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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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寄宿,没有特别情况想要走读是不可能的。老妈的一个牌友是某医院的一主任。我照实和她说明了情况,需要一张医生证明,这个病不能太小和不能太大,大概介于流感和癌症之间。她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包在我身上。我问她是什么科的主任,她说妇产科。我当时拿到那张医生证明的时候是心惊胆战的,我担心她给我开了一个子宫瘤什么的,经过一番对医生字迹的仔细辨认,我排除了妇科疾病的可能性,最终得到一个甲型肝炎的结论。
我拿着医生证明找到校长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同意了我的要求。从此之后,所用的学生和老师去食堂吃饭都用自备的碗筷。起初陈海洋因为和周杰打架的事情,心里一直不服气,多次找我挑衅,现在见我唯恐避之不急。
我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校区租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房子的男主人乔迁新居把旧房子租了出来。房子地板很旧,但整洁干净,还有一些旧的电器可以用,譬如冰箱电视机和热水器,一个人住很安静。我到房子的第一个晚上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抱着枕头呼呼大睡。我终于逃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在梦中都觉得空气更加自由。但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就被一个女人尖锐的**声吵醒了,我还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气声,紧接着就是鞋子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第一个晚上,我又失眠。第二天早上我头痛欲裂,索性没有去上课。九点钟的时候,楼上又传来女人**的声音。我爬起床,走到阳台上,朝二楼的墙壁砸了一个玻璃瓶,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我又爬上床迷迷糊糊睡到中午。
下午,我依然没有去上课,慵懒地坐在阳上,阳光照我的脸,柔和的风吹着。我点上一支烟,看天上的云跑过。一支猫从隔壁的窗台上纵身越下,消失在一扇半掩的门里。
我站起身,疯狂地跑到火车站,直冲到窗口。
“你挤什么挤,排队!”
我冷漠地看着朝我嚷嚷的男人,他还在那里不停地朝我指手画脚。我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又站到队伍后面排队买票。
“你,买票,去哪?”售票员通过话筒传来刻板的语音。
“武汉。”
“二百五。”
我发现自己交了房租之后,钱包里只剩下几块零钱。
“我说你买不买?”
后面一个女人催促我。
“不买,我排队不行。”
“神经病。”
我挤出人群,回到房子,开始做一张英语试卷,我在每个选项里写满了宋兹的名字,然后把试卷扯碎,扔到窗外,纸屑在空中飞散开来。
在我印象中,有两个电话号码是最熟悉的,一个宋兹的电话,我拨打过无数次,现在已经成了空号;另外一个是午夜之声的热线,也常常占线。不记得是在哪个失眠的晚上,我接通了热线。当时我神志错乱地说了一通话:“我想见你,露露。我叫唐诗。”导播立即切断了我的电话。
晚上两点,我的电话响起。
“我是露露,流金岁月见。不见不散。”

我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敷了脸,没有刮胡子,因为没有刮胡刀。
印象中,流金岁月是在喜来登边上一个酒吧,喜来登老外比较多,边上自然而然形成了酒吧一条街。我打车到喜来登,沿街寻找,在一片姹紫嫣红的霓虹中看见了流经岁月四个字,我推开玻璃门。吧台上冷清地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子,我想她就是露露。
我在她边上坐下。
“Charsberg。”
“唐诗。”
我回头看着身边的女子,是陈小露。
“是你!”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但唐诗独一无二。”
“你就是露露?”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陈小露从吧台的高脚凳子上下来,从容地挽起我的胳膊,我们在沙发上坐下。
“陈小露……”
“叫我露露吧。”
“露露,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就好像你说过要找我。”
“对,我是说过。这一年多还好吗?”
“不坏,现在不读书了,做DJ。你呢,还读书?”
“算是吧。”
“看来你混得不好。”
“对,我被开除了。现在高复。”
“怎么,空虚了?”
“我时常在半夜醒来,思考上帝为什么要创造男人和女人两种动物。”
“那是因为上帝也空虚,男人一思考,上帝就笑了。”
“那女人呢?”
“我现在什么都懒得想。”
陈小露点上一支烟,向服务生招手,点了一瓶张裕。
“你打算把自己灌醉吗?”
“不,也许你想,你想太多了。”
陈小露倒上一人一杯红酒,把一杯递给我,我们一人饮下一杯。我感觉一股暖意在胃部翻腾。我给自己倒上第二杯。陈小露挪到我边上,用一支手挡住我的杯口,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我现在最想吻你。”
我看着陈小露闪动着亮光的眼睛,把第二杯酒喝完。
之后,我上了她的车。汽车一直开到一个单身公寓,我们进了房间。
“你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吗?”
陈小露躺在床上,扳着手指头说:“十个。你是第十个。我曾经以为你会是第一个。”
“让你失望了,女人总是比男人发育早,那时候我可能还没有发育完整。”
“你现在的确发育的不错。”
“能讲讲你的第一个吗?”
“他是个上海男人,严格意义上算不上男人,那时候他还是处男,是我让他成为了男人。他千方百计地让我相信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目的就是为了和我上床。”
“你相信他了?”
“没有,这才是最可悲的。他让我怀孕了,他用钙片骗我说避孕药。我那时候真是傻到可以了。”
“你不怕我让你怀孕吗?”
“我打了避孕针,你可以常来我这。不过,我现在有男人,这些都是他的。”
陈小露指指床和房子。
“那什么是你的?”
“这,还有这。”
陈小露指指胸部和大腿之间。
第二天早上,我匆匆赶往教室。坐在公交车上感觉毛衣穿反了,很不自在,于是在车上把衣服脱下来,重新正过来穿,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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