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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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海水里时身体很轻,回到岸上身体却很重。鸿翎趴上柔软的沙滩,任凭骄阳把湿透的衣裳晒干。
迦楼罗随后降落在沙滩上,见她如此,摇头道:“你这样会晒伤的。”
“我累了,一点也不想动。”
迦楼罗走近一步,见鸿翎的湿衣服贴在肌肤上,隐隐约约地透出一块碗口大的图案,不像是刺青,也不像是胎记,不禁问道:“你背上的……是烙印?”
鸿翎依然躺着不动,淡然说道:“是啊。我的家族给我烙上奴隶的烙印,将我放逐四海。如若不是涟大哥没有放弃我,我早已经死了。”
迦楼罗唏嘘不已:“看得出,浩空船长很在乎你。”
“是啊,很在乎。他一直很在乎。”鸿翎呢喃低语。回想起----
“我带你去天涯海角吧,我的船王。”穷途末路,只有他不离不弃,只有他这样称呼她。
他为她的颓废不振愤慨过:“你就这样被打垮了吗?你打算一辈子逃避下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去现在就杀死你!”他的刀举在她的头上,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为她梳理纠结的长发,沉痛地说:“如果你觉得泯没与凡尘之中,做个普通的女子比较幸福的话,我们解除盟约吧。”
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心里很难受,只是痛到麻木了。竟不能开口。幸好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回来了。带来治疗伤口的药,带来一个治疗心病地人。
我是多么地愚钝,迟迟才发觉浩空涟早已占据我生命中重要的位置。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他。不能看着他解除宿主的诅咒之后就面临死亡。我该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做?鸿翎一面想着,随手拾起一片被海浪冲上岸的漂亮的贝壳,忽然惊喜地发现有几颗从未见过地沙砾,“好稀奇!这里的沙子长角的,像星星一样。”
迦楼罗告诉她:“这是星沙,据说捡到八角星沙,能够带来好运。”
鸿翎细瞧手心里的星沙,笑道:“这么巧?我正好就捡到一颗八角的。”
迦楼罗也瞧见了。笑道:“那你快许个愿吧。一定会灵验的。”
鸿翎正要许愿,忽然看到树丛后面冒出几个黑色的小脑袋,警惕地问:“什么人?!”
“别紧张,他们是当地的土著。”迦楼罗笑着走过去,亲切地向他们打招呼,“出来吧,是我带朋友回来了。”
树丛里走出五个高矮不一地黑人,长相有些像吕宋岛的原著民,但还要黑一些,脸上都用白色和红色的涂料画成怪异的脸谱。n女人用贝壳和果实核做成装饰戴在耳朵和脖子上,男子则腰胯穿着草编的围裙,近乎赤身**。听迦楼罗说是朋友,纷纷放下手中的矛和弓箭。朝鸿翎露出友善的笑容,牙齿比沙滩还要白。
“船!好大好大的船!”一个小黑人指着还没靠岸的敖广号惊奇地叫起来。其余年长的黑人望着比鲸鱼还大地船,更多的是惊恐不安。
迦楼罗说:“以前有佛郎机人的船队来到岛上,因语言不通,与当地土著发生冲突,杀死了很多土著人。一些土著人逃到这座岛上来,后来我随天竺和锡兰的商船停泊在这里交易,我喜欢这座安静地小岛。于是留下来充当翻译,并且保护他们不受海贼侵犯。他们通常喜欢拿贝壳饰品、珍珠、海鲜和香料与船队交换日用品,你若有闲置的物品可以和他们交换。”

鸿翎高兴地说:“真的吗?我正好需要香料。”心里开始盘算船上那两箱摔坏的瓷器能不能换回点什么好东西。
迦楼罗微笑地问黑人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还好吧?”
小黑人拉了拉迦楼罗的纱丽,愁容满面:“迦楼罗姐姐,岛上来了好多红猩猩海贼。”
“什么?”迦楼罗皱起眉头。“红猩猩”是土著人对佛郎机海贼的称呼。他们不去强盗岛交易,聚集在这座岛屿做什么?
迦楼罗岛北岸。两群佛郎机海贼,不,应该说是三伙海贼,正聚集在一座空置的土著茅屋里争得面红而赤。
一个大鼻子地海贼头子粗声粗气地叫囔:“你们可别搞错!发现贼群岛的可是我们葡萄牙人!凭什么强盗岛归你们西班牙人管辖?”
另一方的嗓门也不小:“什么你们葡萄牙人发现的?明明是从我们西班牙出发的船队最早登陆了这里!你们葡萄牙人在南洋占的便宜还不够多吗?不要得寸进尺啊!”
坐在角落地罗德挠了挠耳朵,抱怨道:“这群佛郎机人真是吵,争了十几天都没有结果,分明就是没有胆量赶走血色鹦鹉海贼团。”
杰尼斯不是国王派遣地商队,所以保持中立。他找来这两队皇家支持的海贼可不是看他们吵架地。他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我们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只会坐失良机。如今有一个坏消息----四面佛号已经返航了。”说到这里,两伙海盗一下子噤若寒蝉。他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西西里船长他们好像在南洋碰到了棘手的敌人,一下子损兵折将了一半。且都是厉害的宿主。”
听完,举座哗然:“是真的吗?可是还有几个怪物没死呢!尤其是那位神秘的团长……听说是妖龙附身!葡萄牙人,你们有把握大赢这场战吗?”
听见对方嘲讽,大鼻子海贼头子不甘示弱:“你们西班牙人不是自称无敌舰队吗?妖龙又怎么样?杰尼斯,你不是说你的船上也有一条东方的翼龙吗?”
“喂,说到你了。喷火龙。”罗德用胳膊捅了捅坐在他身边神游的展翼。
展翼怔了怔,保持缄默。不是没听懂,而是懒得出头。他在这里耽搁这么些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跟南柯子和罗德学了不少佛郎机的语言。他知道罗德不是佛郎机人,而是亚速国的奸细,为了查探出皇家海军中与火药商杰尼斯私下订购一批火器的究竟是谁?罗德也告诉他,杰尼斯带他来这里,是为了抢血色鹦鹉海贼团拥有的稀有矿石。他毫无兴趣为杰尼斯卖命,而且他们在强盗岛与血色鹦鹉的团长有过惊险的接触,那个冒牌团长身边的男孩令他印象深刻,他可以肯定那孩子和他一样,体内寄生的是龙族。不明其能力,没必要冒险,他正好以手掌受伤不便为由,拖延时间。可今日,他再去岛上侦察,却意外地看到精卫号与贼船停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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