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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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二姨太,三姨奶,你们干吗去?”石铁上午捉弄过人家,现在当场被揭穿了,只好硬着头皮装下去。
“你少装傻,上午你那么涮我们,现在得请我们吃饭陪罪!”大姨妈喝道。
“对!请客吃饭谢罪。”戴丽丽和刘敏之异口同声喝道,声势极其浩大。
吴猛吴钢王浩见石铁一脸尴尬站在那里,被三个在报到处见过的三个女生开现场声讨会,都摸不着头脑,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石铁。石铁狼狈的对三个“长辈”说道:
“今晚是我们同宿舍的同学聚会,由吴猛同学兄妹请客,我只是蹭饭吃,改天我请你们吃拉面好不好?”
“不行!谁知道你改天会溜到那里去,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了。”三人毫不妥协,绝不让步!
“好吧。”石铁无奈,只好答应,转头向吴猛征求意见。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三位学姐也都不是初次见面,谢谢上午为我们服务,今晚就请参加我们的聚会,一起热闹热闹吧。”吴猛双目炯炯发光,猛盯着张涵凹鼓有致的身材看个不停,充满期望的说道。张涵发觉后脸上红了红,眼睛却看定石铁,说道:
“今天算你识相。”
吴钢和张涵三人走在一起,奇怪的问她们关于大姨妈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称呼?张涵忍住笑,把上午报到时石铁装傻充楞的经过给吴钢讲了一遍。吴钢当场笑弯了腰,伸脚踹了走在前面的石铁一下,口中骂道:
“你个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臭石头,怎么这么会捉弄人,还乱起外号,这些外号是人叫的吗!”石铁回头坏坏一笑:
“要不要也为你起一个?很上口的。”
“不要!”吴钢当头猛喝,吓得石铁抱头鼠窜。
“罕王府”气势恢弘,装饰得金碧辉煌,确实有王府贵族之风。
吴猛一行刚进门,便有穿着蒙古长袍的服务小姐引进大堂,询问要散座还是包间。
吴猛想当然的以为吃全羊当然要进包间,便要了一个大包间。
服务生将众人带进二楼的一个叫做“呼伦贝尔王府”的大包间。
在包间门口有两个更衣室,一个是男更衣室,一个女更衣室。分别由男女服务员将他们带进更衣室,换穿上各式蒙古长袍。众人出来,光脚穿着袜子走在厚厚的纯毛地毯上进了装饰成蒙古包式的房间。
穿着蒙古民族风格服装,男的显得英武剽悍(王浩除外);女的袅娜妖娆,唐肥燕瘦,各擅胜场。
包间四壁都是织成各色蒙古风格图案的壁毯,墙上还特意用长木杆扎成蒙古包架子,以示蒙古风情。地上厚地毯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矮圆桌,上面依次摆着纯银打制的酒碗、茶碗和吃肉用的包银柄的小蒙古刀,包银的乌木筷子;桌子边放着刺绣缎子绵垫——在这里是要盘腿坐着用餐的。
吴猛一进包间就猛喊了一声:“好!果然有王者贵族气派!”
石铁跟老鬼多次去过内蒙古大草原,华美的蒙古包见多了,见到这里的布置也暗赞不已。
吴猛是主人,带头坐下,石铁大声说道:
“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也男女错开坐下好不好?”
王浩带头喊道:
“好!”
其他女生也只好同意,张涵坐在吴猛右边,然后逆时针落坐的是吴钢、石铁、戴丽丽、王浩、刘敏之。一圈七人,座位尚宽松的很。
服务员问吴猛点什么,还特意介绍这里的烤全羊是名菜,来罕王府大都为这道菜来的,需要预定才能吃得上,今天恰巧有一桌客人预定了,但有事又不来了,正好给你们。
吴猛粗枝大叶的也没有问问价格,就拍了下桌子:“就烤全羊了,我们也是为这道菜来的。”
服务员问喝什么酒水?见吴猛有些犹豫不决,石铁道:
“吃烤全羊当然要喝马奶酒,喝奶茶。马奶酒属于发酵酒,劲头小,跟啤酒差不多,可以大碗干杯,品味大碗酒,大块肉的豪爽气概;喝奶茶可以解油腻。还有,解腻的酸黄瓜和甜蒜是少不了的,其他调料多上点,口味我们自己调;吃完肉来道羊杂醒酒汤;茶点就是奶酪,奶豆腐。最后上两个大果盘,去去口中的膻气。”石铁非常内行的代吴猛点了。

“石头,你到过蒙古草原?”吴猛惊奇的问道。
“去过,我以前放寒假暑假时跟我家老鬼去过多次,所以对蒙古草原的风情了解一些。”
“噢?那你会唱蒙古民歌吗?”戴丽丽问道。
“会一些,不多。但我的蒙古长调可是经过专业人士肯定的。呆会儿你们喝着酒,我为你们唱蒙古长调,那才算有蒙古情调呢。”石铁信心满满的吹着。
正在他们喝着浓浓酽酽的奶茶时,烤得红亮亮热腾腾香喷喷的烤全羊,由两个穿长袍的男服务员用一个特制的长托盘端上桌,各种调料和清口的小菜也摆在了各人的面前。
大家用桌子上的湿毛巾擦净了手,用小蒙古刀子割整羊身上的肉吃,真是香嫩可口,不腥不膳,肥而不腻,果然名不虚传。
吃了几口肉,女服务员从男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中取过马奶酒壶,在每人的纯银小酒碗里斟满马奶酒,待大家都端起酒碗时,男服务员坐在一边奏起了马头琴,女服务员悠扬的“祝酒歌”响彻房间。边唱着歌边倒上一碗马奶酒,用一条洁白的哈达捧着,弯腰恭敬的献给了吴猛。吴猛接过酒碗一扬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一首“祝酒歌”循环唱了又唱,终于向每个人都敬了一碗。
石铁开始时还文质彬彬的为戴丽丽和吴钢往她们的小碗里割肉,真像个谦谦君子。没多久,豺狼本性就露出来了,手中把着一整只羊腿,大口吞吃,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声震四野——可惜这里不是草原。马奶酒像喝开水似的往口里倒,直到后来,吴钢和戴丽丽一人为他斟酒,一人为他割肉都几乎跟不上他吃喝的速度。半边烤全羊快被他消灭的时候,这厮才用湿毛巾擦了擦嘴,倡议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有音乐怎么行?欢迎吴大哥和张涵同学给我们来一段蒙古民歌。对了,今天在这里只准唱蒙古歌曲,那才声情并茂,符合蒙古格调。”
大家都鼓掌支持石铁的提议,吴猛喝的脸上开始冒汗,听了石铁的提议,深深的看了张涵一眼,两人小声商议了一下,唱了一首“敖包相会”。吴猛声音粗犷,张涵嗓音高亢,在马头琴悠扬的伴奏下,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接着戴丽丽和刘敏之各唱了一首蒙古民歌,也都出口不俗,大家欢呼声络绎不绝。马奶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吴猛越喝脸上的汗越多;王浩吃的少喝的多,越喝脸越白;石铁脸黑看不出是红是紫;吴钢歌没唱几首,马奶酒倒没少喝,脸色白中透着红润,不见醉态,看来很有酒量;戴丽丽说不会喝酒,但还是被石铁连说带劝喝了两小碗,整张小脸涨红的像个红苹果;刘敏之在现场气氛下,也丢开矜持,喝了好几小碗,脸色却也不见有多大变化。
“石头,该你的蒙古长调了。”吴钢催促石铁别光顾吃肉喝酒,长调该上场了。
石铁左手悄悄搂住吴钢的纤细腰肢,右手拉住戴丽丽的小手,两人扭动了一下,便不动了,任这个无赖先占自己便宜,要不然他的长调又听不成了。
石铁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首长调没有歌词,我是跟布仁巴雅尔学的,但我的唱法与他有所不同,我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请细心品味。”说完,酝酿了一下情绪,张口一声高亢嘹亮的曲调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耶呼喂…咦呦吼呼……啊呵呵噫耶……咳咦耶………”
一首“富饶的巴尔虎”让石铁一口气唱下来,足有四分钟,竟然一个停顿都没有,半口气都没喘。而且声音清越高亢响亮,音域极宽,真有绕梁三日的效果。就连拉马头琴的琴师和张涵几个自以为音乐素质不错的人都站起来为石铁鼓掌喝彩,欢呼声简直要把房梁都给掀起来了。
戴丽丽用右手为石铁又斟上一碗马奶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赐酒一杯,喝酒!”眼睛在眼镜片后面看着他,看他究竟放不放手。石铁向她坏坏一笑,不但拉着她左手的右手没放,连搂着吴钢的左手也依然搂着。竟然低头下去,用牙咬住纯银小碗的边沿,一仰头,将酒从牙缝里灌了下去。
吴钢和戴丽丽见了哭笑不得,只好任他继续拉着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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