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玉屑之棋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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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烬·玉屑之棋局(全)
青山如黛,一轮红日冉冉自峰间升起,薄雾悄悄散去,晕红的霞辉轻轻洒下,天地渐渐明朗。高高的峰顶,两道人影临风而立,远远眺望着前方的帝都城,衣带当风飘然若飞,衬着玉面佳容仿似神仙中人。
远处的帝都城巍峨耸立,街道纵横阡陌如织,屋宇齐整楼阁林立,从上往下俯瞰依能感受到一种磅礴大气,威威昭示着它一国之都的地位,而最显目最庄严最富丽的当是帝之所在———皇宫。
“说来,这似乎还是本少第一次来帝都。”兰七把玩着手中玉扇,紫衣近墨碧眸如水,仿似是山中精魅清美又带邪气。“二公子以前来过么?”
“也未曾来过。”立于峰峦之巅的明二公子青衫素淡如山间浅叶,晨风中微微飘动洒逸出尘。“皇者所在,确实不同凡响。”
武林各家各派纵横皇朝各州,但帝都之中却无任何门派,这里是帝之所有,皇权威威!
“等本少将皇帝老儿的玉玺拿到手就更不同凡响了。”
明二侧首看她,眸中淡淡的笑意,“现在便开始么?”
“当然。本少已想到了,若二公子输了……”兰七回首看他碧眸漪如,唇角微勾,却是一阵轻笑洒落山间,身形一动,若一缕紫烟飞向山下。
明二扬眉一笑,足下一点,紧随其后往山下飞去。
且说自“二公子被盗”一事后,他两人忽对天下至尊至贵至珍的宝物生出了兴趣,决定要盗尽天下至宝。
他两人是什么人?
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一个是天下越乱便越觉有趣的假仙,他们做事当然不能以常人之为度之。
这不,他们盗宝的第一个地点便放在了天下侧目之地———帝都皇宫。
他们盗宝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天下至尊的象征———玉玺及珍藏于昱龙阁的那盘号称旷古绝今的苍茫棋局。
而且,他们要在大白天潜入皇宫!
只因为他们认为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出来那太容易了,所以要选青天白日这才够有挑战性。
是以,英华四十五年八月五日辰时,有两人避过了所有侍卫的耳目飞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然后分头而行,谁先得手玉玺或棋局便谁赢!
虽说两人自负武功绝世,不将这皇宫的小小侍卫们放在眼里,但是这皇宫毕竟是天家重地,这些侍卫们的身手或许都不如他俩,可这些侍卫在数量上却是远胜于他们的,若是这些侍卫一窝蜂的围上来,仙与妖再高的本领也会要累死的。是以,无论是向来任性妄为的碧妖,还是一贯优雅从容的谪仙,这一回也只能是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皇宫里宫宇重重道路繁多,便是常年生活在宫里的人都有时会迷路,更何况是从没有到过皇宫的两人。但见这皇宫里到处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无数,宫门林立玉阶层层,长廊如带小道如织,朱栏碧树花团锦簇,点缀着一列列一队队的英武侍卫,穿梭着一群群的美貌宫人……两人赞叹不已之余便是眼花瞭乱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且说兰七这一路但凡遇到了叉道她一律左转,避开了巡守侍卫,又躲开来来往往的宫人内侍,穿过了无数回廊跃过了无数高墙拜读了无数宫名楼匾欣赏了无数美丽的妃嫔宫女,当然也耗过了辰时巳时午时……最后,在兰七少饥肠辘辘耐心耗尽火气即生之时,一座楼阁夹一股庄重肃穆之气迎面而现。
昱龙阁。
阁前匾额上白底黑字。
十丈之内只此阁矗立,如此的简朴,却又是如此的静沉旷远。
阁前没有侍卫,阁内也无人息。
兰七踱步而过,推门而入。
一刹,似有清风拂面,似有华光耀目。
门,轻轻在身后合上。
阁内静荡。
四根丈高的蟠龙柱静静的矗于东西南北四方,龙首高高仰起,张开的龙口中各含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清辉闪耀,将阁内照得明如雪堂。
放目看去———
白玉为栏,碧玉为阶,水晶为台。
静静座于阁中央,光华流转,明辉轻泻,那是蕊珠宫之物。
血玉为盘,雪玉为棋,墨玉为子。
静静置于水晶台上,纵横交错,互为辉耀,那是碧落遗物。
目光所及的一瞬,兰七心为之一静,神为之一宁,恍然间如入清虚。
轻轻走过,却又在丈外停步,那一刻,她只静静的看着那一局棋。
她幼时沦落,少时孤苦,二十多年来为着生存为着权势竭尽心血用尽手段,武林各家各派的武学她可信手拈来,江湖下九流的各种招数她更是精通,只不过世家子弟几乎都会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从未有机会习得,贵为一家之主后虽也有接触到,但也不过触之皮毛,所以她并不大懂这些。可此刻,目光所及的这一棋局却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弈,即战也。棋子落,战始,绝一方以终。
几年前,她第一次拈起棋子时,那教她下棋的人是如此告诉她的,她也看过一些所谓的名局,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棋盘上黑白两子简单的相搏即是生死相拼!可眼前这局棋却非如此!
这局棋,没有一丝杀气!
血红的棋盘上布满了黑白棋子,可黑白之间没有谋划争斗,没有杀伐败亡,黑子一百二十五颗,白子一百二十五颗,黑白相间,未失一子,大气雍容平和淡定的纵横于棋盘上,也相融共存于棋盘!
珠辉玉华,静远悠长。
棋,原来还可以这样下。
那人呢?
正恍然间,耳际忽闻轻巧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人语声。
“为什么下棋一定要跑这来下?”说话的声音清朗动听,语气却是懒懒的,几可以想像声音主人的闲淡模样。
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略一思索,兰七碧眸一亮浮起一丝浅笑,脚下便未曾移动。
“本王爱在哪下便在哪下。”答话的声音极其清亮,显得十分的年轻,“倒是你,为什么棋盘要本王端,棋子也要本王拿,本王堂堂皇子贵为王爷,岂能做这些卑人才做的事!”
“只听你这话,你一生也只能当个闲散王爷,不能做太子更不能为君。”清朗的声音依旧懒懒的。
“为什么?”清亮的声音中满是不服气。
“身居高位者更应懂得谦卑之理。如你这般目中无人傲慢自大视所有人、物皆为低贱,若让你当太子他日继位为帝,必是昏君暴君,皇朝亡于你之手指日可待!”清朗的声音虽是懒懒的说话却是毫不客气。
“你……大胆!你竟敢这样说本王!”清亮的声音尖锐起来,显然生气了。
“为什么不敢?”清朗的声音又是一句懒懒的反问,“你父皇千求百恳的把我留下,又拜托我多多与你相处,不就是想要我教训你么?”
“教……教训?!”清亮的声音叫了起来,“就凭你?普天之下除了父皇母后有谁敢言教训本王!你?等你有了儿子再去教训吧!”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一声饱含怒气的尖叫响起,“你竟敢打本王?!本王诛你九族!”
“没有。我只是让你知道若是我儿子我会怎么做,再且,我家岂是你能诛得了的。”清朗的声音云淡风轻的道,一边顺手推开了阁门,顿时便见着了阁中静立的人影,人影闻声回头,四目相撞,同时一声惊噫:
“果然是你!”
“是你!”
紧接着又同时一句:
“你竟然在此。”
“你为何在此?”
然后两人同时一笑,笑中各带一点微妙。
那推门而入的人一身白衣,修眉凤目俊美不凡,正是东溟岛与兰七有一面之缘的丰夷白。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昱龙阁!”清亮的喝叱声响起。
兰七移目看去,见丰夷白身旁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身着紫金华衣,发束七龙珠冠,眉宇间一股傲气,只是额头上一个红红的掌印、双手捧着棋盘棋盒令得那傲气大打折扣,此刻正圆睁着一双褐中带金的眸子紧盯着她。
“大胆!竟敢如此无礼!”被那双碧色的眸子扫过时的感觉非常的矛盾,似冰凉的水拂过舒服至极却又有一种漫顶冻僵的危险之感,况且少年出生至今未曾有人敢如此注目于他,于是忍不住又是一声喝叱。
连被少年喝叱两声,兰七眉头跳动,碧眸移向丰夷白,似笑非笑的道:“本少也好多年没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了。”说话间身形微侧转向丰夷白,掩于袖中的手指却微微一曲。
“噢……你是兰七少!”丰夷白闻言眼睛一亮,这刻才把眼前的人和那个传遍江湖的名联系起来,“上次在东溟岛上都忘了请教……咦?”话未说完,一股劲风夹着冰寒的杀意侵肤而来,瞬即左掌一抬化去迎面袭来的掌力,同时右掌轻轻拍出,掌风将身旁少年送出两丈远,耳中同时闻得少年“啊!”的一声,不由心神一警,正全神戒备时,那一股杀意却转瞬消失了,不由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对面的人。
兰七笑吟吟的看着他,道:“东溟岛上本少有伤在身,以至‘兰因璧月’被你夺走,这一次可要好好分个高低。”
丰夷白闻言却先转头去看被他掌风送出老远的少年,只见少年张嘴使劲说着却没一丝声音发出,显然被点住了**道,顿时明白,刚才那一股杀意不过是障眼法,她真正的用意是制住少年让他不能言不能动,而自己还自动将他送离了自己的身边。想至此不由皱眉往兰七看去,难道她要在此与他比武?
“这只猴子太吵。”兰七一边说着碧眸一边睨着少年。
猴子?丰夷白闻言忍俊不禁,而少年褐金色的眸中已升起怒焰,显然非常不满被贬为猴子,奈何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
“你要和我在此比试?”丰夷白问。
兰七微微一笑,转头望向阁中央的水晶台,道:“本少要这盘棋。”
丰夷白心中一动,看看棋局又看着兰七,然后很直白的道:“你是因为上次输给了我不服气,所以要从我面前夺走一样东西?”
兰七闻言碧眸中光芒一闪,可回头看着丰夷白时依是一脸浅笑,道:“本少输了么?”
若换作明二在此,定会知道贯于欺负他人的七少此刻已恼羞成怒,只不过现在面对她的是丰夷白,他看兰七云淡风轻的模样,所以也只是略带劝说意味的道:“这局棋你不能带走。”
“哦?”兰七只是轻轻一扬眉,“为何?难道你真认为本少赢不了你?”

丰夷白闻言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再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和我要分出胜负估计在千招以外。”略一顿又再道:“而到那时不是胜负之分,会是一生一死。”
“呵……”兰七轻笑,“最后留下的一定不是你,因为……”碧眸含笑看着对面的人,启唇缓缓道:“本少比你会杀人!”
闻言,丰夷白有些懒懒的眼神变了,身形也不再散漫,静静的看着兰七,如悬壁而挂的宝剑,锋芒尽敛却气势如渊。片刻后,他才道:“昱龙阁中不该有兵刃血光,我不会与你动手。”
“哦?”兰七微微偏首,“既然不动手,那本少就带走这局棋。”
丰夷白摇头,道:“这局棋可存于两个地方,一是此阁,二是苍茫山顶。”
“哦?”兰七再次扬眉,“这算什么理由?”
丰夷白向前移步,兰七便向后移步更靠近水晶台,于是他停步,看着兰七,眼神有些奇异,道:“你不懂此理,又如何懂此局,又怎能领会棋中境界。棋局予你手,不过是瞎子得画。”
“呵……”闻言兰七不怒反笑,答得无比的任性却尽显碧妖本色,“本少无需懂,本少是想要便取。”
对于兰七这样的回答丰夷白眉头又皱了皱,然后道:“你是因为喜欢这盘棋所以要,还是喜欢从我面前抢走东西的感觉而要?”
呃?兰七碧眸眨了眨。
“在下或许知道。”一个声音忽然**,然后一道青影自门外飘然而入。
丰夷白看到来人只是微微一愣,然后了然一笑。她既来了,又怎会少了他。
兰七看到来人碧眸打量他一圈,道:“二公子难道乱花迷眼以至没找着地方?”这假仙难道这大半天都在闲逛不成?棋局本少都找着了,没理由他找不到玉玺。
明二先向丰夷白微微点头作礼,然后才看向兰七道:“这次七少输了。”
“哦?”兰七再看他一眼,却不见他身上有玉玺。
“在下已将玉玺从东书房移到栖龙宫。”明二淡笑道。见兰七碧眸微瞪,他悠溶解释道:“并未规定一定要**宫去不是么。”二公子虽觉得天下越乱越有趣,但前提是这乱不出在己身。若真将玉玺带走,到时整个皇朝上下都会追杀两人,那时除非两人真的本领通天了,否则……
兰七张口很想骂一声“假仙!”但考虑到他人在场便闭口了,只是冷哼一声,暗中骂着“狡诈阴险卑鄙无耻……”反正什么不好听便什么往明二身上砸,再一想想输了便要……于是心头更添恼意腹诽更甚。
一旁的丰夷白却是隐约明白两人为何在此了,当下道:“两位既已分胜负,那不如速速离去,若被宫中侍卫发觉,予两位总是不便。”一人对两人那是毫无胜算的,即算引来侍卫帮手,可这两人武功之高行事之任性,到时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赶快送走为妙。
丰夷白的话只是让明二淡然一笑,移眸兰七,道:“胜负已分,我们走罢。”
“不行!”兰七道,碧眸带怒的瞟过丰夷白,然后落向阁中央,“本少要这盘棋!”哼,要不是这人,早拿走这盘棋赢了假仙了!
“哦?”明二眉头扬起,移目望向棋盘,片刻后,微微一震,然后转向丰夷白,两人目光相遇,彼此皆是淡定静然。
“传闻这局棋乃朝晞帝与息王所下?”明二看了看棋局重又望向丰夷白。
丰夷白淡淡点头。
明二踱步走近阁中央,目光不移棋局,半晌后才道:“朝晞帝与息王皆是胸藏万甲之人,翻手间风云突变,一言间流血千里,岂会下出如此平和之局。观此局,毫无争斗之心更无杀伐之意,断不是两位英主所为。”
丰夷白闻言目光一凝,看住明二。
“这局棋,弈者该是另有其人才是。”明二转身面对丰夷白。
丰夷白凤眸闪过亮光,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如此说来,岂不天下人都被骗了,而且还被骗了几百年。”兰七碧眸一转邪气闪现,笑吟吟的看着丰夷白道:“世人皆道朝晞帝与息王以此局定天下,原来纯属无稽之谈,皇家不过是弄了这么局棋来唬弄世人!”
丰夷白移步走近水晶台,凤目注于棋局,良久后才幽幽道:“下这局棋的两人虽不是朝晞帝与息王,但与他们亲身所下并无两样。”
闻言,明二心头一动,看看丰夷白的神情,又看看棋局,隐约明白了下棋的人是谁。
兰七却是玉扇一摇,下颌一抬,道:“本少才不管谁下的呢,反正这局棋本少要定了,你要是不肯给本少带走啊,本少出宫后就广传天下:朝晞帝与息王并未棋定天下,这天下是皇家的人骗来的。说不定呀还有丰国的遗臣遗老们想要复国呢,到时呀……弄得你们龙椅也坐不稳,看你们还吝啬这局棋不!”那一副三岁小儿的无赖模样令得身为同伴的明二公子甚感脸上无光,于是垂眸不看。
但丰夷白看着却是忍俊不禁,只觉得她这模样既似耍赖的小孩般可爱,又似娇饶的女子般若人怜。半侧着的脸似美玉般莹润,一双碧眸亮比水晶,眼巴巴的瞅着棋盘不放,可眼角的余光却睨着自己,心头怦然一动,于是脱口而出:“你和我回去,我给你看这盘棋的最初模样!”
呃?兰七怔呆。
明二公子空濛的眸子微波轻漾。
丰夷白接着道:“你不是喜欢‘兰因璧月’么,我家种有许多,满山谷都开遍了,比那玉做的好看多了。”
“真的?”兰七碧眸刹时亮得慑人。
“当然。”丰夷白悠然一笑,“我们家许多的东西便是皇家也不可能拥有。”
闻言兰七更是心动,想想近来无事可做,去他家玩玩也不错,于是一个“好”字即要脱口,明二却出声了:“七少难道忘了我们的赌约?”
“好”字于是咽了回去了。
明二随意移步走近,道:“看看时辰,该用午饭了,也是时候走了。”
“棋……”兰七依不舍那盘棋。
“回去后你自然可看到这盘棋。”明二看着她微微一笑,阁内柔和的珠光玉辉投射在他脸上,令得那张俊容更显清逸,兰七看得有瞬间的怔然,待反应他的话后,不由狐疑的看着他。
而丰夷白闻言,凤目看了看明二,然后了然的又略带趣意的淡淡一笑,未再言语。
“已有人往这边来了,走罢。”明二袖一摆,揽起兰七的腰便往外走,兰七一时未及反应便随着走了,刚到门边明二停步,袖一挥,阁门无声闭合。
片刻后脚步声近来,很快便到了门边,“咚咚!”两声轻响后,有人出声:“炅王殿下,丰公子,你们在里边吗?”
明二、兰七往丰夷白望去。从皇宫里闯出去予两人来说并非不能,只不过会很麻烦就是了。
“在,何事?”丰夷白看一眼两人从容答道。
“陛下在晶天阁宴请暐王,请两位前去。”
丰夷白微作沉吟,然后道:“请回禀陛下,我与炅王下完这盘棋即去。”
“是。”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丰夷白望着明二、兰七,道:“我们送你们出去吧。”
明二、兰七对视一眼,然后不置可否的淡淡颔首。
“请七少先解开皇弈的**道。”丰夷白又指指少年———当今九皇子炅王皇弈。
兰七一笑,抬手,三道指风弹向少年。
即刻,少年全身一松,感觉能动了,手中棋盘连着棋盒立刻便砸向了兰七,“大胆贼人!竟敢偷袭本王!”
兰七轻轻一跃躲开了,于是棋盘棋盒全砸向了她身后的明二,二公子大袖一挥,便将之全卷起,再袖一挥,落向了一侧,似无意的不可避免的砸向了丰夷白。
“唉!”丰夷白轻轻叹一声,抬袖一卷再一送,棋盘棋盒棋子便全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而那边,皇弈又不能动不能说了,又给兰七封住**道了。
兰七满脸兴趣的看着眼前不得动弹气得满脸通红的皇弈,眼珠子转了转,抬手又解开了皇弈的**道。
“大……”皇弈刚一开口,又给点**了。
兰七嘴角衔着笑,手指一弹,又解开。
“臭……”刚吐一个字,**道又封住了。
“哈哈,这只猴子真好玩!”兰七笑眯眯的瞅着他。
闻言,皇弈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皇弈!”丰夷白一声轻喝。
皇弈看向他,触及他的眼神,于是紧闭了嘴,连带眼睛也闭上了。
兰七挑眉,看看丰夷白,又看看皇弈,然后再次解开了他的**道。这一次,皇弈既不出声大骂,也不去看她,只是走到丰夷白身边。
“你和我送二公子与七少离宫。”丰夷白淡淡道,然后向明二、兰七微一点头,便率先出门。
皇弈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眼角都不瞟一眼明、兰两人。
明二、兰七面面相觑。明二一脸没好气的模样,兰七却是笑嘻嘻的。
离了昱龙阁,前面便有一叉道,丰夷白很自然的往右回廊转去,本来紧跟他身后的皇弈却止步,眼见着丰夷白转过弯不见了身影,他也没出声,只是站在原地。后面跟着的明二、兰七本要越过,忽的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东溟岛上的事,于是也跟着止步。
过得一刻,才见一名内侍引着丰夷白回来。
见着他们三人,丰夷白一脸淡定的道:“我好像又迷路了。”
“白痴!”憋了很多怨气的皇弈毫不客气的吐言。
丰夷白瞟他一眼,依旧一脸淡定,“总比连一篇诗文都背不齐的人要聪明些。”
于是皇弈的脸红得像猴子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明、兰两人,一个优雅微笑,一个哈哈大笑。
皇弈一甩头率先往左走,三人跟在其后,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得皇宫,一路有炅王相随,并无阻拦。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呀。”兰七挥挥手和明二潇洒的离去了。
送走了两人,丰夷白与皇弈回走,一路无话,快到晶天阁时,皇弈终忍不住,问道:“我们干么要送这两个大胆狂徒出宫?干么不抓了关到天牢去?干么不斩这两个贼子?”
丰夷白停步,望向九天,默然了很久,最后悠悠道:“那两人,不可杀,不可用,不可友,不可敌,唯天惜之。”
那话皇弈当时没明白,很久以后,他才从他的堂兄皇曳那里明白过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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