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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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战之后,幸存的魔法师深知不久的将来,魔王会再度复苏,所以每个人回家后都是对自己的徒弟严加教诲,不但将所有魔法毫不保留的传授,另外更是到处寻求最最优良的装备,每个人的甲胄,兵器,法杖,都可谓是神品。
可我,除了老师的头骨,什么都没有。站在他们中间,我显得更加的丑陋而古怪。
出发的前一天,驿馆的人传普拉丁的话过来,让我到城堡去一趟。
我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和我的梦境接触了。
他还是那么英俊,和两天前远远看到的有所不同,他脱下亮得眩目的银盔银甲,穿了质地优良的棕色长袍,和他深蓝色的眼睛一样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来了,坐吧。”不愧是贵族中的战士,他的举手投足温和而威严。
我坐下,我从来就不喜欢说话。因为很多时候,我即使说了,也没人会听。
“明天就要出征了,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
我摇摇头,其实,能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就是我人生莫大的荣耀了。
他微笑了,画像上的天使都好象被他的微笑印褪了颜色。
他站起来,带我走进一间很大的房间。光洁的大理石祭台上,一件近乎崭新的皮甲发出幽蓝的光来,我伸出发绿的手,慢慢的摸上去,皮革的下面好象是有了生命一样颤抖起来。
“看,它还认得你。”
我点点头,尽管被精心的修复过了,我还是能看见甲上老师褪色的名字。
“我们当时留下了这件甲,请最好的工匠修了整整半年,又请老法师用药水炼制了好几年,现在终于又回到一个亡灵巫师手里了。”
他把给我的东西一件一件给我看,死灵宗师阿德理士用过的法杖,高地野蛮人用雪猩猩皮制成的手套,女巫法师用半个世纪炼过的戒指,德鲁依人用兽齿镶嵌的魔法项链。亚马逊雨林里鳄鱼皮做成的靴子。
原来,并没有人遗忘过我。几乎每个老师当年的战友都以这种方式表示了对我的关怀。我的眼泪顺着面具里的沟壑往下流,混合着铁的味道,苦涩而中带着淡淡的甜味。
“这件是我送给你的,你要不要看看合适不合适?”他拿出最后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顶金色的头盔,亮得好象天上的星辰。
我黯然的低下头去。
我是不能带这种把脸露在外面的头盔的,因为,我深知我的丑陋。
“老祭司用了十年在骑士之墓炼成的头盔,是专门为巫师所炼的,可以帮助你召唤死灵。”他向我解释,明亮的眼睛直视我的面具。
我还是摇摇头,不知为什么,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他失望了。
“好吧,先放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要用,来找我拿。”
带着装备回到驿馆,我一夜无眠。好几次我都像拿出那面在垃圾堆里捡发暗铜镜,第一次看看我面具后面的脸,可我还是强忍着。
因为,我的心里也许早已背不动任何打击了。
我其实很希望是个很好看的人,像女巫乌苏娜,她甚至觉得头盔都会遮掩她的美貌,她长及后腰的长发上带着闪闪发亮的魔法头环,她的漂亮让人觉得打仗其实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野蛮人的粗犷和刺客的小巧搭配的天意无缝,我看见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为刺客打磨手上的尖刺,他和我一样话不多,可是却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丛林里长大的亚马逊姐妹和德鲁依有说不完的话题,德鲁依有着带着黑森林的气息,幻化成兽人的他凶猛强悍,而回归人型的他却也有英俊容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三头白狼是最忠实的卫士,也是最可爱的宠物。
普拉丁要明天早上才回过来,那才是我们真正出发的时刻。
天色开始泛白,听见乌苏娜轻轻的一声叹息。
看来,一夜无眠的不止我一个。
智者凯恩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出发,看他的头发胡子在一夜之间全白了,我想起老师说过的那句话:“其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么智者凯恩应该是能够预知的,可是,他除了一定要和我们上路以外,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上零星出现的小怪物和僵尸让我们感到一丝魔王复活的不安。不过我们从小学习的魔法也有了一些练习的机会。我也终于有了足够的尸体来练习我的死亡系黑魔法。可是,我很快就放弃了,道路越来越泥泞,带着一大群召唤的僵尸和骷髅兵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为了他们浪费我不多的魔力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村子,才刚刚是我们的第一站而已,我已经觉得好累了。
村里的人对凯恩的话不置可否,魔王复活只是个传说。但是他们还是对我们这群奇怪的人表示出了天生的好客。
很快,篝火就在空地中燃起,帐篷也一一搭起来了。小孩子从我们进村就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前前后后的看东看西。连我的面具,他们都没有表示出通常所见到的恐惧,这让我感觉受宠若惊。
乌苏娜用她练的冰系魔法变出冰盾来给他们看,凯恩也给小孩子们讲一些故事,德鲁依变化成的狼人更是让他们激动不已。
普拉丁和我可能是这个晚上最沉默的两个人。尽管小孩子没有刻意的躲开我,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对我亲近一些,我的死亡系黑魔法让我全身散发出一种腐烂的味道。
而普拉丁从出发之后就表现出一种郁郁寡欢,他沉默的擦拭着他的暴风雨之盾,骑士的银色标志在火光下发亮。还记得有典籍说圣骑士的神圣之盾如果练成的话,整面盾牌可以发出耀眼的白光,可以让靠近他的怪物灰飞湮灭。又想起老师说过的骷髅,如果能够把魔法骷髅镶嵌在他的剑柄上,他可以吸取怪物身上的魔力和生命,在战争中可以让他不死。
我摸了摸身边包袱里的骷髅,我的法力还不到,如果我冒然为他镶嵌的话,不仅我会在神魔两道巨大力量的拉扯之下神型俱灭,他也会因为骷髅本身的诅咒而拉入魔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像他那么高傲的人,直觉上是不会接受我的礼物的。
我丧气的想,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躺在帐篷里,呼吸着干草的味道,竟隐隐的吻到鲜血浓浓的腥味,看着窗外闪烁的星辰,也许,这样的平静时光很快就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我还是不愿想太多。
老师说,我生来就应该当一个亡灵巫师,那么,我的用处,也就仅仅于此。
昏昏然的睡去,直到早晨的露水隔着面具让我头痛欲裂。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古老的墓园,杀死一个被魔鬼控制的神箭手。
其实神魔都是一线之隔,最可怕的,偏偏是坠如魔界的人。
没有意识的疯狂,可却有和我们一样的形体,比怪物更难以下手。而这种事情,亡灵巫师总是首当其冲,也许是跟尸体打交道会变得比较的没有感情。我对与杀戮有种天生的麻木。召唤出来的骷髅是没有思想的,连复兴的怪物也可以说是行尸走肉。而我练的魔法,就是如何驱使这些没有大脑的生物为我卖命。看得出人们对这种魔法的厌恶,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我带着傀儡先下去。在他的眼里,男巫的傀儡是天生的肉盾,没有生命的战士。
可我不那么想,尽管是我用魔法召唤的骷髅,可他们在几分钟前还是我的敌人,而现在就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战斗,我还是会在战斗后把没用的骨殖收起来埋掉。因为,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没有大脑的骷髅兵,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其实尸体是我们能留给世上最后的礼物。
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树上,墓碑上到处挂着都是人的尸骸。在雨季湿润的空气中发出一阵浓过一阵的腐臭味,连我这样与尸体为伍的人都禁不住恶心欲呕,乌苏娜光洁的脚踝上也爬上了两只水蛭,她的脸色苍白,握着法杖的手指节发青。普拉丁的眼睛在雾气中闪闪发光,我知道他已经用魔法为我们加上了一层护体,他是天生的领导者,也是我们的动力。
腐烂的尸体是没有办法召唤的,我用刚刚打死的几个小怪物变了几个骷髅兵出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那些腐尸来练习爆尸。因为他们毕竟曾经是人类,尽管他们活着的时候,也许从来没有把我看成同类。
雾气越来越浓,腐烂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
天已经全黑了,墓园里腐烂的味道像是粘在了皮肤上,挥之不去。我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想要拉住普拉丁的手,感觉他无畏的力量。
我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又低头看了一眼我龟裂的手。
一支羽箭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和浓浓的血腥气划过我的面具,那种隐隐的杀气让我脸上一寒。
"快!她出来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带着划破黑暗的电光,不知所措的忙乱,恶魔逼近的恐惧,像一只手,紧紧扯住我的心脏。
刺客设下的陷阱发出白昼一样的光芒,我们在那一瞬间看到一个暗红的影子一闪而过。放肆的长啸像刀子一样割过:"加如我的军队吧!愚蠢的人类!"
我的头被她声音的力量震得发麻,而在电光之中,她身后竟然摇摇晃晃的战起来了一大片已经不**型的"军队"!
和我一样的复兴系魔法!
那些腐烂的躯体上还挂着一丝一缕的衣物,白骨森然的手上还拿着没有腐朽的弓。谁能想到这些可怖的怪物,曾经也是和我们一样派来和恶魔作战的人类。
他们,不,应该称为"它们"了。一步一步向我们逼来,在雨季的大雨中,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轰!"的一声,乌苏娜在我们面前放出了一道火墙,想阻隔一下这些僵尸的进攻。
在熊熊红光中,有的怪物倒毙在了火里。空气全是呛人的**焦糊味道,可更多的怪物则不理会火的力量,继续向我们推进着。
它们脸上和身上的腐肉被烧焦后,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在劈啪作响的火光中也好像有了生命,一条一条的蠕动着。
做为一个新的亡灵巫师,恐惧让我几乎挪不动我的脚步。我就那么站着,感觉好像是在深深的恶梦中。期待醒来,是我唯一的愿望。
这时,几道白光向僵尸射过去,仔细一看,是德鲁伊那三头无畏的白狼。它们死命的撕扯着那些行尸走肉,一时间,敌人的阵营被硬生生扯开一个口子。
"好,有种!"我咬牙低低的说,一面用魔力驱赶我的骷髅上前搏杀。
野蛮人挥舞着巨斧加入了肉搏,斧光过去,僵尸从腰间断开,发臭的血和内脏,把战场变成了地狱。
好像黑暗中有人一声令下,那些腐尸举起了手中的弓。
"小心!"普拉丁大喊一声,我们的身体被一阵白光所包围,他在瞬间把我们的护体加到最大。
可还是晚了一步,满天的羽箭带着血乌鸦疯狂的笑声,黑压压的射过来。在一片盾牌的格挡声中,我听见一声极细的惨叫,燃烧着的火墙也随之熄灭。
乌苏娜纤细的身体几乎被一支长箭贯穿。雨水很快把银制箭头上的血冲刷干净。普拉丁一手抱住她,一手用盾为她挡着箭雨,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深深的焦灼。
我上前查看,毕竟,我是最好的医师。把急救的药灌进她嘴里,再用魔法催动她伤口的愈合。"没什么,性命没有大碍。"我看着普拉钉焦急的目光,不知怎么,心里一酸。
没有了女巫的火墙,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全是羽箭的声音,不知道是敌人发出的,还是亚马逊姐妹发出的。我的骷髅兵所剩无几,不时的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谢谢你们。"我心里轻轻的说,不知道,下一刻,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一具白骨。
敌人的军队又慢慢的开始聚集,只是,这次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些晃动的黑影。好几个人都在刚才的箭雨中负了伤,新鲜血液的味道让僵尸门咆哮不已。但我知道,如果不是普拉订最后放出的护体魔法,我们早就是尸体了。
我放出厚厚的骨墙,比起女巫的火墙,这种单纯的防御魔法显得消极而虚弱。白骨发出幽幽的磷光。时不时听见僵尸毁坏骨墙时疯狂的叫嚣。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除了怪物的咆哮,我听得最清楚的就是普拉丁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我放的骨墙开始一点一点的碎裂,只能希望我的战友们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恢复自己的魔力与生命了。
看着僵尸的一步步逼近,我手里的法杖几乎被我的力量扭弯。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亮光的一闪中,普拉丁的魔法也同时出手!
从天而降的白色巨大光球,把黑夜照亮成白昼。光球落处,僵尸被巨大的力量扯成碎片。
传说中圣骑士的终级魔法"寒天落雷",没想到他练成了。
白光的掩映下,刺客手里的钢爪准确的**了一个僵尸的身体,一声娇呵,把它斜斜的撕成两半。而断裂的那一半,任在地上爬动着,企图用露出白骨的手抓住德鲁依的兽皮。
德鲁伊大喊一声,手中的长矛将它贯穿,低低的风声中,他化身为一头巨大的狼。用尖利的牙齿咬住最近的怪物,狠狠的甩了出去。
野蛮人早就像浑身浴血的战神,所到之处,僵尸的残肢一直飞到了树上。
不知道亚马逊姐妹的强弓劲驽和血乌鸦的周旋效果如何了。我下着最重的双倍伤害的诅咒,一面偷偷看了普拉丁一眼,他英俊的脸在白光中开始发青。他的魔力已经开始衰竭了。
可血乌鸦的召唤却还是没有停止,越来越多腐烂的怪物从坟墓里爬出来。到处都是晃动的黑影。我召的傀儡很快就被他们埋葬了。
感觉普拉丁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想到老师当初就是用尽了魔力和魔王同归于尽,我心里不禁一寒。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如果今天注定有一个人要牺牲,那他也绝不该是你。我心里大喊着。
眼前的事物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我一晃几乎摔倒,但我知道,我还在微笑。我放出了死亡系的最高傀儡:血之巨人。
很多亡灵巫师都不愿使用这个魔法,传说中的缩减阳寿其实是小事,关键是,血巨人是巫师用自己的生命所化,尽管攻击力很高,可是,一旦它受到伤害,巫师的生命也会减少。换句话说,在战斗中,他的生死决定我的存亡,他生,我活,他死,我灭。
看着那个巨大的腥红色怪物在怪物中冲杀,它身上一点一点滴下的血,让我觉得我的生命像沙漏一样一点一点流失。我用法杖艰难的撑起身体,一面用腰带上的急救药品苦苦支持。
胸口越来越闷,像压了大石一般让我不能呼吸。耳边的撕杀声也慢慢淡了,我回头看看普拉丁的脸,尽管视线开始模糊,他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高傲而英俊。
我感觉到我的微笑,即使我有一天找到了三眼骷髅又怎么样?还不是丑陋的永生,这样看着他死不是更幸福?
周围突然一静,晃动的黑影看不到了。好像看见野蛮人手里提着一个头颅,亚马逊姐妹的身影在黑暗中一模一样。
"结束了。"我对自己说,终于倒地不起。
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摸了摸我的面具,还好,那冰冷的东西还是牢牢的固定在我头上,好像成了我的另一张脸。
我发出了一声只有我能听见的叹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脸,尤其是他。
桌上的一碗水发出清凉的味道。我支起身来,把它一口气灌进肚子里,小半碗的水从面具的缝隙里漏了出来,打湿了我的长袍。凉凉的感觉一直冷到心里。
除了四肢还是有些无力以外,我的感觉已经和出发前没有什么两样了。
挂念普拉丁的伤势,赶紧起身,从箱子里拿了些药物出来。拉开帐篷,急急的向他的地方走去。
隔着薄薄的帐篷,听见他在祈祷。圣骑士对神的信念远比我们要强,祈祷对于他们来说,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不敢冒然的进去打搅他,我只好停在门口,从缝隙里往里看。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插在面前,剑身的反光把他脸上的轮廓映得好深。还记得小时候老师讲过天上的神明,而最英俊的天使也不过如此吧,我想。
他另一手拿着一串乌亮的念珠,双唇一开一合,他的全身好像也罩在了圣洁的光芒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圣骑士充满了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他们的血管里似乎流淌着神的血液,而我,拥有则是鬼族的血统。
"谢谢你,巫师。"我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回过头,是美丽的乌苏娜。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长发镶上了一层金边。
"不客气。"我说,我尽力给她一个微笑,可是她却看不见。
"要不是你的药物,我可能就不能回来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可是长而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肩头,显得还是心有余悸。
"没关系的,如果需要,你随时可以到我那里拿药。"
"我好多了,谢谢你,你有什么事情吗?"她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普拉丁的帐篷。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我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慌乱。这时我看见她手里拿着普拉丁的盾牌。
"他没事的,只是盾牌碰坏了一点,我刚刚给他拿去修了。"
"喔,那就没什么事了。"我看见女巫的脸上洋溢着美丽的光彩,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和他打个招呼,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胸口沉重无比,像那天失血过多的感觉。
晚上的篝火旁,村民载歌载舞的庆祝血乌鸦的死亡。她的尸体被人们兴高采烈的践踏着,连小孩子都用小刀割开她的四肢,用她的血祭奠那些被她杀死的战士。
我喝着用兽角装的酒,不知怎么心里堵的难受,据说,血乌鸦没有堕入魔道前,是这个村里最优秀的神射手,村里不少的猎人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而现在,踩在她尸体上的,正是那些当年连弓都不知道如何拉开的人们。
难道一个人坠如魔界就真的那么十恶不赦?我心里有个地方开始颤抖了。偷偷看了普拉丁一眼,他的脸在火光下仍然苍白,我们现在想的是同一个人吧,那个带来老师死讯的圣骑士罗兰德,他的恩师,我们要杀死的那个人。这会是我们的结局吗?还是像凯恩说的,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命运?
劈啪的火声中,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仔细一看,是村里猎人行会的首领。
"感谢各位英雄为我们除去一害,我们除了为你们准备好必须的粮食车马以外,还要送各位一份礼物。"
她挥挥手,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走了出来。像小鹿一样修长的双腿,年轻得几乎不像是个战士。

"送给各位,她练习射箭也有一段时间了,人很机灵。应该可以帮大家一些的。"首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象是在说一个人,而是在讲一个物品。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能听见村外旷野的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普拉丁,因为他是我们的领军人物。
沉默。
"我们用不着一个弓箭手,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人不能要。"他的声音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很好养的,再说,你不要,你的队友还不一定要不要呢。"首领因为我们的不领情,语气也不像开始时那么客气了。
"那你问问他们好了。"普拉丁轻轻的昂起头,他的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是沉默,一种难言的压力在我们之间流淌。
其实奴隶在这个世界上太普通了,一个女奴的价值还比不上一匹好马。只是,他们也是人,而我们的前路又太危险。如果真的是一匹马或是一把剑,可能还好接受一些。
乌苏娜最先表态:"我一个人习惯了,不想要人跟着。"说着,明亮的眼睛看向普拉丁,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剩下的人一言不发,空气开始凝窒了起来。我想起老师信上的那些话:"找一个强壮的奴隶。。。。。。把骷髅装在武器上。。。。。下控制意念的魔法。。。。。。成为你最忠实的傀儡。"我心里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无比紧张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我心里一酸。当初如果不是老师收养了我,我可能也是一个卑微的奴隶吧,我实在不忍心把她变成我的一个有生命的傀儡。
又想起普拉丁的态度,他是坚决反对蓄奴的吧。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对他更多的是一种神一般的崇拜,他的话,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低下头,决定不去多想奴隶的事情。
还是沉默。感觉得出村里人对我们的亲近与信任在一点一点消失,尤其是普拉丁的态度,更是一点一点的激怒了他们。对立的情绪像是火中的木条,开始不安的跳动了。
"我要她!"说话的不知是亚马逊姐妹中的哪一个。"我们打入地宫的时候也缺一个向导。"
普拉丁微微一震,但是没有回头。反而德鲁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好像听见不少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村民又开始围着火堆跳起舞来。
这种平和的日子可能过不太久了,因为,我们就要出发去那个阴森的地宫,我们面对的,是目前最强大的敌人,安德列尔,一个来自地狱之国的恐怖女魔。
在旷野中发现一具还是温热的尸体,人们纷纷传说是安德列尔为了练习毒系魔法而杀死的。一时间,关于那个半人半蜘蛛女魔头的传说又开始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据说,她全身剧毒;据说,她一个人住在废弃修道院的地底下;据说在所有的魔王中,她掌管着折磨与苦闷。
但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在凯恩和村长的交涉下。这具尸体被送到了我的帐篷里。我要知道,那个善于使毒的女魔究竟用的是什么样的毒物。而在这方面,尸体远比人类配合得多。
尸体是很有用的。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也许早上的时候还是个满脑子冒险故事的普通少年。柔和的棕色长发遮不住他脸上发绿的伤口。他的皮肤依然柔软,发出很微弱的热气。我看了他很长时间,除却他皮肤灰白中发出的青绿,他好像是睡着了,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错误的时间,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愚蠢的探险,让他变成了一具醒不过来的尸体。帐篷里的空气闷热而压抑。我想了一会,除下了我的面具。
好久以来,我的脸终于接触到了潮湿的空气。如果,他还活着,看到我这张可怖的脸,他一定会尖叫着对我又踢又叫吧,可现在他不会了。他温顺的让我翻动他的身体,把一道又一道致命的伤口展示给我看。任由我翻开他还没有僵硬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珠,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吧,可惜,死亡已经完全把它们的光彩夺走了。他的嘴唇尽管发青,却依然温软。我用我龟裂的手指触摸上去,感觉他马上就要消散的生命痕迹。
从来没有人吻过我,不知道,一个柔软芳香的嘴唇接触的感觉。我是孤独的,作为一个丑陋的亡灵巫师,我注定孤独。
我轻轻的吻了一下他已经冰冷的额头,光洁而冷漠,好像老师的颅骨。
"谢谢你,你最后帮助了我们。我们一定会为你杀死安德列尔的。"我对他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潮潮的。
我又重新带上了我的面具。
我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分昼夜的炼制解药。
出发的那一天,我把装在黑色小瓶中的解药交给我的战友们。"她的毒非常厉害,所以一旦感觉不适就要马上把解药喝下去。"深知各种毒物的我,破天荒的多说了两句。
普拉丁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暖。
他拿出一份制作粗糙的羊皮地图。是村里的老人根据记忆画的修道院图纸。
"在下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我先下去用落雷把那些小怪物清理掉。刺客和德鲁依在门边多放陷阱。亚马逊在门两边找好角度埋伏。然后我去把门打开,男巫用你的傀儡把她引出来,据说她的速度很快,乌苏娜用冰矛尽量把她冻住,亚马逊找机会放箭,一旦她的速度变慢,我和野蛮人再上去肉博。"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坚定,他的坚毅更让我痴迷。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情吗?"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我。。。。"我的嗓子开始发干,说不出话来。"没什么事情。"终于说出这句让我后悔不已的话。
"那好吧,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出发的时候见。"他转过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普拉丁。。。。。"我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
"恩?"他回过头来,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们还是孩子。"我想要问他,可是却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
"别忘了,一旦感觉不舒服就要喝解毒药。"终于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言不由衷的话。
"好的,谢谢你。"
我的眼泪在面具下任是滚烫的。
当沉重的大门打开时,我还是在一瞬间大脑空白。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还是被她的样子震住了。巨大的身躯,挥动着的六只长长手臂,蓝黑色的长发,长长的绿色尖爪,还有那腥臭欲呕的味道。不愧是魔王的化身,分不清倒底是真是幻。这个巨大的蜘蛛魔女让我感到的不仅仅只是恐惧。
地宫里长年封闭的空气中,突然布满了暗绿色的毒雾,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四肢开始发软。我摸到腰带上的解毒药,赶紧把那淡墨色的苦涩液体倒进嘴里。
毒雾让我的眼睛又酸又痛,可我偏偏还不能伸手去揉,只好拼命的眨着眼睛,尽量用泪水来洗刷那种难忍的刺痛。
乌苏娜放出的冰矛一点都没有减弱她疯狂的进攻,亚马逊的几只箭射过去,也只是让她微微顿了一下。我放出的骷髅早已被她踩得粉碎,空气里的毒雾越来越重,几乎看不见那个女魔头的行踪。尽管我已经喝下了两瓶解毒药,她放出的复合毒剂仍让我头痛欲裂。再这么僵持下去,我们的解毒药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她挥动着长长的手臂,所过之处,连冰冷的石壁都被腐蚀出深深的凹槽。
在一阵让人毛骨耸然的大笑声中,我看见她那长长的手臂中抓住的是徳鲁依那匹顽强的白狼。她冷笑着,把白狼的头一把扯下。
"不!"德鲁依狂叫出声,在狂怒中,他的身体里流淌出一阵白光,躯体陡然长大了一倍有余,他化身成了一头真正的狼人。尖利的牙齿在绿色的空气中发出森然的寒光。
机会来了!我看见被她扔在一旁的狼尸,法杖挥处,尸体爆炸开来。强大的力量,让她的脚步一晃,几乎摔倒。
身躯庞大的野蛮人和刚刚化身为狼的德鲁伊,以极快的速度从两边包抄过去。徳鲁依一口咬住她的一条手臂,而她刚想反手去救时,另一条长爪被野蛮人的巨斧一斧砍下。
她嚎叫出声,但却丝毫没有退缩,另一条手臂上长长的绿色尖爪向德鲁依的头顶扎了下去!
一阵寒气掠过,女巫的冰之封球放出,准确的打在魔女的手上。时间好像突然间停止了,安德列尔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变成了淡蓝色,然后,哗的一声,裂成了碎片。
好险,如果再稍微底一点点,那么击中的就会是德鲁依的头。
在她发楞的那一瞬间,普拉丁用手上的盾牌精准的将她击倒。在倒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被刺客手里的尖刺深深刺穿。
她颤抖着,流出暗绿色的血液,那种味道中人欲呕。她的身体抽搐成一团,我看见她青绿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好象在念动一个咒语,我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团青绿色的血液从她嘴里喷出来,粘在我的骨盾上,那种腥臭的味道中人欲呕。
“他不会放过你们……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他……他……”她喘息着,断断绪绪的说出这些让人不解的字句,她突然浮现出一丝可怖的笑容,然后在那一滩绿血中死去。
我低头看着我的骨盾,她最后的那口毒血如同诅咒牢牢的粘在上面,诡异无比。
德鲁依看着他从小养大的白狼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悲伤重重的刻在了他的脸上,我心里更是难过,不想暴它的尸体,可是当时,我别无选择。
对不起,可这就是战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痛恨杀戮,可是我们偏偏别无选择。
亚马逊姐妹终于还是没有带走那个小弓箭手,相反,她们在出了村口不久就给了她自由。
同时交给她的还有一副不错的盔甲,和一把相当好的弓,别的战友也纷纷给了她一点东西。足够她作为一个猎人,安定的生活了。在这样一个世界,也许最最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可贵的。
没有加入送别的行列,倒不仅仅是因为她每次看到我的面具都面露惊恐,我只是讨厌别离。于是托乌苏娜送上了一颗完美的宝石。即使她不愿把它镶嵌在弓上,拿到市场上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摆渡人的桨在水面上击出一个又一个的旋涡。那个我们曾经浴血战斗过的村庄,已经小得像一个小小的黑点。德鲁依剩下的两头白狼发出低低的悲鸣,也许,它们也在想念牺牲的伙伴。
混浊的水,沉重得像我熔炉里的水银。背负的,是我们看不见的前途。
一个在沙漠中的小镇,成了我们远征的第二站。
人们对我们的到来表示出的是习惯性的冷漠和不信任。而沙漠的炎热更是让我们焦躁不安。
在一间小酒馆里,收了我们5个金币的酒保终于透露给我们一个坏消息:不久之前,有个潦倒的骑士来过这里,在打听完了关于塔尔·拉什坟墓的方位之后,消失在了无边的沙漠里。
而他,正是一步步向魔鬼蜕变的圣骑士罗兰德,普拉丁的老师。
很久以前,在地狱叛乱中失败而被流放到人间的三大魔头之一,破坏之魔,巴尔,曾经被一个人类的英雄塔尔·拉什用神界的灵魂之石封印,而他为了让效果更加持久,把自己的灵魂也封在了同一块宝石里。然后,他让人用铁链牢牢的锁住他的身体。自愿活埋地底,同时下令在上面修建真假七座坟墓,用以迷惑前来营救巴尔灵魂的魔界使者。
而完全被三大魔神中的恐惧之魔,迪亚伯罗控制了身体的圣骑士,便是要找到塔尔·拉什的真墓,放出被封印的巴尔。
接二连三探听到的消息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们必须要用赫拉迪克的法杖才能把真墓最后的那堵墙砸开,而当年的人类英雄为了保险起见,把法杖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放在了远方的绿洲和蛇爪神殿两个地方。况且我们还必须要去死亡之殿拿到石盒才能把法杖拼凑成一个。
而我们的对手,则在魔界的帮助下,早就动身前往真墓了。
连睿智如凯恩也不禁摇头叹息,罗兰德坠入魔道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太多。看来,阻止三大魔神复活,已经好像是痴人说梦。
沙漠中风沙的呼啸,像古代英雄长长的叹息。
事到如此,我们再无退路。如果身缠铁链,永埋地底的勇士都无法阻止恶魔的复活。那么我们的力量,又能够牵扯多久呢?
尽管身为魔法师,可我们仍有人类脆弱的躯体。与灵魂石来自天界的力量相比,我们用来封引魔王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载体。难以想象,和地狱力量在身体里交战的情形。比起神魔两界,我们的痛苦是那么多余。
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有选择出发与否的权利,但却没有后退的权利。
夕阳把沙丘染成血红的颜色。骆驼在远方的悲鸣低沉而无助。
我们已经晚了敌人一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我和刺客还有野蛮人去蛇爪神殿取法杖的上半部分。
亚马逊姐妹和德鲁依前往绿洲,拿取法杖的杖身。
普拉丁和乌苏娜的任务是去寻找石盒。
我们约定三天后不管成功与否都在城门见面。如果有人没能回来,剩下的人则马上寻着足迹前往支援。
当然,我们心里很清楚,如果那样的情况发生,我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但,我们只能出发。即使知道是不可能,我们还是祈祷奇迹的发生。
夜里,我们燃起篝火。为了取暖,也为了防止沙漠秃鹫的骚扰。野蛮人借着火的力量,把随身的巨斧一点点的磨亮。
他同样很沉默,但这么一个高大粗犷的人,对待自己的武器却是信心如发。
磨完了自己的两把大斧,他也没有征求刺客的意见,动手为她把手上的尖刺磨利。刺客连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看来两人是早有默契。
钢铁擦过石头的声音,尖锐得像沙漠里割伤肌肤的风。在这样单调的声音中,我们都是沉默。
"你很喜欢武器么?"刺客清清楚楚的问,她的黑衣几乎溶进了夜色中。
"恩,我哥哥是高地最优秀的铁匠。"他的话语里有了一丝自豪。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去和他一起打铁。"原来,最好的野蛮人战士的理想如此简单。
"听说高地很冷,有这里冷么?"刺客向火堆靠了靠,火光照亮了她清秀的脸。
"冬天是很冷,我们去冰封的河上钓鱼,还去大森林里打猎,你知道那些熊,都是睡着了的。。。。。。回来了,好冷,就去哥哥的铁匠铺烤火,如果生意不好,我们就关了门,一起烤肉吃。。。。。。后来,再不回去师傅要罚了,我就只好翻墙进去。。。。。。"说起家乡,一向寡言的他,滔滔不绝的像个孩子。而他讲述的那种平和的生活,更是另人羡慕不已。
"真好,我其实也最喜欢铁匠铺了,小时候常常背了老师在里面呆一整天。"刺客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真的?那我们打完了仗可以一起去打铁。"他的声音兴奋不已,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尴尬的打住了。
"好,我跟你去高地打铁去。"沉默了一会儿,刺客很干脆的说。
看着野蛮人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我翻过身,假装睡去。
不知道普拉丁他们怎么样了。他和乌苏娜。。。。。。
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水气。
蛇爪神殿的内部尽管阴森,可是我们受到的阻挡并不是很大。
多半只是一些小怪物,数量尽管多,可只要我把双倍伤害的诅咒撒下去,野蛮人和刺客要解决他们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最后我们要杀死的那个守护的小魔头也并不是很强。我下的是扩大伤口的诅咒,这样它的伤口会不停的流血,直到死。
鲜血把地上的黄沙凝结成了一块。由于野蛮人和刺客擅长的都是近身肉博,很快,它就已经全身浴血了。可是仍然在徒劳的反抗。血越流越多,尽管它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敌人,我还是对它的顽强肃然起敬。它不过也是当年人类英雄放来这里,保护真墓不被骚扰的卫士啊。谁知道,却被我们这些同样为了诛灭魔王的人活活打死。
事实如此残酷,而我们只有用杀戮来制止凯恩预言中的人间地狱。
我们找到的法杖前半部分,其实是一个金制的肩章,背后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咒。
事不宜迟,我们星夜赶回城镇。另一队也从绿洲拿回了杖身。可是普拉丁和乌苏娜却还没有回来。
天上的星星慢慢消失在泛白的天空中,如果正午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就要做好出发寻找的准备了。
我牵出我那匹老马。
"你要去哪里?"是凯恩苍老的声音。
"我去找他们。"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到正午,我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两具尸体。
他们很可能遭到了敌人的埋伏,也很可能和寻找真墓的魔王狭路相逢。我不能才镇上这么傻等下去。
"你不能去。沙漠太大,你会迷失方向的。"
"我不会,我看见太阳的移动。"我不知怎么,变得无比固执。
"普拉丁定下的时间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一定要去找他们,也要等到正午大家一起出发。这样才不至于错过他们的归来。"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别人可以继续等他们。如果他们回来,德鲁依可以放他的乌鸦通知我。"
我正要上马,凯恩一手拉住我的盔甲。
"你不能一个人去沙漠。太危险。如果普拉丁他们不能回来,那是。。。。。。他们的命运。而你,不能把你的生命搭上去。"
我一震,命运,原来我们逃不过的都是命运。我看这凯恩灰色的眼睛,难道他真的能预知我们的将来?
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他的灰袍被风刮得呼呼做响,远古英雄的灵魂仿佛也在叹息。
不到正午的时候,天边隐隐的看见马匹扬起的黄沙。
当我们看清是普拉丁的银甲时,所有的人不禁欢呼出声。而我,则被这漫长的等待,折磨得几乎发疯。
可是,普拉丁带回的,不仅是关键的石盒,还有奄奄一息的乌苏娜。
回来以后,普拉丁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沙漠炎热的气候,让她的伤口愈合得很慢。关于我们的计划,也因此搁浅了下来。
我很用心的配置解药,看着普拉丁的日渐消瘦,我所能帮到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配好了药物,我送到她的房间。隔着门,我又听见了普拉丁祈祷的声音。
那种莫名的酸涩又悄悄的浮了上来。没有推门,甚至没有到窗口往里张望的勇气。
我知道,他还是英俊的,还是那么高贵而清洁。而这一切,却不属于我,这就是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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