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猪世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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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杀猪卖肉,两口子都是把好手,两百多斤的肥猪两口子一个按一个杀就搞定了,卖了十几年的猪肉,无论是肥还是瘦,一刀下去那斤两绝对足,都不用秤了。
(注:两口子,四川话,指夫妻)
要知道,赛金莲的祖父就是吃国家粮的杀猪匠,以前街道食品站的站长,父亲也是,后来取消了食品站。传到他们这一代,技传三代,好歹也算得上个杀猪世家,如今还似乎有传四代的趋势,他们小儿子张狼,又是杀猪的一把好手!不过技术好,不代表能赚钱,说到这钱嘛,那就是个大问题了。
猪肉荣大儿子张人才,合了名字一表人才,今年17岁,已经185厘米,那个头直超猪肉荣,又高又帅,身体又好。小名猪脑壳,从小到大就是乖乖仔,成绩又好,年年考第一,从小到大就没给猪肉荣少长脸,初中毕业,竟然考进了国家重点,理工大附属中学。只要有人一提猪脑壳,猪肉荣两口子脸都笑开了花笑个稀烂,直觉得是烧了高香,祖宗坟地葬对了,别人买肉也要搭点添头。
说到小儿子,那就是死了祖宗倒了八辈子霉,不提也罢,提了指不定就要给人短斤少两,真是心情影响技术发挥啊!因此老顾客上门只提他们的大儿子不提他们的小儿子。
好歹大儿子争气,这日子还有个盼头。为了挣钱,五月十七日这天清晨天没亮,猪肉荣两口子就扯起了摊子。
猪肉荣叹气,这猪肉生意越来越难做,钱都赚不到几个了,清晨抢了个早,希望能多卖点,只是老天爷不争气,大雨说来就来,一下子下得漂盆斗泼的,直到上午十点,这猪肉还没卖得半点出去。
两口子看着这雨,心里嘀咕着骂着老天,这时候有人给他们打招呼了。
"喂,张哥,赛姐.怎么你们也起这么早呢"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他早,刚才光摆摊去了,都没有注意倒。对方现在竟然给他打起招呼来了,猪肉荣闻声看去,却是李方。虽说他外号叫猪肉荣,不过在市场买猪肉这片儿,却都是称呼他叫张哥的,这叫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这李方当初来就亏他照应才立住脚跟的。
“哎呀”,猪肉荣叹气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还不是钱惹的祸啊”
“杂个了嘛,张哥,赛姐,你们还缺钱花了不成哦!”这话是李方的老婆扬西施说的,外号猪肉西施,这片猪肉摊子差不多都是夫妻档。
猪肉荣这一说不得不提他们的小儿子张狼,比起大儿子,就不争气的多了。张狼小名猪尾(四川话读音:YI)巴,16岁了,个子还只有160多就不肯再往上长!眼看着人横着还比竖着高。这是杂啦?猪肉荣就郁闷了,他爹他妈可都是有一米八哦,全家就他一个矮啊!
不过还好,颇有他老子当年之风。经常打得周围四邻比他高得多的孩子哇哇叫,时常有人找上门来告状,这数年来少不得赛金莲割上一刀肉赔罪。
在猪肉荣的理念中,欺负人总比被欺负好...!虽说他虽一米八的个,这小儿子从小是个天棒老二,他也管不住。他说的话,是当面听,背后忘。
这张狼读书不行,但是老本行杀猪买肉,十六岁的张狼可是得了他老子,他老妈的双倍遗传,虽然才十六岁,力气可大得吓人,两个手掌也大。一头两百多斤的肥猪他一人就能按倒在地,一手按,一手拿刀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分分种了断性命。
剖开猪肚一看,那保管一刀捅在猪心子上的。有人说杀猪是捅大动脉,龟儿子,张狼听到了保管要骂你,那是杀猪匠吗?那是忽视猪权,虐待猪的!好的杀猪匠,狭长的杀猪刀磨得锋利,保管一尺三的刀锋捅进去,刀尖尖捅的就是心尖尖,给猪一个痛快。
猪肉荣看了儿子张狼杀猪那阵势直叹气,这不整个是樊侩投胎吗?看来杀猪世家后继有人啊!大约我们的张大荣又记错了,那樊侩是杀狗的哦!
虽然年少顽劣,但儿子并不懒,平日在家里没少帮着杀猪卖肉,在心里猪肉荣还是满意的。但是他嘴上从来不这么说,一代指望一代强,要是二儿子要有大儿子那么有志气,猪肉荣那怕是弯掉脊梁骨也要顶起整个天啊!

不过还是赛金莲说得对,人哪,得满足,有大儿子如此志气就是张家祖宗坟发了,小儿子有杀猪卖肉的天赋也不愁一口饭吃。
张大荣两口子跟着李芳两口子吹了会壳子,摆了阵玄农门阵(都指吹牛),谈了些烂芝麻陈谷子的事情,一直都没人来光顾买肉。
这雨还不小去,杂个有人来割肉!这大热天的就是下雨肉也是搁不了多久。真是屋破偏逢顶头雨啊!还指望多卖两个钱,交摊位费用呢!猪肉荣两口子不由得更是唉声叹气。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人撑着伞直奔肉摊而来,看来是割肉来了,两口子老远就招呼开来,只是还没高兴完又垂头丧气,怎么是那邻居三大娘呢?这三大娘可是熟客,只是从来不是为了买肉而来。
她是告状来的!顺便来要一刀免费肉赔偿精神**损失费!难道是那不争气的小子又闯祸了?这几年三大娘可没少来告状!想想人家儿子也惨啊,人高马大的,就老是被自己儿子欺负!
两口子一看到三大娘心里就担心起来,该没打得别个好严重把!这两年赛金莲真是心脏病都气出来了!
小儿子张狼今年该上高中了,成绩不咋的一天到头却在学校收人保护费。说来也是遗传,当年猪肉荣也没少收人保护费!张狼庆幸这该死的遗传还好没遗传给大儿子,看来还是名字取得不好,早知道自己就不给小儿子取名张狼了。
没饭吃怪筲箕,没钱花,怪屋基,当年阴阳先生一听张狼这个名字就道:“此子必然是个天棒老二,他本来五行缺水,你这个名字取得不好,五行多了兽性!”
你妈哦!张大荣当场把阴阳先生赶走了,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嘛,那里还有个兽性!不过张狼倒真成了阴阳先生说的那样了。
本来猪肉荣想给小儿子取名叫张狠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当年猪肉荣自觉就是不够狠,被老婆拴住了,否则当年还在道上混,不知道在那里逍遥快活去了,当然也说不定进班房了砍头了。
生头一个儿子在赛金莲拿主意取名张人才。这二个儿子就是猪肉荣拿主意了!不料报户口时候,民警一不小心狠字头上滴了点墨水了就叫张狼了,要想改?百元大钞拿来。猪肉荣有心拿出当年威风只是不比当年了,因此只得叫做张狼。不过后来猪肉荣也想,果如阴阳先生的话,好歹也多了点水啊!
好在这个名字果然取的够拉风!狼不是也够狠吗?张狼也许是从小猪肉猪腰猪杂猪鞭吃得多,够营养,身体够强壮,自然也就很黄很暴力。自从四岁读幼儿园就开始征收其余儿童的玩具,没被其他儿童在幼儿园阿姨面前少告状,再长大就收人保护费,没被别个的大人在两口子面前少告状。
张大荣两口子也曾劝了又劝,全被当了耳边风,再来狠的打上一顿,这小儿子从小皮粗肉厚筋骨糙,打了没几天又故太复萌。打了又打,张大荣心倒,看是你狠还是我狠,可就是没把那小子真打投降过。
挨打的时候打再狠这小子就是不吭声,反正你打累了总有停手的时候。眼见越来越大到了十岁。打得越狠了,忽一日打得张大荣手心发疼,皮鞭打烂,这小子冒出一句:“老子现在大了,你再打老子不认你这个爹了!”
看着那股狠劲,张大荣突然一楞,再不敢打了。张大荣狠狠心,戒掉几个月的烟买了一套当时很流行的188元的变形金刚,这威逼不成,尝试利诱看看。不料这张狼果然够厉害,道:“老头子,你不知道我的脾气,老子就是买得不喜欢,自己弄的才喜欢”
张大荣脸一黑道:“你不喜欢,就把我给你的都还我!”张狼道:“要得,帮你杀猪还帐嘛!”这时候的张狼满打满算十一岁,身高不过一米五,就开始杀猪买肉的生涯了。
不过还好后来张狼大些了在家倒收敛好多了,否则真要两口子跪着喊他小祖宗了。
不过张大荣背地里还是翘起大拇指:“真是老子的种,够牛X!”这一家四口,母猪肉,猪(耙)耳朵,猪脑壳,猪尾巴,就是整个杀猪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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