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续网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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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我只敢在心里这么想一下,绝没有胆量让它来到人世间潇洒走一回,因为,即使余文静听了这句话后,能够很大度地不当场撕了我,我估计,她的同学也会感到气不过地要将我给废了;看她们哪个像是那么好惹的人啊。我虽然不想要她手里的东西,但我还是随手拿了一张,人总是要这么虚伪地活着,我不能丢下同胞们一个人特真诚地站在这个星球上,那可就比大熊猫还要稀罕了。
“你可不能弄丢了啊?”
“那我可不敢保证。”
“你不能贴手机上吗?”
“那样几天以后它就会被磨破的。”
我好像很珍惜这张明星照似的,特诚恳特认真地对她说。我突然发现自己虚伪得这么有水平,根本不像只上过九年学的一个半文盲,您要知道,在中国做一个有水平的口是心非的伪君子,那可比当美国总统都要难,心直口快的布什能够在美国总统的位子上混个八年,但我想他要是在中国恐怕连一天的“人”都做不好,就羞愧得要去见他们的国父华盛顿去了。因为就他那虚伪的水平,也就顶多跟中国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个级别,就更甭提跟我相比了,我起码也是一大学本科水平。因此我认为在中国随便找个小学毕业的人到美国当总统都肯定比布什干得好,哪像他现在到哪儿都要招人骂!中国到处都是这样的人才,多得跟黄河泛滥似的,随便送一些到大洋彼岸就能让那个国家的人感到“黄祸”来了,天天嚷嚷着什么“中国威胁论”。切,俺中国人才没空陪你玩儿呢,自个在家窝里斗还忙不过来呢。
“那你要是弄丢了怎么办啊?”
这个跟她名字一样“文静”的女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没有让我继续自我陶醉下去。
“这我可真不敢保证。要不,还你吧?别哪天你跟我要,我拿不出。”
这女人怎么这样,送别人东西还要人家当传家宝供着。我真不想要这么个宝贝啊,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把它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心情立刻在那一瞬间便感到沉甸甸的,感觉就像诸葛亮受刘备临终前托孤似的沉重,天降大任于斯人,唯恐有负于人家的信任,可我又实在是没有孔明那样的才干,唯有诚惶诚恐地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小心谨慎地守护着这个小宝贝,生怕它一不小心就自个儿飞走了。
“现在到什么地方玩会儿呢?”
看着我那样认真地对待她的玉照,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终于露出了一脸的阳光,并且很小女人地柔情蜜意地提出这么个问题。

“合肥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我再也没有要玩乐的情绪了;好似一个丢了魂魄的人跟在她们后面行走着,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又仿佛走动的只是一具干尸,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着的“我”;然后,从这具干尸的嘴里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去蹦迪吧。”
她沉思了许久,仿佛是在考虑一件生与死的问题,忽然间找到了答案,兴奋得眼前一亮,大声地叫着这几个字。这时候我们正走在人山人海的步行街,只有这时候来到步行街看一眼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中国人口多,什么是人多力量大,我总是感觉这淮河路像是在地震似的,地在往下沉沦,两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在人们摩肩接踵地拥挤和彼此兴奋地呼喊声中,微微地颤抖着......我有些站不稳。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想回家了。”
我不能再虚伪了,只能实话实说了,现在要我到那个鬼地方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更让好我好受一些。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讨厌这条街了,好像它是一所围着高墙的监狱一样不让我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想想昨天站在百盛门口时的那种焦虑,那简直可以算得上就是一种幸福了,如果跟现在比起来的话。这时候,家对我来说,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可贵,可爱。她很生气,问我为什么不想去,为什么想回家。刚才还是充满阳光的脸,倾刻间就变得阴沉沉的,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时刻,空气中迷漫着一股能叫人立马窒息的沉闷。我有些害怕,我有些紧张,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站在那里低着头接受着训斥。但我还是铁了心要回家,我这人就是这么个臭脾气,越是这样的时刻我越是要坚持己见,十只老黄牛都拉不动。但我这时候又变得虚伪起来,我要找理由逃避,一个相当于大学本科水平的人可不能徒有虚名啊:
“那种地方贼特多,我以前就在里面被偷了个手机。今天我口袋里装了两个,还有钱包,因此还是不要去的好。等哪天我什么都不带,再去好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找这样的理由做借口,实在是有负于我的“相当于大学本科水平”的称号,可是我当时一紧张就想不出来别的什么更好的理由,又急于要脱身,就只好拿出来“现世”了。居然就这样也让我蒙混过关了,但我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了。我今天干嘛要到淮河路来呢?干嘛来见她呢?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天下哪有后悔药卖呢!
别了,淮河路;别了,余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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