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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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挨到周五的傍晚,连日来一声不响的邱雨在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把桌子的子上的东西干干净净地收拾进桌洞里,就走出教室
同桌杨旭追着他的背影想了好一会,喊一声道:“同桌,晚上我给你打饭吧?”
他从前是叫他“老大”,叫“老大”叫得又顺口又亲切,但是现在,真不知该叫他什么才好。
“不用了,我回家。”邱雨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
出了校门摸出电话,邱雨打过去:“爸,下班你请我吃饭好不好?”
邱雨在爸爸单位门口等着了他的爸爸,他爸一眼就看出邱雨心情不好,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的样子,便带他到附近一家餐厅去吃烤肉。
邱雨见到了爸爸,猛然就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经历了艰难而漫长的跋涉,那些力气都被耗得精光,他呆呆地坐在爸爸对面,看着他爸爸翻动着烤盘上的肉,面前的饮料艳红醇厚,带着奢华的气息,他的心里思绪万千,愧疚装满了心田。
他活着,难道不是给他的养父母活着的吗?
他的生命并不是他自己的,,童年时自己九死一生,无家可归,身世飘零,受尽了冷落,打骂和呵斥,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是老天爷特殊照顾,还能求什么显赫,求什么出人头地?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他所有的出人意料的举动,都是出自本心,而不是有意为之。正因为他比别人顾虑得都少,**都小,他也更能做出常人做不出的事情来,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邱雨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亡命之徒,所以他并不珍惜他自己,不珍惜他的生命。
但是没有人能想到,就象他这样无依无靠的孩子后来居然那样命好,遇到了邱家这样的养父养母,他们救了他,带他逃离那个火坑,给了他新的生命,给了他温暖的家。他们待他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亲,为了他,他的弟弟邱泽吃了许多委屈,虽然他的父亲在当地也算得上是高官了,但是为官清廉坦荡,所以他的家并不是多么有钱的,所以他的妈妈省吃俭用,自己舍不得买这个舍不得买那个,唯独对他却舍得大把的花钱,让他吃最好吃的,穿名牌用名牌,,为的是不让他这个做养子的受一丁点委屈,不让他有一点外人的感觉!
他邱雨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感恩匪浅,一心想着要怎么才能报效他的父母,让他们因他而自豪,他也一直不负他们的期望,拼出自己所有的努力做得更好,读书,上学,学道理,他取得的成绩照亮着这个家,让整个家庭都为他自豪,让他新得到的这个姓氏因为他而荣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已经很在意主席这个位置,渴望统率全校的学生,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有际遇作领袖,如果作了一届学生会的主席,那就在某些方面证明他比任何一个同学都强,他的爸爸虽然并不要求他什么,但他知道家长之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拿孩子在比,所以他想拿到那个职位,给他的爸爸增光,
但是,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
居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失败得一塌糊涂,一点借口都没有,让自己怎么面对父母,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期望?
但是虽然没有脸面见到爸爸,故强释剿职质歉龆嗝春玫陌职郑侵浼仁歉缸樱质桥笥眩退感Γ趟魅耍职执硬欢运猎鹗裁矗硬话诩页さ募茏樱嗌倌昀匆痪浯蠡岸疾桓」芩遣皇乔赘缸樱男睦锒嗌僖埠透盖子行└艉遥盖兹词撬囊揽浚牧际σ嬗眩撬范プ钭忱龅睦短欤?br/。
邱雨想着,委屈和难过和后悔让泪水涌满了眼眶!
事情好象从来没有这样严重,邱爸爸看着他的儿子,他儿子一向坚毅勇敢,聪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他的儿子都没有退缩过!但是现在,那孩子满脸忧伤,闪烁着历尽磨难的若痛,恍惚间仿佛十年前那个可怜的孤苦无依的孩子又回来了,那样无助,可怜,看得他心疼不已。
那孩子怔怔望着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一点吃的意思都没有。
“出什么事了吗?”爸爸一边给儿子夹菜,把他面前的碟子里堆得满满的,一边小声地问。
邱雨沉默了好久,那句话舌来转去,终于还是说了:
“爸爸,我们学校的学生会换届了!”
“哦,”他爸爸立刻知道了事情缘于什么。
“主席不是我!”。邱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心虚得要命。
邱爸爸淡淡一笑,用轻松的口吻道:“我一直都以为我儿子是万里挑一的厉害孩子,少年豪杰,怎么,难到狼中还有比我儿子更厉害的吗?”
“是,李维阳。”邱雨艰难地说。

这个名字让他尤其痛苦,他们一直都是对手,暗地里较着劲,多少年来,表面上邱雨都是高李维阳一头的,可是``````````。
“是这样啊,我说呢?要是别人我会觉得意外,但要是李维阳,那就很正常了。”邱爸爸说。
邱雨闷头不语。
邱爸爸看着邱雨眼中的失落,缓缓地开解他道:
“我想我是有责任的,我和维阳爸爸是好朋友,我们都希望能作一个好爸爸,但是我和维阳爸爸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对我的孩子过分照顾。而象李维阳,他爸爸经常带着他走南闯北,历练他,教他作大人作的事,让他快点成熟。可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你们之间肯定会有差距,这个你要承认!
有许多东西你还是要和维阳多学学,他实际上比你更沉稳,有些事看得也更清楚,也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他对你已经很够意思了,你们没有血缘,但是他处处为你着想,许多地方都有意让着你,你要感恩!”
邱雨长叹一声,心里憋闷得很,默默道:“我给他作副手。”
“嗯,这就更好了,有的时候,做副手比做正的还要有意义,你爸爸我曾经给人家作过整整八年的副手,学到了很多东西,而做正手又怎么样呢,一样得看人家脸色,有许多事,明明自己是对的,占据公理和正义,但你也不能坚持,因为往往你认为是正确的,坚持到最后关头你却发现你是错的````````有些事说不清!
你的性格太过刚勇,宁折不弯,这是优点但也是缺点,不如维阳曲直有度,伸缩自如!当然我也不希望你太早就懂得这些,失去了纯真,世界上的事,自有他自己发展的规律和时间表,你顺其自然,看得开些,才能变不利为有有利,变挫折为阅历!”
一席话说得邱雨好受了许多,几天来他也是这样劝自己的,但总是心里不塌实,过不去这一关,及至和爸爸见了面,爸爸那么宽容,开解他,原谅他,就仿佛没有翅膀却一直悬空,现在终于双脚落到了地面,一下子心里安定了许多,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想了想他问
“爸,明天你上班吗?”
“是。”
“那我想进山。”
“你自己?”
“嗯。”
“要过夜吗?”
“嗯。”
“别过夜了,早上去晚上回来。”
邱雨听出爸爸对自己的不放心,笑着道:“没事的,就呆一夜。”
爸爸想了想说:“那就去吧,不过你的帐篷得换一顶新的了,待会我们去超市看看,买个好一点的。”
“不用了,我的帐逢还好好的呢,比起那时我用塑料布自己搭帐篷已经强多了。”邱雨勉强笑了笑说。
父子两个吃过饭回到家,邱爸爸帮他收拾行装,手电和手机都充了电,妈妈去超市给他买了吃食。妈妈还是那样,儿子要进山,便买一大堆吃的,生怕饿着了他,完全不管他带得了带不了。
“带本什么书?”爸爸知道他进山总是要带本书的,便问。
带什么呢?现在没什么好书可看,邱雨后悔那一天没把那本《玛尔戈王后》买回来,可是一想起《玛尔戈王后》就想起拉莫尔和科科纳,想起拉莫尔和科科纳就想起李维阳,心里一堵。
“带《三国演义》吧。”他想了又想,有点无奈地说。他自来就喜欢这本书,喜欢书里描绘的波澜壮阔的英雄图景,喜欢这本书笔触流畅,大气磅礴,相对于这本名著,中国现代基本没有好书。这本书他已经看过不知多么遍了,后来看他就成了一种生活,闲来无事,随便翻几页,不用从头看,随便翻到哪里,哪一个片断都那么引人入胜。既然现在没书可带,那就只好带它了。
邱爸爸拿过他书架上的《三国演义》,这本书让邱雨看得都零碎了,书皮残破,纸页发黄,整个地变得臃肿不堪,失去了书的样子。爸爸看着自责,想早就应该给儿子换一本,忙来忙去的总是忘。便笑笑道:“算了邱雨,你别带它了,我这里有本《漫话三国》属于通俗本的学术读物,我想你一定能看得下去。”
“写得好吗?”现在有些书写得实在是太差劲,句子都不通顺就能出版,不知编辑都是怎么想的,邱雨早就深受其害。
“还行,就算好的了,?”他爸爸笑道
“那就它吧。”邱雨接过来,放进背包里。
次日一早,邱爸爸上班去,邱雨在家帮妈妈打扫了房间,洗了衣服,又把玻璃擦了,他们家的玻璃一直都是邱雨的事,妈妈有点低血压,邱雨便不让她擦,已经嘱咐妈妈好多遍等哪个周末他回来干,今天终于算干完了,自己也了却一桩心事。吃过午饭便辞别妈妈,搭上了去坝上的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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