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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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校长室的门口,就听见紧闭的门里面传出一阵阵男人义愤填膺的怒吼:“有这样的学生吗```````身为重点高中,```出了这种事这是你们的耻辱```````你们怎么解释````````你们就是这样培养人才的,啊,还说是什么优秀学生```````”难得这个男人有点文化,愤怒之余讲歪理还都是文绉绉的。
邱雨和向老师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校长坐在他的办公室后面,面色凝重,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捶桌子来表示义愤。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一个女孩子垂头坐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好象身体都不能承受得住她那颗美丽的头,头发出流水一般地遮住一切,忠实地把她的面孔从别人的注视中保护出来。听不见她的哭声,只是肩膀偶尔惊挛一样地**。
一侧靠墙的沙发上坐着教务处的陈主任,而副校长任一明则摇着扇子装腔作势地满屋子走来走去,看他那样子直让人以为天要塌下来了。
林校长见邱雨进来,刚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邱雨却只是向他点了一下头,便自动地拉了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打横那男人的正对着的地方,开口说道:
“叔叔你好,我就是邱雨!”
邱雨的这份重量级的表白让屋子里的诸人都大吃一惊,须知大家这一阵子都在想邱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从这瘫泥沼中脱身出来,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邱雨好象对此一点都不在乎,那个架势好象真的要和那男人来个大摊牌——我就是邱雨,你想怎么着吧!
没想到那许佳爸爸听了邱雨的话,竟然比各位老师校长还要吃惊,愣了半晌,道:
“你不是邱雨!”
“我就是。”邱道:“假冒伪劣包赔包换,不相信你可以问在坐的各位老师,或者问你女儿。”
邱雨理直气壮的样子吓着了许爸爸,他直愣愣地盯着邱雨,竭力想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人,然后他终于确认了,突然跳起来扬手给了许佳一个大嘴巴,声嘶力竭地叫嚷道: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你竟敢骗我,骗我!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辱没门风的东西!~``````”
许佳惊叫一声,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连椅子一起倒在地下,陈主任连忙抢上一步扶住她,一边急着想劝许爸爸息怒。
可是没等她说什么,那边邱雨怒而拍案而起,指着许爸爸的鼻子喝道:
“你打她干什么?你凭什么打她!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就是怀孕了吗?哪个女人不怀孕?在座的哪个不是女人怀孕生出来的?不就是怀得早了点吗!她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偷了还是抢了?你就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邱雨啊。”林校长劝了一句,心里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邱雨不依不饶,得理不让人,难得他平时不声不响,可一旦说起来语速居然比李维阳还快上几分:
“就是的嘛,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是什么年代?不过是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个并不见得错误的事罢了,事情已经这样,你不得还得替她的以后着想吗?本来屁大点的事,你当爸爸的倒先吵得万人都知道,你让她怎么出去见人,~~~~~你还打她?那可是你的亲女儿!有谁打她的也没你打她的,~~~~~什么爸爸?你有资格吗你?我要是有你这种爸爸我都不管你叫爸!”
屁大点的事?!
林校长再一次见识这个年轻人举重若轻的本事,在他的眼里难道这仅仅是屁大点的事?各老师听了也是哭笑不得。那男人理屈词穷,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冲口而出:
“敢情她不是```````”
一想这话不对,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然而凌厉的邱雨哪里肯给他逃遁的机会,抓住他的话尾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敢情她不是我女儿’是吧,我告诉你,她要是我女儿就好了,她要是我女儿,我就绝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不会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窘迫!”
很久以后的许多年,教务处陈主任都会想起这一幕,心里感叹不知将来哪个女人命那么好,可以做邱雨的女儿!

许爸爸闻言一**坐在椅子里,满腔的怒气和悲愤就象气球一样越鼓越大,终于忍不住两手向苍天,捶胸顿足呐喊道:
“老天啊,我许某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出了这种家门不幸的事啊?老天!``````”然后伏在桌子上,老泪纵横。
邱雨一扭头,孩子气地从鼻子里哼一声,表示他对许爸爸的反感。
许佳依然坐在那里,无声的哭泣变成了抽咽,然而她死死地忍着,只听得从喉咙间涌出不成声的吭唷之声,手指插时凌乱的头发里不停地搅动。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邱雨的心里远不象表面来的那样简单。他当然猜得出那事应该是谁干的,他的心里在紧张地思考,他不能保持沉默,尽管他很想沉默,是的,这件事与他无关,只一个回合下来,现在所有的人就都确信与他邱雨无关。但只有他知道,不是无关,应该是有关的,而且很可能关系重大,所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要赶在老师说话之前,把他应该说的话说掉才可以。
于是趁着这一个空当,他换了一种冷静的口气,正义凛然道: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牵扯到我,但既然牵扯到了,我想我就有权力说几句话。我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来这并不是什么性质恶劣的事,她们没想害人,又不想做坏事,这年代这种事多得很,犯不上大动干戈。二来还是得替她们以后想一想,许佳这个女生我多多少少听说过,也知道一点,据我所知她学习也不错,平时本本分分安安静静,在同学中的人缘一直都挺好的!所以不管是她们也好,家长也好,老师也好,都不要抓着过去的事不放,现在的任务是扶平伤痕,而不是让这个伤痕继续扩大!”
林校长微微颔首,同时心在有一种奇怪的的念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如果说邱雨刚才爆豆一样地和许爸爸吵架,是发自本性,路见不平敢说敢上,但这一番话显然是藏着心机的,说明邱雨急于想替许佳开脱,为许佳争取一个好的结果,怕她受伤害,怕她受处分。邱雨为什么要这样关心许佳呢?事实不是已经证明了他这这件事是没有瓜葛的吗。
但是林校长来不及考虑把这一切考虑清楚,当务之急地处理好眼前这件事,看着屋子里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便道:
“这样吧,我觉得邱雨同学的话很有道理,首先出了这样的事实,学校是有责任的,所以我们要检讨。但是做为家长,也应该负担起一定的责任,我们要同心协力,着眼于未来,替孩子的将来考虑才行。所以,许佳啊,你还是告诉我们那个男生是谁,我可以向你保证学校的着眼点不是要处分哪一个,而是要解决问题,所以你一定要和老师说才行。”
许佳的头埋得更低了,抽咽着没有吭声。
陈主任也在一边温和地劝:“许佳啊,你表现一直都很不错的,我们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要鼓起勇气来,林校长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是在解决问题,你要配合我们,告诉我们那一个是谁,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许佳的抽咽声有好一阵子停止了,显然她内心在剧烈地斗争,考虑应不应该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然而那个名字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如今实在是太沉重,她根本无法亲自把他吐露出来。
陈主任了两位校长轮番地劝了好久,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许佳依然不语,在一边她那火暴的爸爸终于失去了耐性,一拍桌子骂道:“赶快说啊你个死丫头,要不我打死你!”
许佳本来还在犹豫,可是听了他爸爸恐惧的一声怒吼,陡然打定了主意,生死置之度外,什么都不肯说了。
他爸爸大怒,扑过去抓住女儿象提一只小鸡一样提起来,前后死命推搡着,吼道:“你说,你快说,到底是谁你说啊,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混帐丫头!”
许佳的抽咽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叫声!
就在这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径直奔向许爸爸,一把把他狠狠地推开,大吼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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