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心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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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幽暗的通道,似乎一直通向阴曹地府,这里没有毛号和呻吟,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
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关押着一个死不了的犯人。
王公公将朱载垕挡在厚厚的牢门外,劝道:“裕王,你这样的尊贵之躯,实在不该来这种地方。”
朱载垕道:“听闻王公公拿住了朝廷钦犯浩空涟,本王实在是佩服万分,特意赶来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掌握长生不老之术的奇人。你老人家就行个方便吧。”
王公公笑了笑,说道:“王爷说笑了,哪有长生不老的奇人,老身只是……”
朱载垕打断他,说道:“公公何须瞒我。若是普通的海寇当即斩首示众便是,何必千里迢迢押运回京城?只不过,如今招摇撞骗的术士颇多,皇上的龙体可经不起折腾。本王想替皇上验证此人到底是不是浩空涟本人。”
王公公哼了一声,尖着嗓子道:“王爷是信不过老身?难道老身损兵折将无数,捉住的是个寻常的海寇?”
正相持不下,突然,门内发出一声鸣炮般的巨响,震得牢门和地面都为之一颤。
王公公惊恐地叫道:“怎么回事?快,快把门打开!”
狱卒慌忙打开牢门上的锁链,两个力士推开上吨重的铁门,只见滚滚白烟从门缝中倾斜而出,一股古怪的焦臭气扑鼻。原来是炼丹炉忽然爆炸。将整个死牢轰得乱七八糟,烟火之中,众人惊骇地看见一个人,应该说是人形地物体从炼丹炉的废墟里站起来。全身焦黑的皮肉在慢慢地复原。原本血肉模糊的面目逐渐清晰——是浩空涟!
“他、他不是人!是……怪物!”负责炼丹地道士被炸得只剩下半截身子,惊恐万状地爬到王公公脚边,终于气绝而亡。
若不是亲眼所见,朱载垕真不敢相信,王公公为得长生不老药竟然残忍地用活人炼丹?而且居然有人经过炉火焚烧还能生还?
“这个人就是浩空涟?”
“裕王!别靠近他!此人极其危险!”王公公忙按下机关,一个铁笼从顶上重重落下,一下子将浩空涟罩住。铁笼地底盘与地面上的铆钉瞬间相扣,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粗大的铁栏杆上布满尖利的硬刺。
“这个铁笼子能关得住他吗?”见浩空涟处变不惊,索性坐下来静待烧伤的皮肤恢复,朱载垕有些担心。
“这个笼子是我发明的刑具,用特别的刚铁打造而成,坚固异常,寻常地兵器根本破坏不了它。通常我们会将犯人关进这个笼子里,然后把笼子吊起来,用力地甩来甩去。直到犯人被笼子上的尖刺……”发觉朱载垕的脸色有些难看,王公公不便再炫耀他的变态刑具,于是干咳一声。“总之。还从未有人能从这个牢笼里逃出去!”
“公公虽然捉住了浩空涟。可好像并未悟出长生不老的秘诀啊?皇上如今龙体欠佳,不知还等不等得及。”朱载垕心想。父皇要真的像浩空涟一样长生不老,那么我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王公公一脚踢开道士的尸体,恼怒道:“都是这起没用的道士,骗我用什么炼丹的方法,结果一点用也没有!老身原本想抓到船王赵鸿羽,逼他交出真正的长生不老之术,可惜,我派去地高手反被那小子给杀了。”
啊,李雯龙已经死了么?那么,鸿翎他们应该已经平安离开大明了吧。

被俘以来,他一直在找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浩空涟忽然大声说道:“王公公,你不是想知道长生不老之术吗?过来,我告诉你。”
“你又耍什么花招?上次你骗我说,喝了你的血可以长生,结果害得我的手下变成怪物!你又想故技重演吗?”上次地意外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王公公不敢轻易相信。
浩空涟微笑:“公公真是谨慎啊。你看我关在这铁笼子里,体内地伤也没痊愈,你还怕我吃了你?”
王公公将信将疑地向浩空涟走来,离笼子尚有五步之遥时,便止步不前,“说吧!”
“这等重要地秘密,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浩空涟双手按在栏杆上,鲜血溢了出来,刹那间,铁笼子上流窜着微弱的青色电流,王公公及其寸步不离地四大高手感到一股不寻常的吸力将他们猛地拉向笼子,根本来不及想明白浩空涟施展了什么妖术,五个人就如同飞蝇自行落入蛛网,被笼子上的铁刺牢牢钉住。
浩空涟将手上的血滴进四大高手的伤口里,对痛苦挣扎地王公公说道:“被自己造的刑具所伤滋味如何?公公不必惊慌,上回喝血的方法不管用,这回就试一试输血的方法吧。我给船王试过,效果不错呢。”
王公公惊恐地看着身边的四人接受浩空涟的血之后,浑身血管肿胀,身体胀大数倍,面目青狞如魔鬼,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有的很快就血管爆裂而死,有的则痛苦地扭动,直到被铁刺和自己的爪子碎尸万段,有的发狂地拉扯铁笼子,全然不顾双手残破不堪,拉开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
浩空涟从笼子中走了出来,对王公公说道:“真遗憾,看来,你的手下与青龙宿主的血十分不合,要么,公公亲自尝试一下?”
王公公吓得魂飞魄散,朝着朱载垕哀号道:“救命啊!王爷救我!”
朱载垕略定了定神,命锦衣卫放箭,明知是徒劳,其中一个变异的怪物挡在浩空涟面前,仿佛是一面毫无知觉的肉盾,当他终于遍插利箭倒下后,新的怪物前仆后继。这是一个青面獠牙、枯槁腐朽的干尸怪物,偻着身躯,迈着僵硬而诡异的步伐,爆凸的死鱼眼黯淡无光,若不是那一身熟悉的穿戴,没有人相信眼前这个行尸走肉就是王公公。
“浩空涟!你,你对王公公做了什么?”朱载垕冷汗直冒,在侍卫的掩护下一步步往后退。
“你是三皇子吧?难道你也想要长生不老之术?”浩空涟一边站着一个怪物,向着朱载垕走来。
“我,我不想要。”
“你也不想让你的父皇得到吧?只有他死了,你才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啊。”浩空涟一眼看穿朱载垕的心思——这个裕王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的父亲活得太长久。
朱载垕脸上有些挂不住,怒喝道:“大胆逆贼!你休得诋毁本王对皇上的一片中心!”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行动上却心照不宣地按兵不动,让出一条路放浩空涟走。他也知道,他面对的是一条锁不住的蛟龙,与其拼命,不如放归大海。
浩空涟朝朱载垕神秘地一笑,带着一胖一瘦两个怪物冲出牢狱,一路上几乎未遭官兵抵抗。嘉靖皇帝求药无果,过量食用丹药的身体已是病入膏肓,裕王继位指日可待,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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