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赶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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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像金色的纱一样的阳光,暖暖的映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嘴角是浮起的浅浅的,抽离了一样的微笑,她扬着头,眯着眼睛,望着那橙子一样的太阳。
多美的天空,多美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光晕透过她浓密的睫毛折射进她棕色的瞳孔里,穿进她那尘封了多年,却依然灿烂的记忆里。
那时候只有五岁的她也喜欢这样的望着太阳痴痴的笑。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空也是一样的湛蓝,那是画布上的蓝颜料才有的蓝色,蓝的梦幻,蓝的让她沉醉。云朵是乳白色的,各种各样的形状,像极了她爱吃的棉花糖。让她最难以忘记的还是那橙色的太阳散射出的泡沫一样虚无的,飘渺的,耀眼的光晕。
每当想起那天的天空,她就像身处于另一个世界,那里平和,安详,梦幻,当然,那里还有个叫做橙子的男孩。
“橙子,快看太阳在吻我的眼睛呢!”小小的她高声的欢呼着,望着太阳欣喜的跳跃着。
“懒懒……”
懒懒是她的乳名,自从长大后就再也没有人叫了,因为关于那个名字,关于那段鲜活的记忆,“懒懒”只属于“橙子”。
橙子看着懒懒傻傻笑着的像牛奶一样白皙纯净的脸颊,他不禁双目含笑的撅起了嘴,“笨蛋懒懒!太阳又没有嘴巴,他才不会吻你呢!”
“太阳就在吻我的眼睛呢!真的真的!我才没有撒谎!”懒懒依然纯真的笑着,望着那太阳。细细的眼缝里,七彩的光晕下,懒懒看到橙色的太阳在对她笑,长长的睫毛,娇嫩的眼部肌肤能清晰的感觉到柔柔的光线和隐在阳光里的轻柔的吻。
“哦?太阳为什么要有嘴巴?”懒懒睁大了水莹莹的眼睛,转过头,望着橙子。她在沉醉中突然想到了这个让她迷惑的问题。
“没有嘴巴,怎么吻你?”橙子闪着无奈的眼睛,看着懒懒娇嫩的,白皙的脸蛋,闪着棕色荧光的瞳孔,像刚出水的樱桃一样红润的唇。他的眼角突然扬起了鬼鬼的笑,“你知道什么是吻吗?”
“啊!”
天空依然蓝蓝的,云朵依然诱人,太阳依然长的像橙子。
一个篮球从她的头上弹跳起来,跃出了优美的弧线,然后平稳的落入一个男孩子的手里。
她惊魂未定的用手捂着还在轰隆隆的叫着的脑袋,眉头紧皱,愤恨的抬眼望去,面前的那个得意洋洋的颠着手中不安分的篮球的他,邪邪的笑,虽然今天阳光明媚,可是怎么看他那墨一样黑的眼睛,都会觉得邪恶。
“勤弱智!在这象傻子一样,发什么呆?”他的声音像他的球一样的不安分,跳跃着,像是在挑衅,闭着眼睛聋子都能嗅到硝烟的味道。
勤弱智?他又在叫她勤弱智了!她悲惨的额头多了几条愁苦的黑线。
小时候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给她的乳名叫懒懒,听起来像一只只会晒太阳的懒猫。长大了,她顺理成章的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父母慎重的给了她一个仿佛很儒雅,很文秀,很清丽,很美的名字,勤若芷。
本来她很喜欢妈妈天天“小芷,小芷”的叫她,她本来很喜欢那个听起来很别扭,但就是不知道哪里别扭的名字。
可是自从进入了这个高中,认识了他,她的想法就改变了。她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第一次见他,他是她的前座。
他霍的转过了头,对她灿烂的笑,“我叫洛阳川,你叫什么?”
那天虽然有些阴,大概有乌云的样子,可是当她看到他那黑的明亮的眼睛,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秀的脸庞,灿烂如春花的微笑时,她像是看到了阳光,灿烂的阳光,灿烂的让人忘记呼吸的阳光。
她的脸上悄悄的爬上了桃花一样的红晕,“我……我叫……勤若芷……”她柔柔的,羞涩的少女的声音飘荡在潮湿的空气里。
“什么?勤弱智?你妈也太有创意了吧!”洛阳川像猴子一样的跳了起来,然后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笑,“勤……勤……弱智?哈……哈……这名字真搞笑!”
“你……”她红润的脸即刻变的白如纸灰,她的嘴角僵硬的提了提,眼角失灵一样的抽搐着,“M的,再叫,本姑奶奶就让你这只大猴子变猪头!”
顷刻间,原本乱如菜市场的教室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一跳一坐的二人身上了。
对于勤若芷的破口大骂,洛阳川意外之极。
他看着面前娇小的像刚出窝的小猫一样的勤若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静如处子的她竟然可以这般“洒脱”,还毫不掩饰。现在他真的相信那句古话了,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勤若芷仰着头,看着人高马大的洛阳川。
哦!脖子好酸啊!没想到这只大猴子这么高,可以直接晋级成大马猴了。她想着,不自觉的像小孩冒话一样的脱口而出,“M的,不对,是让大马猴变猪头!”
洛阳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动的她,不骂人的她,看起来温文尔雅,棕色的瞳孔里透着清丽的气息,可是现在的凶神恶煞一样的她,太让人意外了。那双眼睛长在她的脸上算是白瞎了!他暗暗的想。

“勤弱智……”
他们到底吵了什么,吵了多久,她已经不记得了。她记得的只是自从那以后,他们的梁子就结下了。
这不,刚刚还在安详的晒太阳,晒回忆的勤若芷就被好事的洛阳川逮个正着。
“M的,别以为本姑奶奶想事情的时候就好欺负!”空旷的室外篮球场里回荡着她尖锐却依然透着浑厚气息的声音。
他鄙夷的笑。他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撒泼时候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洒脱”,所以没了初见她时的怔怔的表情。
还在笑?现在就叫你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她阴邪的笑,然后一个跳跃,一个重心前移,一个看不清动作的弧线,她完成了她篮球生涯的一次飞跃。
洛阳川还来不及多想,他就看到他手里的球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变魔术一样的在勤若芷的手里闪现,又消失。
球呢?
“啊!”洛阳川凄惨的叫着。
“这就是本姑奶奶的厉害!”勤若芷得意的笑着,看着那球在洛阳川的头上跳跃着,然后“砰”的掉在看台上,然后跳跃着滚到更远的地方。
“呵呵!去死吧!”勤若芷潇洒的转过头,像侠女一样的大义凛然的转过了头,然后迈着豪迈的四方步向教室走去。
“哼!等我叫我火甲鱼的大哥来收拾你!哼!他可是咱们梦阳市的大棍(大棍=黑社会老大)呢!有你好看的了!”洛阳川看着勤若芷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禁毫不示弱的高声的继续挑衅着。
“找啊!你去找啊!你以为我怕你!你去找梦阳市的老大算什么,明天我找外太空的老大来收拾你啊!”勤若芷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她是不知道现在洛阳川的脸上的会是什么表情,可是她也不关心。次次都拿黑社会老大老说事,这么没创意的桥段让他用的都成了经典名言了。
洛阳川经常指着勤若芷的鼻子骂她,恐吓她,“勤弱智,你再敢这么嚣张,我就叫我火甲鱼的大哥来收拾你!”
开始第一次听洛阳川这样说,勤若芷的心脏微微的颤了颤。
她是知道的像洛阳川这样没心肝,没大脑,没……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是会做出这样的,那样的愚蠢的事情来的。他做的事情好像都不会经过大脑处理的,他好像真的是大马猴变的,没有一点人类的特征。
“呵!大马猴你以为本姑奶奶怕你啊!”被吓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的她,还固装镇定的和他对视。
一个人的时候,她惊恐的悟着自己的心脏,千万不要跳出来。
“啊……啊哈哈……”她开始号啕大哭。好怕怕啊!
万一他真的找那个死老大来怎么办?我这……我这还娇艳如花的生命啊!她那次竟然被他吓哭了。
当她发现洛阳川是个大骗子的时候,当她发现自己一直都很好的时候,当她发现那个黑社会老大根本就没有来找她麻烦的时候,当她发现自己被那个笨蛋愚弄了的时候,她悲惨的直想跳楼。还好,我恐高!她这样的安慰自己。
这几乎是她最丢人的事情。她一直隐藏的好好的,那个白痴洛阳川当然不会知道他的恐吓开始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作用的。
空旷的篮球场里,洛阳川的目光离开了勤弱智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他抬头看了看闪着刺眼的光芒的太阳。
没有什么稀奇的啊!为什么勤弱智她那么喜欢看着那个太阳发呆呢?
他真的像还没有进化完的大马猴一样的用自己的手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提了提嘴角,邪邪的笑,嘲讽的笑,“那个勤弱智,还真是弱智,弱智怎么这么难懂呢?”
正午,夏日的正午,安分的同学们不是在午休,就是在认真的学习,备战高考,可是洛阳川却呆呆的站在火辣辣的骄阳下,神经质一样的自语着。
不安分的同学们,尤其女同学们,躲在远处的树荫下痴迷的远眺着洛阳川这个著名的帅哥的笑容。
“他傻傻的样子真可爱!”
“他邪邪的笑容真迷人!”
“啊!真……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女生们的嘴巴像鸭子一样的议论个不停。
虽然人们都知道洛阳川的智商几乎是零,虽然人们都知道洛阳川以为自己的智商是一千或者上亿,虽然人们都知道洛阳川的性格很嚣张,很跋扈,可是人们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身上。
就算痴呆,就算白痴,洛阳川依然是洛阳川,依然有让上帝都愤恨的俊秀容颜,依然有让人们不能忽略的个性。
因为他是洛阳川,所以他让所有的人为他痴迷。
当然那些人除勤若芷例外。因为女生们也几乎把她从“女生”这个值得骄傲的名词领域里驱逐出境了。因为勤若芷除了长成了女人的肉身,女人的嗓音,剩下的什么都不像一个女人。
每当这个时候,勤若芷只有无奈的感叹,原来没有智商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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