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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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刀,割掉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割掉了孩提的青涩,却割不掉人的天性。
十年光阴,转眼即过。
……
昆仑泉,位于昆仑众山环抱,白日里冰冷彻骨,夜晚却热气逼人,是昆仑山上奇景之一。
这一日,正是寒冬腊月,天刚擦黑。
昆仑泉的泉水突然一翻。
“哗啦”
一个身影从水中窜了出来,**一股股寒气,竟然冻住了泉眼旁边的窜过的一只小兔。
人影在空中转了个跟头,落在地上,却是一个裸着上身,穿着白色粗布裤子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身高七尺,一头长发漆黑如墨,用草绳扎了一下,披散在脑后。此人细腰乍背,身上带着斑斑伤痕,肌肉隆起,显得很是健壮粗狂,往脸上看,却剑眉星目,面白如玉,透着书卷气,有一股说不出的文弱。
男子站定,回身看见被冻住的兔子,微微摇头:“小家伙儿,实在对不起,下次你要小心点哦。”说着,他手捻法诀,往兔子身上一指,那兔子身上的冰雪顿时融了,兔子打了一个寒战,飞一样地钻进一旁的林子里。
与此同时,林子里突然窜出一个红影,竟然比兔子的身形还快,飞至男子身前,抬脚就踢。
不想,这男子见状却不还手,只是左躲右闪。
盏茶功夫,两人对了三十多招,红影未能伤得男子分毫。
“不打了,小五子,你这咒法和拳脚未见长进,但逃跑闪躲的功夫却是越来越强了。”红影停下身形,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女子生的甚是可人,粉嘟嘟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高鼻梁,一双红润的小嘴。头上梳着两条辫子甩在脑后,额头散着刘海。女子身高六尺,体态匀称,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紧身衣裤,更显得玲珑浮凸,身后系着一条白色的大氅,腰上还悬着一口三尺宝剑。
这男子正是刘子麟,今年已经一十六岁。女子便是江霜,今年也已经一十八岁了。十年来,两人经常在一起修习道法,打闹过招成了家常便饭。
听到师姐的评价,刘子麟一脸苦笑,心道:“我的好姐姐,你的修为本就比我深厚,再说我哪里敢还手打你,别说伤不了你,万一要是伤到了,你还不十倍地讨回来。”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敢如此说,刘子麟只是笑着低头不语。
见刘子麟不说话,江霜顿感无趣,抬脚挑起刘子麟放在泉边的衣服,甩给他,言道:“又是装闷葫芦,算了,你越大就越不好玩了。对了,最近这几个月你怎么总是到昆仑泉来,这泉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有什么好玩,小心生病。”埋怨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听到此话,刘子麟心头一暖。
的确,他来昆仑泉练功已经有五个月了,自从半年前,他的《魔龙诀》踏入第三层后,这池忽冷忽热的泉水,就成了他的练功宝地。
进入昆仑十年来,刘子麟修习功法十分勤勉,但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同时修炼两种功法的缘故,进境却算不上突出。
头四年里,《魔龙诀》炼体凝神之法还算每日都有进步,但昆仑心法就是毫无进展。
每日里刘子麟白天聚气丹田,但到了晚上凝神炼体的时候,白天聚拢的天地元气都随着《魔龙诀》的功法渗入四肢百骸,第二天又得重头练起。
这一结果,曾让刘子麟愁眉不展,也让江城子和陆婉儿等峰上的人奇怪不已。
江城子甚至以为刘子麟偷懒,但后来,他仔细观察,发现根本不是如此。虽然打消了惩戒刘子麟的念头,却也把这个原本抱着很大希望的弟子看低了许多。
第四年头上,刘子麟的《魔龙诀》心法第一层练成。此后,刘子麟发现,虽然昆仑心法仍无进展,但随着《魔龙诀》凝神炼体的境界提高,利用昆仑心法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刘子麟发现,和区三曾经说过的一样,他可以通过体内转换将《魔龙诀》心法的法力变成昆仑法力。这样一来,等同于练成了昆仑心法第一层。
随后的一个月里,刘子麟将昆仑心法第一层所能掌握的所有咒法练得圆转如意。这样,在他人看来,刘子麟的昆仑心法第一层也就练成了。
四年练成第一层心法,这进境虽然在昆仑众弟子中不算最慢的,但在灵虚峰首座堂的五个弟子里绝对是最后一名。
江霜常常因此挖苦刘子麟:“那个笨牛陆名儿,练第一层才用了两年半,你倒好,用了四年,真是笨到家了。”
其实,也不怪灵虚峰上的众人心冷。因为昆仑心法是一层比一层难练,发现刘子麟第一层心法就用了四年方成,峰上的人都认为他今生恐怕都无法攀上最高的第九层了,大多数人甚至认为,他连第七层都难以练成了。
自那以后,包括江城子在内,峰上的人对刘子麟的关注减少了很多。这反倒给了刘子麟很大的空间,能够方便地同时修炼《魔龙诀》和昆仑心法咒法。
随后第七年,《魔龙诀》和昆仑咒法第二层练成。再然后就是九年半的时候两种功法均达到了第三层。
此时,按照昆仑弟子的进境,用不足十年练到第三层已经算是较快的了,即便是灵虚峰上的众弟子也只有大师兄武通和江霜比这个速度稍快了一点点。
不过,刘子麟练成第三层的事情却无人知晓。非是刘子麟有意隐瞒,主要因为,一方面,他自己本身不是个爱张扬的人,另一方面,这半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到昆仑泉练功,也躲开了众人的视线。

……
刘子麟穿上外衣,遮住健美的上身。
昆仑泉边,冰雪满地。
白净的脸,白色的紧身外套,一头如墨般的长发在风中飘洒,此时的刘子麟,狂野中透着文弱,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
“师姐,我们赶紧回山吧,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挨饿事小,要是被师父责骂就糟了。”刘子麟一笑,低声对江霜说道。
“知道啦,每次都是你提醒我,比我娘还唠叨。”江霜道。
红影一晃,扭身向灵虚峰跑去。
中途,江霜回过身来,嫣然一笑,做了个鬼脸,道:“小五子,师姐考校一下你的身法如何,咱们比比。要是比我跑得慢,我就跟爹说,你这几天都在偷懒,不好好练功。”
刘子麟在后面,拔身追去,喊道:“要是我赢了呢?”
江霜头也不回,脚尖点地,大鸟般地飞起,几个腾跃就消失在树丛中,银铃般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那师姐就帮你在爹面前说好话,省的你总是被他骂。”
……
灵虚峰,首座堂。
对于这座古老的建筑来说,十年的光阴仿佛丝毫没有影响。
一样的砖瓦,一样的摆设。
江城子还是那副道装打扮,看不出丝毫衰老;陆婉儿也同样是十年前的样子,甚至仿佛更显的年轻了一些。
武通,武吉等师兄弟也一如往昔。如果说变化最大的除了刘子麟和江霜之外,便是如今站在院子中的那个少年。
不,不应该说是少年,而应该称呼她为姑娘。
江雪,十四岁,长着一幅天生的娃娃脸,看上去很是可爱。她生来身体柔弱,但却不爱红妆,懂事以来,从来都是一副男装打扮,长长的头发也挽成发髻扎在头顶。
若不是她那一身绿色衣裤外绣着的几朵莲花显出一分女性的柔美,单看背影,活脱是一个小伙子。
由于身体柔弱,江雪开始练功的时间晚了一些,八岁开始才初步练习昆仑道法。不过,这丫头天资还算不错,如今,修习六年却也已经突破了第二层。
盘坐在院子里,江雪抱元守一,看上去是在感悟着天地间的灵气,但她心里却牵挂着身在昆仑泉的刘子麟。
十年来,虽然江霜是她的亲姐姐,陆婉儿和江城子是她亲爹娘,但论及亲近,江雪还是最愿意和刘子麟呆在一起。或许,因为刘子麟是和江雪年纪最接近的人,又或许十年里刘子麟是最照顾江雪的人。
“小雪乖,瞧,五师哥给你做了一个纸蚂蚱,好不好玩?”
“饿了吧,五师哥从师娘那里要来的松果,尝尝。”
“这只小狗是五师哥送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没有黄牛吧。”……
闭上眼睛,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江雪嘴角一翘。一旁一只大花狗窜了过来,钻进江雪的怀里,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蛋。
“小花,你再调皮,等会儿我不给你饭吃。”睁开眼睛,看着这五年前刘子麟送她的小狗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江雪有些惆怅。
叫小花的这条狗,颇具灵性,一听此言,顿时老实地低下了头,趴在江雪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但乖了没多久,小花却猛然窜了起来,跑到院门前,摇起了尾巴,汪汪地叫着。
“这笨狗,看家护院肯定不行,我都进院了,它还在门前叫唤。”随着声音,一道红影立在院内,正是江霜。
“师姐,小花这是想我了,一整天没见,等着我给它带好吃的来呢。”刘子麟从院门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拍打这小花的头,笑道。
江霜扭头对着刘子麟邪邪地一笑,道:“不说那些,这次是你输了,怎样,怕不怕我到爹那里告状,说你练功偷懒。”
闻听此言,一旁的江雪忙站起身来搭腔道:“姐姐,五师哥从来都不偷懒,你去爹那里告状肯定没用的。”
江霜瞥了一眼江雪,撅嘴道:“小丫头,又帮着小五子说话。”
见此情景,刘子麟连忙上前,对着江霜深施一礼,道:“好了好了,师姐我认输还不行。你只要不跟师父嚼舌根,我回头到山上给抓些野味当补偿行了吧。”
江霜这才罢休,一扭身,钻进了屋子。
一旁的江雪走上前来,问道:“五师哥,又练了一整天,累了吧。”
刘子麟点头答言:“不累,已经习惯了,小雪,你呢?今天练功的进展如何?”
看着刘子麟清澈的眼睛,江雪脸一红,低头答言:“还算好,不过没有五师哥指点,总是觉得差了一些。”
刘子麟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几颗昆仑泉边采的野果,一边扔给小花,一边言道:“‘天上的星星永远都会在那里闪亮,只要你有时间抬头去看总能看到的’这话是师娘跟我说的,小雪莫急,练功总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你需要,五师哥一定帮你。”
小花很是乖巧,凑上前来,大舌头一舔将刘子麟手上的野果卷走,然后跑到一边独自享受起来。
喂完了小花,刘子麟转身站起,拍了拍江雪的肩膀,道:“回厅里去吧,要吃饭了。”说完转身走去。
身后,江雪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刘子麟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
心思念
情意萌动间
多少光阴已弥散
还作柔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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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多纷扰离乱
难抑情丝毕现
迷红倚翠此时起
只凭后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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