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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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细想起来,邱雨和李改的关系在确有些超乎寻常,邱雨显得特别关爱李改,而李改却尤其排斥邱雨,事实上,邱雨原本就是个大度慷慨的人,因为有钱,因为有本领,有显赫的家产,所以他就自来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也更能游有余地发挥他的关爱,所以说做好人也是要有物质基础的。但是即使这样,邱雨也还是太偏爱李改一些,偏爱得让人的心里不平衡。
李改家里穷,而许佳死后,他便更是象苦行僧一样折磨自己,仿佛自己过得更艰辛一些,就更能对得起逝去的人一样。邱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有意多照顾他一些,自己的东西,不管是英汉词典,参考书,还是学习机,伸手就递给他,故意装得自然的,不留痕迹地道:“你用吧,我现在也不用。”自己的衣服穿过的没穿过的,看哪个好就想把哪件送给他,一点都不吝惜。
邱雨做这些事都很平常,和别人也是这样,后来同学们得了意,便不等他给,自己伸手要,大大咧咧地喊上一嗓子:“老大我拿走了啊。”也不管邱雨同不同意,拎起就走。
但是李改却从来不要他的东西,送上门来的也不冷不热地送回去,说说自己现在不用,等用时再来,倒弄得邱雨不好意思,好象伤了人家的自尊似的。
有一次邱雨上街,买了三件T恤衫回来,同一个牌子,价钱也差不多,款式也是大同小异,回来说是看着便宜,就给他自己和李维阳和李改每人买了一件,结果西洋镜被李维阳拆穿,维阳不买他的帐,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就是怕人家不要,所以捎带给我买一件,拿我来缓冲矛盾,``````你以前咋不给我买呢?”
即使处心积虑地费这么大周折,李改还是坚持不要,最后这件T恤居然被杨旭这个那么老实的人据为己有,有一天恰好他们三个都穿着这件进了班级,座位还都在一起,被杨雪萍看见笑话,说这是一年一班工作服,干脆男生一人买一件好了。
邱雨当然也会时不时地约他一起出去吃饭,当初李改称王称霸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肯自己打饭,向来都是手下的人打了来给他还挑肥拣瘦,但是后来,他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生活有了重大的变革,他于是变了,而他的毅力又是可怕的,从这一点上来讲,他还真的够得上资格做邱雨的朋友。他离开了赵卓那一伙人之后,便毅然决然地从从前那堕落的生活方式在站了出来,没钱了,那就少花,不花,有穿的对付穿,有吃的吃一口,沉默,在沉默在求索,挣扎,积蓄新的力量。
这样的意志力让所有的人敬佩,邱雨更是如此,不但敬佩他,他还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来让他的朋友过得更好一些,邱雨没有有事没事下馆子吃饭的习惯,但却常常找借口约李改出去吃点,想给他弄点好吃的,大小伙子正长身体,老是苦着自己,将来会吃亏的。
同样,李改从来没去过。
但是这一次李改却答应了,那个时候,在紧急关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站了出来,证明邱雨的无辜,也许在那一闪之间,潜意识里的东西猛然突破了自尊这种顽固的束缚,他突然明白,邱雨就是他的朋友!他唯一的,把他放在心上的朋友!而且他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遇上这样的朋友算得上三生有幸,还有什么可挑的,还有什么不服气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硬撑着不肯低下自己甙恋耐仿还茉趺此担信笥炎鼙扔械腥死吹酶眯??br/。
所以他认了,彻底认了。
邱雨很高兴,既然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简直可以说是自己一直的夙愿得到了满足,便狠狠地找了家相当不错的餐厅来安排他这个好不容易才交得上的朋友;。
坐定点也菜,邱雨先道:“我应该感谢你,今天我很感动。”
李改有点腼腆地道:“应该感谢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你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阻止我和赵卓来往,我想我也跑不了,现在肯定也和他们一样在派出所里过夜去了。”
这倒是实情,邱雨当初就是怕他真学坏了,才费尽心机地把他和他们分开。
“那你怎么感谢我?”他逗他道
李改不语。
“这顿你请吧。”
李改看了看这四周高雅的环境,以及邱雨点的东西,摇摇头道:“我没钱,请不起。”
邱雨很欣赏李改的坦承,眼光是温暖的笑意,道:“那怎么办呢?”
李改一看到他笑容里出奇的温暖就有点胆战心惊,想邱雨是不是又在算计他,说老实话,他真的被他算计怕了。
“那这样吧,”邱雨收起笑容说:“我提个要求,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你得答应我。”
“什么?”
“就是,哦,你和那个许佳,那件事是怎么把我扯上的,这事已经折磨我好多天了,尽管我问你这件事不太道德,但是你得告诉我,我也是受害者,你不能就这样让我蒙在鼓里。”

李改咬着下唇,脸上蒙上了一层灰色,看得邱雨不忍,几乎想不要再问,但他还是坚定下来,不仁道就不仁道,打击他就打击了,但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弄个水落石出。
现在还有瞒着邱雨的必要吗?李改想既然他都已经吃了人家请的饭,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那么再瞒着他就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还是有些难以出口,他想了很久,才缓缓地道:
“邱雨,我想你一定会知道,其实你邱雨这个人才是咱们狼中公认的偶像。”
“呕吐对象?”
邱雨用一句玩笑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心境,——这真是一个迷啊,到底他知不知道他在别人心中,尤其是在女生心中的地位呢?
“有道是自古美女爱英雄,这话是很片面,正确的应该是是个女人就爱英雄,比如咱们学校的女生,难看的还是漂亮的,都对你充满着幻想。在咱们学校,你是那种百年不遇的英雄!”
邱雨下定决心不搭言。
“许佳也是如此,其实他心目中的男人,她衷情的对象,是你,而不是我?”
邱雨再也不能装做若无其事,他的眼睛瞪了起来,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好半天才结巴道:“那,然后呢?”
“其实很简单,有一天我去她家找她,不巧遇上了她的父亲,我当时自然很慌,因为我知道他父亲即心窄又粗暴,不知怎么面对,可是许佳却很沉着,对他爸爸说:‘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那个,是三好学生,噢,还是我们班的班长——邱雨同学,他来给我送习题``````’
“他父亲信以为真,可以想见许佳在家里肯定不只一次提过邱雨这个名字,他父亲被骗过了,想早闻大名,这么优秀的学生当然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就很客气地要我多帮助他女儿,````就这样我以邱雨的名义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溜走了”
邱雨听着,越听越离奇,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我冒充了你,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自己心里也觉得很羞愧,无耻,但是我太爱她了,在她的爱情里我没有尊严,我愿意牺牲一切。而且我侥幸地认为这件事别人不会知道,当然邱雨也不会知道的。```````“
“所以你就更嚣张了,”邱雨生气地接了一句。被人冒名顶替做了这种事真是恼火,可是他马上想起来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自己只不过想知道原委,而不是追究谁的过错,于是忙又把话岔开,照顾他多吃些。
李改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他:“那一天,在医院后墙那里,帮你逃走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啊?”
邱雨一下子想起那天的情景,那真是一个壮观的场面,天空中满是白灰的烟尘,灭火器喷出的白雾遮天蔽日,高压水管的水凶猛地一顿扫射,而他则早已在那群活泼聪明而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花子的帮助下翻过了医院那高高的院墙。
那个叫党卫国的孩子,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有时间得去看看他。
邱雨于是灿烂而自得地一笑,:“李改你知不知道,狼中的男生都说我是狼山的最后一条狼,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狼山县的丐帮帮主!”
现在他说什么李改都信,他发现自己和别的男生一样,开始崇拜起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了。
两人相视而笑,过去的对峙冰消雪融,倒觉得都很好笑,他们轻松自由地聊着天儿,邱雨给他讲了他在派出所的经历,换来李改钦佩的目光,李改诚心向他讨教:“你是怎么看出赵卓他们不是好人的?”
“不是我,是李维阳告诫我要离他们远点,他看人可比我准。”
“又是李维阳。”李改咬了咬下唇,轻声说。
“我知道你对李维阳的看法一直都不怎么好。”
“我只是觉得他太狡猾,其实我看人也挺厉害的,他那个人,可不象表面上那样单纯。”
“那倒也是,”邱雨闪了闪眼睛,沉默了一会道:“我那个小哥可不好惹,所以你就算是惹了魔鬼,也轻易不要惹了他!”
临到学校,邱雨忽然想起一件事,很随便是问道:
“对了,那天在你书里看见的那张照片,就是小时候的,真的是你吗?”
“哦。”李改显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好象依然不想谈这个问题,但是邱雨却不依不饶地问:
“那另外一个是谁啊?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李改迟疑着,似乎在考虑应不应该说,但最后还是回答道:
“我~~哥!”
“你哥!”这个回答让邱雨吃了一惊,追问道:“你有哥吗?是亲哥哥吗?好象和你差不多大呀,是双包胞吗?他现在在哪儿?”
他心中的疑问还真多,李改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回答道:
“别问了,他死了,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是这样啊?”邱雨心不在焉是答了一句,思绪却飞到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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