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话 忧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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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叹息了一声——毕竟像我这样倒霉,被人从自己的世界拉到另一个世界的人,哪会有那么多?好在并未抱多大希望,因此失望也并未太大。心念一转,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回应道:“我自言自语罢了。风将军,我另有一事想请教。”
“授师但说无妨。”
“不知你们的军队是如何编排的?”
风将军略一沉吟,道:“我所领之军共三万人,军中兵士按等级编制为‘军、师、旅、卒、两、伍’六阶军制,其中每五名兵士为一伍,每五伍为一两,四两为一卒,五卒为一旅,五旅为一师,而五师则为一军,军职又按军阶依次为将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和伍长。不知我说的可算详尽?”
我忙道:“非常详尽,多谢风将军。”三万大军,按此分配的话便是有六千名伍长,一千两百名两司马,三百名卒长,六十名旅帅,十二名师帅,四名军师,以及一位将军。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我请求道:“不知明天你可否帮我召集出军阶在旅帅以上的各位首领,让我教授?三万大军人数过众,以我一人之力必定教不过来,须得先教会首领,再让他们去教自己的部下才可。”
风将军点点头道:“这般安排也甚妥当,授师言之有理。放心,明日我定当按令召集。”
“多谢,”我笑着道谢,想了想,又道:“将军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授师?”
“哦?”他略有些疑惑道:“那该如何称呼?”
“叫我林然就可,若觉得不妥当,唤林姑娘也行,总之不要再喊那两个字了。”无论如何,总不能对人说自己其实是不喜欢被人唤为“兽师”吧?
好在他虽不太理解,但还是从善如流:“既是授师吩咐,末将听命便是。”
轻轻吐了一口气,心中却因为见到那张与自己从小长大、笑闹无间的脸,突然间换了一副恭敬的面容对待自己,不自主地涌起了一股不自在的感觉。虽说因环境的原因,自己对身边的一切事物越发冷淡漠然,但是对他,却一点也提不起疏离之心的,一时按捺不住,我脱口道:“风将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如此恭敬了好吗?”
他一听这话,面露诧异道:“这是为何?”
“……实话告知你也无妨,其实将军的长相、名字,全都与我从小长大的表哥一模一样。昔日我那兄长在家中总喜欢以大的身份来压制于我,作威作福,终日不是说便是喊,一副高高在上洋洋自得的模样。而现在,明明是同一张脸,却突然换了种方式与我相处,这令我实在一时极是不惯。”
他静默地望着我,过了一会,忽然展颜地笑了开来,一口白牙在黝黑的面庞中分外显眼,“想不到我与林姑娘竟如此有缘,既然你已有要求,末将照做便是。”
我忍不住也笑了,真是爽快的大丈夫,若是别人,怕不得又推托几番,而他却答应得这般坦荡痛快,如此作风,真是让人欣赏至极。
“好,”心下一阵冲动,我冲口而出:“风将军,我们拜个把子如何?”
“拜把子?”风将军愣了一愣,略有些狐疑地望了望我,许是见我满面坦诚,才又爽朗地大笑起来。“好,林姑娘都已开口,末将怎敢不从?今日我风满袖便认下你这个义妹了。”
我不禁有些暗喜,一时兴来,当下便鞠了一躬,“请大哥受我一拜。”有个大哥好办事,这点是早已深有体会的,再说眼下与他套好关系,只要交情深了,往后办事一定极是方便。即便不想这些,就私心来说,自己也确实想与他亲近的,毕竟他长着那样的一张脸,还有名字,令我时不时勾起对亲人的眷念。

风将军爽朗笑道:“林妹妹,这回我与你成了兄妹,往后我对你便更加不会恭敬,你也不会不自在了,哈哈哈哈……”
我也笑了笑,这汉子真是直爽,不过……“林妹妹”?汗,能不能换个称呼。“大哥,你唤我然儿即可,我先前有一位结拜的哥哥,也是如此唤我的。”
“哦?你先前还有一位结拜兄弟?”
“不错,他也是先生随侍,名叫沈轻极。”
“原来是轻极公子,”风将军眼睛一亮,“我能与轻极公子的义妹结义,真是有幸得紧,然儿,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相帮,只管开口便是,大哥一定竭尽所能,助你到底。”
“好,说话算话!”我当即一口应下,复又想到沈轻极,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初时与他结拜,完全是想要找个依傍,让自己不至于太孤单。可他从来没有介意我的自私,依然照顾我、担心我,被我责怪时便好言赔笑,被错怪时只会自己独自神伤,而伤心过后,又是不遗余力的挺身帮忙。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那次生病之时,自己却对悉心照料我的他,连一声“轻极哥哥”都喊不出来,当时他虽然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吧。眼看如今,他又是因为我,而在受着不知如何严厉的惩罚,想到荣相的手段,我的心就抑不住揪成一团。
沈轻极,你一定要渡过这一道难关,等着我回去负荆请罪,然后喊一声轻极哥哥。
“然儿,屋子已察看完毕,如若无事,大哥便告辞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浑厚语声,这才想起来,不知道把人家晾在旁边多久。我忙回神道:“对不起,我方才走神了。”
“无妨,”风将军毫不在意,摆摆手道:“今夜这两个士卒负责在屋外看守,你只管安心休息,明日一大早便要起身,须得睡好才可。”
“好,多谢大哥关心。”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再不多言,踏步离开。
望望已守在屋门两侧的士兵,我关门回到房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轻极哥哥现状如何毫不知情,平乱之事也不知道从何做起,还有自己从到易国起,发生的所有种种,酒楼激斗、碎尸……这些事件,初时未去细想,现在看来,似乎件件均有千头万绪,暗藏隐晦玄机,与荣相、易国王子,甚至与那朝国的质子伶舟浪,仿佛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任它这样过去,必定会错失某些信息,可要想深入探测,以我现在片羽未有的能力,大概只有摊手耸肩,一筹莫展的份。
罢了,既想不出,便暂且不去想它,船到桥头自然直,世间总不会有无法解决之事。如今决心已坚,目标已明,自己又在磨炼中逐渐成熟敏锐,成功一定指日可待,只是……
将手按上左臂,眉头不由皱起,这颗胎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像上次突然爆发,让人再受一次那样痛不欲生的折磨?那般痛苦,实在不想来第二次,因此眼下最重要的是,究竟要如何去防范。
可是,想知道防范之法又谈何容易啊,对于这些异象,自己还是一窍不通,若无人告知,只怕少不得要深深的琢磨一番了。
唉,今晚别睡不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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