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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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熔轩早有要事忙碌,芷蕙直接把子颜引到清蘅苑。刚过影壁,子颜就被院中两棵并列的木芙蓉吸住目光。这两棵树端是高大,直过屋顶,树荫茂盛,遮出半院阴凉,站在树下,不觉暑热已去,淡淡树木香气萦绕,惬意十分。以前的主人大概也是爱这阴凉,特特摆了石桌椅,子颜不由坐下。
耳畔听得低声话语“奴婢扶柳、倚翠见过王妃娘娘。”
面前站了两个清秀侍女,其中一个把茶盏放在桌上,芷蕙忙上前倒茶。子颜喝了一口,问道“你们是这院中的丫鬟?”
“是。”
芷蕙道“娘娘要不先换了衣衫?月盈姐姐在房中候着呢。”
“也好。”子颜也觉身上礼服厚重,便任由芷蕙等搀扶进了内堂。
“这清蘅苑正房五间,厢房四间,另有一间书斋和几间下人房,院内极宽敞,是府中最清凉的所在。娘娘方才看的那两株木芙蓉,有百十年了。殿下说,先令我四人在此服侍,若娘娘日后觉得府中谁可心,再要过来不迟。”
说话间,已走进卧房,月盈正在整理衣饰,见子颜进来,忙行礼“天气炎热,娘娘还是先换了衣服吧。”
子颜听她也称呼娘娘,无奈一笑,只得由她们更换了衣衫,因晚上还要与睿王一同进膳,月盈挑了一件绯色衫裙,芷蕙也为她除了头冠,打散青丝,重新挽了个慵妆髻,依旧把那只金钗插上。
歇息片刻,子颜刚随她们在院中走走,就有丫鬟来报,睿王过来用膳。
子颜问道“这府中吃饭可有什么规矩?”
芷蕙道“若殿下在家,有时大家一起在木元堂用膳,有时就到各夫人房中单用;若不在家,各房就在自己院子用,也便宜。”一边吩咐扶柳倚翠布置厅堂,月盈也要帮忙,却被芷蕙一把扯住,“好姐姐,你陪王妃候着殿下吧。我且先偷个懒,看那两个丫头干活去。”一边走进厅堂。
月盈看看她背影,赞道“这丫头着实伶俐,有她做小姐臂膀,夫人也就放心了。”
提起夫人,子颜心中又涌上无数烦恼,这两日只像梦中,她竟不知如何应对了。月盈看她神色中微有烦恼,赶紧道“夫人说过,万事随心即可。小姐窃不可自寻烦恼。”
说话间,听外面传“睿王到。”
月盈忙扶了子颜,赶到院门迎接。一时无语,用过晚膳,子颜亲自捧了一杯茶奉上,熔轩喝了一口,道“方才本王的四个夫人都遣了人,说是要来给王妃请安。因今日走的匆忙,忘了安排。本王要她们明日一早来进见。见礼后,本王陪颜儿回将军府。回门之礼不用操心,本王已命何夫人准备妥当。今日进宫,圣上有些事要本王亲办。颜儿,本王一会就回随心园。”低低在子颜耳边道“不要怪夫君冷落了娇娘。”
子颜略躲了躲,淡淡道“殿下当以国事为重,子颜不敢有任何怨言。”
“今日颜儿为母妃解病痛,立了大功,要本王如何奖赏?”
“殿下此话可当真?”
熔轩微睨凤目,“颜儿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本王也要去和嫦娥商量,借来一用。”
子颜略加思索,直直望向熔轩“子颜在将军府,侍弄草药5年。有不少珍品,都是当年医倌亲自传下,府中再无二人知道如何种养。请殿下许我能继续侍弄。”

熔轩沉吟半晌,方道“本王有一处庄园,荒了多时,哪日命管家带你前去,你若觉得可以,就把药草移去那里。”
“还有一事,子颜配药,有些药材城中没有,都是去城外的百望山采摘。若需采药时,还请殿下许子颜出城。”
熔轩听完,眼中一寒,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似乎要看透子颜内心。却见她一脸坦然,如水容颜没有一丝失色。她也如“她”般倔强,爱自做主张,总是有惊世骇俗的主意,总是要他事后为她做无数掩盖。熔轩克制住翻涌的情感,既是那么像“她”,他就只有屈从。
“就依王妃。早点安歇,你等好好侍候。”熔轩说完,匆匆离去,真怕这丫头再提出什么,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应下,干脆远离她。可是离得开吗?
侍候的四人这才把高高吊起的一颗心放下,这样的王妃她们不曾见过,就连今日的睿王也是不曾见过。。。。。。
子颜却不管这些,终于获得些许自由,如果能这样下去,王府的生活也不算差。
笠日,子颜依照惯例早早起来,月盈似乎知道她心意,早拿过一身箭袖衣袍,递过一柄长剑。子颜不由愣住“月盈姐姐,你怎知我要练剑?”
“小姐临出府,夫人早告诉奴婢小姐的爱好。这长剑却是凑巧,奴婢在书房寻到的,芷蕙姑娘说这原是睿王殿下使的。”
在将军府,子颜随同流觞小姐一同习文练武,选兵器时,流觞因气力大,要了长柄大刀;她因身材小巧,选了长剑。自8岁习武,每日清晨,天蒙蒙亮,子颜已在院中舞上长剑,寒冬酷暑,从无中止。只有昨日。。。。。。子颜不再想,急切地套了衣袍,持剑来到院中。此时,天边微露晨曦,偶有一声清脆鸟啼传来。她屏息凝神,站定在木芙蓉下,把一切杂念都弃于脑后,立了半晌,手上挽了一个剑花,舞将起来。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剑气所到之处,激落片片绿叶,只见她月白身影飞旋在落叶中,看得旁边四个丫头目瞪口呆。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太阳渐渐升起,万千光芒透过树叶筛下,直撒到子颜身上,她脸上已有淡淡汗色,阳光照上,竟笼上一层圣洁光辉,令人不敢逼视。她眯起眼眸,抬头看向木芙蓉,那高大的树木也如神木般,光芒四射。她心中的堵塞仿佛寻到出口,不由轻叱一声,飞起丈高,扬剑刺入木芙蓉树叶的空隙。众人不知她轻功如此了得,紧张得一起叫出声来,子颜却是笑着轻轻落下,衣袂飞扬,稳稳站在地上。芷蕙与月盈均是捂了胸口,呆呆看了子颜,话也说不出。却听院门口传来几声掌声,子颜看去,却是一个锦衫陌生人立在门口,一双似喜非喜的眸子正上下打量她。
芷蕙回头一看,忙禀告道“娘娘,此乃端王殿下。”
快步走到端王面前“不知殿下来临,奴婢未曾迎接,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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