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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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的时候,往往人的心情并不一定晴朗,尤其是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十六岁少女来说,这样晴朗的,和风丽日春暖花开的日子撩动她的情思,使她的心里无着无落,有一种痒痒的东西在心里萌动翻涌,象小草新发了嫩芽,象小鸟刚长齐了翅膀,让她坐立不安。思续里莫名地有些惆怅又有些兴奋,学习怎么学不进去,那就不能硬学,那样学起来根本就没有半效率。写了几句诗却压不上韵,唱了几句歌,也找不着感觉,只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发呆。
实在闷得极了,便到街上走走。
逛街是女孩子调节心情的好办法,当然这种情况下逛街是不要人陪的。也没有目的,也没有钱,只是逛,见有漂亮衣服就给人家试,试完了不买,说衣服不好,弄得人家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三街六巷地逛了一圈,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商声商厦百货大楼什么的都逛完了,怨恨狼山县实在是太小,没什么可逛,看看还早,便拐进新华书店,看一看有什么好书。
一排排书架逡巡过去,白读了书店许多好看的书,却没有买的意思,书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她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深知父母钱来得不容易,她需要做的是尽早挣钱而不是急着花钱。即使真的想买本书,那也得先想办法借来或是租来看了,认定是好书,然后再跑到县城一角的二手书市场,精挑细选,挑那种既便宜,又不怎么旧,版本又很经典的买回来包好收藏。讲起过日子,雪萍真的算是典范。
所以她来书店,不过是纯粹为了打发时光而已。
她正看着,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头一下。
雪萍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原来竟然是邱雨!
居然遇见了同班同学,太意外了,而且这个同学居然是邱雨,雪萍一阵高兴,比遇见任何一个同班同学都高兴。对,男生还得长得漂亮,虽然男人这东西天生就不是给人看的5さ煤每吹幕故悄苋萌诵那橛湓茫┢嫉奶炜找幌伦右貊∩ǎ蚶镂拊屏恕?br/。
“你来买书?”
“哦,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不是有本叫什么王后的,大仲马的。”
雪萍笑起来:“你是要看拉莫尔和科科纳?想不到你对这件事这么认真。”
“不是,只是我小哥看过的书我都想看看。”邱雨诚实地说。
这让雪萍感觉很新鲜:“奇怪,我有的时候感觉你对你小哥好象很崇拜呢。”
“他不值得崇拜吗?”邱雨笑笑问。
“可是一个男生崇拜另外一个男生,嗯,不可思议。”
“那是你们女生的想法吧。”邱雨有些嘲讽地说。
雪萍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不,正相反,我们女生也互相崇拜,互相喜欢,比如说,我就很喜欢我的好朋友,象如冰,`````哦,许佳。”
雪萍说着叹了口气,一丝阴影蒙上了心头,她不愿意让这件事搅扰了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心情,便问邱雨:“你要买吗?”
“不,我刚才看了,太长,有上下册,没时间看,等放假再说吧。”
这一点邱雨就比不上李维阳,李维阳要是想看哪本书,饶是现在学习紧了,他也认学了,那也得挤出时间来,制定短期目标,废寝忘食,放弃打球闲扯,昏天昏地地看,一口气看完。他看书的速度也真是是神速,雪萍有理由认为他一目十行,囫囵吞枣。但是说起来,却发现远不是她想象的,那李维阳看得如此细致,连外国小说中那些一串一串中间带点的人名都分得一清二楚,而杨雪萍则是掐头去尾记简称还都张冠李戴地搞错。
两人既然都不买书,便相约一起回学校。
“走后道吧。”邱雨说。
他指的是江堤,相对于县城里的街道,人们总是习惯于把江堤叫做“后道”。
雪萍求之不得,两人并肩上了江堤,立刻便能感到天宽地阔,风也大了,拂面而来撩动额头的头发,让人的精神为之一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雪萍越来越发现邱雨虽然和女生普遍话少,但每次和自己单独相对时,他却总有话说,对于这一点她很困惑也很得意,小女生的虚荣总是跑出来满足自己,浮想连翩。
迎面走来一群人,是赵卓他们几个,这条江堤上常有一中学生来往,这并不奇怪,他们互相打了招呼便擦身而过。
杨雪萍能感觉到赵卓他们眼中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个在感觉真是让人又神往又抗拒。
待他们走远,雪萍把心中考虑了又考虑的话说了出来。

“邱雨,那个赵卓,是真的借你钱了。”
“是。”
“怎么说呢?”雪萍迟疑了一下,她觉得说人家的坏话不好,而且邱雨是个精明到牙齿的人,她能看得透的东西,邱雨不一定能看不透,也许她并没有说的必要,可是她还是说了,朋友吗,互相要负责才行。
“那个赵卓,你要小心一点,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什么意思?”邱雨感兴趣地问。
“不象好人。”雪萍说。
“什么样的象好人啊?”邱雨认真地问,他很想知道在别人的心中好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人,就是多多少少能替别人考虑的人,能替别人考虑的人怎么都不会做太坏的事。所以你别看李改名声不怎么好,但他的本质还真的就不坏,但是赵卓,我可没信心。”
邱雨一笑。
“你看他们那几个人,天天在一起,一看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搞什么可怕的阴谋。”
邱雨领了她的好意,,眼里荡漾起一丝迷人的温柔和感激,认真细致而大胆地看她身边的这个女生。
他的笑容是那样宽广和高大,带来男子汉的压迫的气息。雪萍一眼看见,心跳一阵加速。
雪萍一直都是个很自信很有主见的人,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却没有想到邱雨一个笑容,就把他轻松地打回了小女生的原形,她的自信陡然间都跑掉了,心中涌出一阵羞涩。不安地去想她是不是说了什么可笑的话,或者很幼稚````可是想了半天却越想越糊涂,几乎要迷失了,却恍然惊醒过来,吃惊于自己的慌张和这个男生的魅力。于是她忙凝神秉气,顿了顿,有意转移了话题道:“哦,你怎么出来了,是回家了吗?”
“不,我心情不好,出来走走。”邱雨沉着声说。
雪萍大吃一惊,她错鄂地看了邱雨一眼,他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感情的痕迹,那张周正得没一点破绽的脸竟然透出了许多表面之下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是平常中邱雨的脸上绝然不可能出现的。
难道这个狼山狼王,一中老大,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而且,他那样坦城地对她说他心情不好?
雪萍的心中,一下子热了起来。
可是同时,邱雨脸上那难以抑制的伤感,又痛了她的心。
“为什么?”她轻轻地问,感情是那么饱满,让人轻而易举地听出了其中的真诚。
邱雨一笑,伤感的脸上却衬着不相配的明朗的笑容,让雪萍的心水一样流荡起来。
“你曾经说过,猜我是个心中藏着秘密的人,那个秘密你猜得怎么样啊?”
雪萍听了泄气道:“我又不是福尔摩斯,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猜得到,不过说真的,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而且,那个秘密很大,是这样吗?”
“女生的好奇心就是强。”邱雨笑道。
“这不是缺点吧,有句话说,‘保持好奇和真挚,你就永远年轻’。”
邱雨沉默了,转过脸去,看着滚滚滔滔的江水,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迷人的笑容,然而笑容下的伤感,却也越来越浓了。
“说说看,”雪萍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这个迷团,这个迷团已经折磨她很久了,是什么呢?也许和某一段感情有关吧,故事里有一个迷人的公主?
也许一定要抠人家的秘密不太好,现在雪萍顾不得这个,她曾经悲观地以为她没有机会解开它,但是今天无疑是个机会,看那样子,邱雨也许真的是心情不好,人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尤其想倾诉,所以他似乎主动想要说些什么。
邱雨看着她急切而真诚的面容,突然轻轻一笑,脸上浮现出有一点顽皮的表情
“我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他说
他脸上的笑容那一刻间骗过了聪明的雪萍,她一下子乐了,:
“切,看没看到新闻上说去年高考作文,考生们没什么可写,便都写自己父母双亡,结果,一次高考下来,全国多出几千万个大龄孤儿,搞得```````”
雪萍一边说一边笑着。可是突然,有什么东西“乒”地一声撞上了她的心扉,她“啊——”地一声神经质一般地叫了起来,笑容和思维一下子停滞在某一个点上,浑身僵硬,直愣愣地转过头,张口结舌地看着邱雨。
邱雨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步,痴痴地看着江面,那挂着淡淡微笑的脸上,忧伤潮水一样地漫上来,淹没了他朗俊的面孔,和那双柔和好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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