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阴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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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刚落,忽然树林间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鸿翎忙水里。展翼则不慌不忙地大声问道:“干娘,是你吗?”
“可不是我。”不一会儿,果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乡村妇人走来,见展翼浑身湿透地站在泉边,诧异道:“翼仁,你不是说带了朋友来沐浴,让我拿件女孩子的衣服来吗?这么自己也弄得一身湿?”那妇人说着,好奇地朝温泉池子里一瞟,看见一个少女浸泡在水中,只露出头来,容貌是极俊秀的,眉宇间却又带几分英气,眼圈微微发红。
妇人见此情景,难免有些尴尬,指着展翼嗔怪道:“啊!你这孩子不学好,怎么可以欺负人家姑娘家?一定是被南辰那臭小子教唆坏了!”
展翼笑道:“干娘,你误会了。方才她昏倒在温泉里,我一时着急……”
妇人点头说道:“我知道你这孩子素来是个正经人。听北斗说你带了心仪的姑娘回来,我高兴得很,就盼着你们这些孩子早些成家立业。只是人家姑娘还没过门,不可越礼,知道吗?”
展翼干笑着答应,说道:“干娘,我先回避一下。你帮我照顾好翎姑娘,一会儿带她到我那儿去。”
展翼去了,那妇人把放衣物的篮子放在池边,对鸿翎和蔼地微笑道:“这位姑娘,我是展翼的干娘,我娘家姓杨,你就叫我杨大婶吧。这温泉虽好,泡久了也要头晕,起来吧,我帮你把头发挽上。”
鸿翎忙说道:“杨大婶。你……能不能也回避一下?我不惯人侍侯更衣,把衣服放在这就好了,我自己来。”
好在杨大婶是个善解人意之人,爽快地答应道:“好吧,我在那边的石像后面等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一声。”
鸿翎感激地点点头。默默梳理好长发,与伤心一起拧干,换上干净的衣裳,收拾好心情。还要面对许多棘手地难题。她身上藏着展翼的赤霞丹,而展翼手中则拽着她的船王印章,如何从他手里夺回来?如何从他眼皮底下找到宝藏并顺利运走?还有那个以假乱真的聂南辰不知会给她制造怎样的麻烦?没有时间伤感失落了。必须振作起来!
换好衣裳,鸿翎寻到杨大婶,说道:“杨大婶,我们走吧。”
杨大婶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着鸿翎,见她虽是一身简朴的蓝布衣裙。却穿出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来,如清水出芙蓉,把岛中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越看越欢喜,拉着她的手说道:“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展翼真是好福气,哪里结识了姑娘这样地美人儿。真想早日看到你们成婚。”
说得鸿翎没好意思起来:“杨大婶。展翼救过我的命,但我和他……不可能谈婚论嫁的。”
“为什么?难道你看不上我们展翼?是相貌配不上,才干配不上,还是人品配不上?不是我自夸,展翼这么好的孩子可难得啊,岛上的人没有不对他赞赏有加的。啊,你一定是嫌他是个海贼吧?但他们海帮只抢杀那些作恶的红毛贼和倭寇,从没干过登陆劫掠、贩卖人口之类地恶事。还经常为我们的渔船护航。这大鹏湾的边防安全也全靠他们守卫。”
鸿翎低头轻声说道:“是我配不上他。”
杨大婶一愣,很快又笑道:“什么呀?我看你们俩般配的很。反正我知道,展翼这回是真动心了,否则也不会将这么珍视的红玉珠串送给你。”
鸿翎停了脚步,怔怔地遥望着前方骑在白鹿上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动了真心,那么我呢?他越是对我情深意重。我越是无地自容。明知这份感情。我无以回报,待在他身边只是欺骗……想着想着。不由泪眼模糊。杨大婶见了,慈爱地拉起鸿翎受伤的左手,叹道,“只是可怜见地,你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语话衷肠,说得鸿翎心中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决堤,有口难言的苦楚都化作泪珠儿抛洒,她当着这个初次见面的杨大婶的面失声痛哭起来。她这么一哭,倒唬得杨大婶不知所措,本想问她家乡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此类的家常闲话,这下都咽了回去,这倒正中了鸿翎的下怀。
鸿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跟着杨大婶来到离教堂不远处的南海龙王海帮地营地。营地是一座佛郎机人留下的城堡,整个形状像一艘停泊在山岭上的大船

顶的高塔就仿佛高耸的桅杆,飘扬着黑色的旗帜。~城墙,迎面吹来和煦的海风,放眼望去,一面是碧海银沙,一面是恍若世外桃源地村落。
“咕咕咕”,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从鸿翎头上掠过,飞到坐在楼下亭台吃水果地凌波面前。
凌波取下白鸽绑在腿上地纸条,嘟着嘴说道:“真讨厌,奥菲利那家伙又在催我了。”
甄虚子咬了一口雾莲,说道:“也难怪他着急,外国使者在大明的朝贡时间有限,时限到了,就不得不离开了。”
凌波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管他,我跟他又不熟。”
甄虚子摇头笑道:“可别妄下定论。他既能说出诸葛沫这个名字,便知是可信之人。凌波公主,你就真地一点都不想到那个什么亚速国见你的亲身父亲?”
公主?鸿翎本想下去和他们闲聊,听到这里,不由驻足,心想:凌波这丫头戴着酷似海蓝宝的珍贵宝石——人鱼之泪,我早该想到她的身份不凡,原来她还是异国的公主。
“甄伯伯,你别取消我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公主呢!”凌波跳了起来,“那个什么国王,要真是想念我,就亲自来接我呀!还有那个什么亚速国,谁知道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一定还没有这里好,若是翼哥哥不跟我去,我是说什么也不要去的。”
甄虚子开玩笑道:“哎呀,你翼哥哥怎舍得抛下如花美眷跟你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什么是如花美眷?”
甄虚子两手一摊:“小丫头,果然什么也不懂。就是妻子啊,展翼回到营地,肯定是要娶鸿翎姑娘为妻,新婚燕尔,哪有空陪你……”
凌波急得上前揪甄虚子的胡子,叫道:“你胡说!你胡说!”
“甄老前辈你就不要戏弄凌波了。”展翼笑着踱过来,向甄虚子行了个礼,说道,“我答应了凌波的事绝不会食言的,只是日程恐怕要延迟一些。眼下,我对貔海帮突袭和找到船王印章一事放心不下,虽然未找到鲲鹏船王的踪迹,但我总觉得他就在附近。我手中握有船王印章,便是握着鲲鹏海帮的命脉和船王宝藏的秘密,他一定会来,我和他决战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展翼的话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如同战鼓鸣响,震得躲在暗处的鸿翎心惊肉跳。展翼啊,展翼,你我二人兵戈相向的那天,真的无可避免吗?她再无心听下去,慌不择路地逃开。这西洋城堡的构造错综复杂,加上心烦意乱,不慎与杨大婶走散了,她再找不到回房间的路。
鸿翎不知不觉来到西塔楼尽头处的一扇门前,那门虚掩着,透出一偻诡异的幽光,她心下觉得蹊跷,正要推门而入,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找什么?”
鸿翎猝然转身,看见聂南辰挡在她面前。
见四下无人,鸿翎决定当面拆穿这个披着画皮的无名鬼,用剑指着南辰说:“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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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聂南辰!”
“哦?那么你认为我是谁?”聂南辰欺身上前,忽然拔开衣襟,袒露出心脏上一道可怖的伤疤给鸿翎看,阴邪地笑道,“我身上这道致命的刀伤,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哇!”这触目惊心的刀伤就像是砍在鸿翎的心上,她无比惊悚地后退,脚下踩空,身子虚软地向后倒去,却被聂南辰一把捉住左手。
“哦?翎姑娘的手受伤了?还是藏着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吧。”
“你敢乱动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如何向展翼交待?我可是他的好兄弟呀。”
卑鄙的家伙!鸿翎紧握的拳头硬是被聂南辰掰开,不过,手掌里除了横七竖八的疤痕,什么也没有。她早已将两颗海神明珠藏在身上别处。
幸好杨大婶及时赶到,“南辰?你在这干什么?”
.L.色地说道:“是娘啊。翎姑娘迷路了,我正要带她回去呢。”
什么?杨大婶是聂家兄弟的亲娘?鸿翎接二连三遭受刺激,心神涣散,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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