。当然,教皇退则退,在‘暗裔’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与一批只效忠于他的部属,对这一点雷厉和他都十分清楚。
“您找我是为了翔英社的事情吧?”一进门,雷厉便开门见山的直接挑明了,直叫原先以为他多少会兜些圈子的昊天心底稍稍错愕了会儿。
“这么说来,言静池那件事情真是你做的?”
“不错!”
“……杀言静池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没必要连洛醒渊也一并干掉吧?别忘了,你才刚接手青帮不久,里面可还有不少都是洛醒渊的老部下,再加上翔英社的投诚,这不是摆明了告诉那些人,他们老大是你杀的!”
“我的计划里并没有包括洛醒渊,他的出现是个意外。”雷厉耸耸肩。“当初在那里看见他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那样了,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了,不是么?”
一沉吟,他又道。“至于青帮那些老部下的反弹,我自然有办法搞定他们,不敢劳您费心。”
昊天眸中厉芒一闪,忽笑起来。“果然不愧为我昊天的徒弟,处事干脆利落,手段也够狠辣,展游敢把脑筋动到你身上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只老狐狸!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没放下过戒心,一直都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只不过,你厉害我也不是省油的灯,经此一事,我就不信还得不到你完全的信任!
“姓展的既然敢开口让我帮忙,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暗裔’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想起展游被剪去舌头时不敢置信的眼神,雷厉暗自冷笑。他以为送上一个小小的翔英社就能得到自己的帮忙么?太天真了,先不说杀言静池,光他拿唐佐明来威胁自己一事就足以让陪上他自己的一条性命!翔英社算什么,当初他连‘暗裔’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能看上他一个小社团?想他展游也算是一号厉害角色,怎么一碰到与感情有关的就犯起傻来,硬是没看出能让自己答应下来的真正条件。
“好!好!好!”昊天大力一拍雷厉的肩膀,拉他在一旁坐下。“说的好,如今你才真正算继承了‘暗裔’。厉儿,过几天你陪我去个地方,有些人你也是时候和他们见个面了。”
老狐狸说的应该是组织多年来的交易伙伴吧?一直以来他对他们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方面纵使是自己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却也因为昊天从未让他与那些人见过面。
‘暗裔’能在全亚洲的黑道上称霸自然是囊括了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其中毒品为组织最大的财力来源,而货源的供应就成了组织最大的问题。很久以前他就隐隐知道昊天与马来西亚、老挝、缅甸等罂粟种植地的毒枭有着频密接触,他绝对相信组织庞大的毒品来源正是由那些人提供的。
“是,师傅。”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瞬,当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手上再也没什么能让自己继续忙碌的时候,每一秒都变地如同一年那么漫长。
“GEARS,你就不能多找点事情给我做么?”按下内线电话,唐佐明看着过分干净的办公桌,及短短半小时就处理完毕的细琐案子,不禁期望话筒那边的GEARS能带给他好消息。
“唐先生,你饶了我吧。这几天为了给你‘找’点事做,我都快被楼里别的家伙骂到臭头了。我拜托您,恳求您,哀求您,您放假吧,别再留在办公室里加班了!”说到后来,GEARS的话里都带上哭音了,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唐佐明带给她精神上的折磨有多大。
GEARS所说的他并不是不知道,但除了加班加点的工作,死命将自己投进工作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办法能让自己的心得到片刻安定。每天每天,他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烦琐的案件细节上,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他的思绪,他的大脑才不会总想着雷厉的任何事情。

快一个月了,大屿山一别之后雷厉就不曾与他有过半点联系。有时候,他站在他们的家里,看着四周一切,会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疯狂。
明明知道,那个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却依然守着这间屋子不肯离开。是在盼望某一天回家开门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那里,笑着对自己说“回来了啊”,是因为这样期望着,才迟迟下不了决心离开吧?
他捂住酸涩不已的眼,指缝间微微的光在冬天淡漠的光线下细细跳动。
到了今时今日,他已没有当初毫不犹豫就说出相信两字的坚决,雷厉的冷漠,雷厉的音信渺无让他开始动摇。
爱情,禁不起一再的等待与考验,它就象花朵一般脆弱。一阵狂风,一场暴雨都会让它凋零,不复往昔的娇艳。
也许,是该放下一切,出去走走了。
这么想着,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往桌上的相片瞄去。
相框里,雷厉的笑容比最最灿烂的日光更为耀眼。抚着这笑容,他恍惚了。
………………
“喂,来拍照吧。”他说。
“不要,我最讨厌拍照了。”雷厉一把遮住相机的镜头,眉毛蹙的紧紧的。
“难得出来玩一次,不拍照多可惜啊。”
“不要!就是不要!”雷厉毫不妥协。
“…………好吧,不拍就不拍。”见他不再坚持了,雷厉才放下一直遮着镜头的手。
“我去买点喝的东西,你想喝什么?”
“咖啡吧。”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雷厉微笑着拍拍他,转身离开。
“雷厉!”
“什么?”
雷厉回身的同时,一朵大大的笑容被摄进了唐佐明对准的镜头里。
“你看,一点都不难,不是么?”他跑上前,笑着勾住拉长一张臭脸的家伙,扬扬手上的相机。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喂,别跑,你给我站住!”
………………
彼此开心的嬉笑声还言犹在耳,为什么突然间就什么都变了?
那些开心的日子仿佛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全都消失了。
胸中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无法顺利的呼吸,困难的弓着身体,他紧紧捂住心房,豆大的汗水顺着他惨白的脸颊一滴滴的滚落,模糊了照片中男人灿烂的笑容。
疼痛仿佛无休止的延续着,他挣扎着走到沙发边,还没等站稳就已一头栽倒下去。
蜷起的身子似乎稍稍缓和了些许抽心的痛楚,闭着眼,他静静等待这苦痛的过去。
时间,总是疗伤的最好良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办公室里已是一片漆黑。他试着深呼吸一口,发觉胸口要命的疼痛已在刚才的小睡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翻身起来的时候,一声细小的物体坠地声音传入耳中,开灯后才看清楚那是自己原本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捡起地上的外套,他拍了拍染上的些许灰尘,穿上。
应该,是GEARS为他盖上的吧?
而后又是一声轻笑,除了GEARS,还会有谁呢?
出门下楼,他开着车四处闲逛。夜晚的香港五光十色,霓虹闪烁,到处都是穿着前卫大胆的年轻男女,或情侣,或好友,三五成群,惟独只有他,形单影只,去到任何地方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夜,更深了。
他也倦了,走的,却始终是那条回家的路。
兴许是他忘记了保养,快到大厦门口的时候,车子故障动不了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打电话叫了人来拖走去附近的修理厂,自个向着不远处的大厦慢慢走着。
十米、八米、五米、二米……霍然,他慢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久久无法再迈开半分。
眼,不敢置信的睁大,直勾勾盯视着喷泉旁伫立的修长身影。路灯白亮的光线,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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