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话 胁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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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被囚禁了许久,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天的傍晚,被人带走。
此刻我正坐在去见“先生”的软轿中,晃晃悠悠地向未知的地方前进。虽然所待地点由亮堂通透的厢房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小盒子,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大呼一声:爽快,真TMD爽快,终于给我挪窝了,一连几天总待在一个地方,视觉疲劳得都要吐了!
轿夫的速度很快,想来必是身负武功之人。依稀感觉到他们抬着我走出了庄子,走进了市集,又迈入一处住所。
几日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生死劫难,让我竟生出笑看生死的豪迈,内心没有一丝忐忑。于是乎心中一声呐喊:所谓的崔西于先生,实际上的落蝉荣王相,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林姑娘到了么。”轿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软轿也停了下来。
哈,我的心念刚动地方就到了,真是有默契。
“是的,公子。”轿夫回答道。
“请林姑娘在此下轿罢。”
“是,公子。”
轿帘掀起了一半,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了轿底下铺着的大块砖石,以及轿帘外的一方空地。这里似乎是一个院子,而我正停在院中央,因为院落太大,烛光照射不到,所以显得特别昏暗。
“请姑娘下轿。”
“姑娘请下轿。”
叫了两次,我没动作也不说话,轿夫似乎有些急了,拔高了嗓门再次重复,“还请姑娘下轿。”
靠,被点了**根本动不了,叫我怎么下?
“怎么了?”温润的声音渐行渐近,接着轿夫让到了一边,一只修长的手优雅地伸了进来,把轿帘全部掀开。
这不是那天早上的那位跟在先生旁边的少年吗?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很不一样,气质优雅,容貌若玉,简直是一位赛过潘安的美男子。那天我竟然把他忽视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跟在王相身边,使得自己的光芒全被别人的气势给掩盖了?这么迟才让人发现他的出彩之处,真是名副其实绿叶一片。
“原来姑娘被点了**。”他双唇轻启,声音近在咫尺,如珍珠般圆润柔和。
如果我不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一定会忍不住问他,你天天吃金嗓子喉宝吗?
两支修长手指轻点,一下便化解了我的**道,我对他一笑,说了声“谢谢”便站了起来。可是腿脚却不听自己使唤,又麻又软,竟站立不稳,软软的向前面的人栽去。
靠之,四肢麻木太久血液果然不会畅通啊,这样下去清白要不保了!一念及此,我忙控制身体,硬生生地止住了向前栽的惯性,抬起手往轿门一推,便又跌回了轿内。
而面前的人,正双手平伸,形成一个虚的怀抱,只是,那个怀抱里空空如也。想来他以为我会栽到他身上,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这,这景象真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眼睛都掉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欣赏对方尴尬的表情。
“咳咳。”他收回了手臂,脸上虽然带着一丝不自然,声音却还是温润如斯,“姑娘可好些了,能下轿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拿出淑女的架式,优雅地下了轿,刚刚扳回了一局,导致我现在自信心膨胀,做什么动作都是完美。
轿外果然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两边空旷,院门正对着的是一座庭楼,花草树木一概没有。这里给人的感觉,与今天早上在先生房外很相像,均是隔离、肃穆。
“林姑娘请随我来。”少年摒退了轿夫,当先朝阁楼走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跟在后面。
屋门“吱呀”一声推开,易国的堂堂王相,此刻正高高坐在书案后面,手持狼毫,笔走游龙。
“先生,林姑娘到了。”少年恭敬地对他一揖,便走到案边守候。
荣相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淡淡问道:“林姑娘为何突然要离开,难道是庄里下人伺候不周?”
“没有。”
“那是为何?”口气突然直转,带着质问的味道。
我心一横,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在回答这个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说就说,豁出去了。我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顿道:“你,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吗?”
他的神色陡然一敛,眼睛里陡地射出一道噬人的光芒,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我心里有些发怵,硬着头皮道:“前几天下午,在王相进宫的时候,我碰巧经过。”
他静静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突然扬手一挥,站在书案边的斯文少年迅速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我与他对视,四周寂静,鸦雀无声。
“如此说来,你已见到王相容貌?”过了半晌,他缓缓问道。
靠,到现在还在小心试探,真是只老狐狸。不过,我可没力气跟你周旋,干脆点,直接摊牌。
“不错。拜托你就别演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到底要怎么处置我?要杀,我也无力反抗,要放,那快让我走。”
他冷冷的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随着笑声陡地一变,由内敛转为盛气凌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也尽数慑出,异常迫人。
“姑娘乃人中之凤,本相岂能轻易让你离开?”
“你,你别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算得上什么人中之凤?你把我留在庄中,不就是要我教什么瞬移之术吗,拉倒吧,我才不会帮你篡位。”
此言一出,他的脸上立即浮起讶色,“谁说本相要篡位?”
我更惊讶,瞪圆眼珠问道:“难道不是?”
他看了我一眼,“看来,林姑娘对本相有所误会。”
我愣住了。不是篡位,那又是什么?据看武侠小说、电影的经验,能算得上大事的除了这个,便是争夺武林秘笈或秘谋挖宝藏,再不然就是为了争做盟主斗得头破血流。难不成这种俗烂的剧情,要让我一一见识?或者,三选一?
见我苦思冥想,荣相又道:“看来姑娘心中甚多疑惑,就让本相替你解之如何?”
“荣相请说。”我忙恭敬站好。
他负手而立,眼神变得有些深长悠远,似在追溯当日当时。
“那日林姑娘曾有问过,得知你会于数日前出现的高人是谁?现下我便告知于你。不过姑娘初入易境,想必没听过他的名号,他便是易国的国师——扈天师大人。”
我茫茫然摇头——确实不认识。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个重要问题摆在面前,还是得问上一问。“那位扈天师既然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现,那他知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去?”
他摇了摇头。
我大失所望。
他略带探究地望了我一眼,却没有问什么,继续说道:“要解姑娘之惑,须从天下局势说起。如今天下领土四分,东有我泱泱易国,西有实力大增的沧国,南有弹丸施国,北更有狼贪虎视的朝国。我国王主贤明神武,多年来将国土打理得富强一方,百姓皆能安居。但近年王主年岁渐高,身体渐弱,膝下的四位皇子却只垂涎王父座下的天子之位,全然不顾手足之情与四方局势,已暗下斗得势如水火……”他说到这里,忿忿之色满溢言表,情绪起伏之大,竟无法再说下去,只好停下来稍作歇息。
这……跟我讲历史干什么,三国我都读不好,还跟我说四国?不过,他担心国事担心成这副模样,看上去的确像是易国百姓认为的那样,是一个爱国拥民的好官。难道我又误会了?算了算了,既然如此,听他发发牢骚也罢。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在王主的治理下,我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沧国与施国并不足惧。如今,只怕那野心勃勃的朝国,会在我国大乱时,趁机起兵发难。”声音到这,他话锋突然一转,一双发亮的眼睛,灼灼地向我看来,“如今能解我易国危机的,便只有姑娘你了,姑娘定要援手相助。”
我吓了一跳,“荣相……你,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帮你们解什么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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