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0)谁能让你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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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路上,迎面遇见童水仙被一大批鱼兵虾将拥着向这边走来,她伸手跟帮主肉丸黑珍珠一一打招呼,只把我当空气
“主席师姐,你不认识那个师姐吗?她以前不是跟你同部门吗?”她身旁一个傻不愣登的师弟问。
“哦?有这回事?”她竟然睁大两眼惊奇地问。
气得我差点就闭了气。
再后来遇见她,我对她身边的跟随者识得名字的就叫名字,不认识的就师弟师妹乱叫一气,一律笑容甜美热情似火,只把她当空气,她一张脸红得跟五星红旗似的尴尬地飘在风中。
这畜生最近频繁地推陈出新换男朋友,估计在她宿舍里除了狮子狗跟她臭味相投外也没人吃她那一套,总爱跑我们宿舍污染我们,说什么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而恋爱是婚姻的基础,为了日后生命过得精彩,必须得在恋爱时打好经济基础。
说白了,就是没钱免谈。
有一次她娇滴滴地说:“我们这些弱女子啊,不找个好人家来依靠,不找棵能遮风蔽雨的大树,怎么能经受得了风浪的打击呢?”
听得我想吐,又不是进化未完全的猴儿精,怎么见着大树就想攀爬就想依靠?
这天我和肉丸逛街回来时赫然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小汽车停在西区楼下,我们兴奋地跑过去,早就听说美术学院的宿舍区下每晚都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生被奥迪宝马地接送,可从来没有这等事发生在电信学院的宿舍楼下,车倒是有,只不过是收废品的三轮车。读…啦我们兴奋地议论着不知哪位高人攀上豪门富贾了。
“靠!还是奔驰BRABU丸拍着那车身说。
“算你识货。”童水仙款款从楼上下来,纤纤玉臂竟然挽着一个五短三粗满脸横肉的半秃胖子,都比她矮了一个头!敢情她得了青光眼加白内障看上了这样的货色?
童水仙不顾我们的惊诧,挽着矮胖子将高跟鞋踩得啪啪响向那奔驰走去,杨柳腰肢扭得风生水起。
半秃胖子殷勤地先跑一步拉开车门,童水仙像被李莲英搀着的慈禧太后一样高傲而优雅地坐进了副驾驶座,随即那胖子进了车后,连声音都没听到,车就一溜烟地跑了。
“奶奶的嚣张个啥?有本事拖辆劳斯莱斯来瞧瞧。”肉丸对着她那背影啐了一口。
下自修后回到宿舍,帮主在吞着泡面,狮子狗和地主婆正唾沫飞溅地讨论着:“你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黑珍珠在电信学院也算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那人哪点出色值得她看上?何况她家那么穷,好不容易遇到个家里有钱有势的人,肯定会紧紧抓住的了。”
“说什么呢?”肉丸气势汹汹地冲过去。
说别人坏的人,往往自己才不好。
我看了看帮主,她始终面不改色地直直盯着她那飘着几片青菜叶子的面汤。
最近班里津津乐道的都是关于黑珍珠和酷哥在一起的幕后隐情,毕竟她是标准的学习好人缘好能力好的三好学生,而酷哥却是美术学院一个学习很烂哪里有坏事必定少不了他凑热闹的人。特别是学校每周都会给各个院级学生会发送上周关于对犯规学生的各种处罚,由学院助辅在周一大会上向所有人宣读,以示效尤。而凑巧的是,黑珍珠每周一宣读的黑名单里都少不了酷哥的名字,找不到平衡杠杠的人们甚至为此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看上了酷哥家的钱。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怎么就搅在一起了,谁不觉得奇怪?你也别瞒了,大家都是女生,酷哥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吧?”地主婆媚笑着凑上来问。
肉丸转身对帮主大叫:“头儿,你说句话行不?”
帮主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压根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一样。
肉丸气咻咻地冲出宿舍去。
狮子狗转身向着我,笑得跟春天明媚的阳光一样:“小米啊,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呢?
“与我无关的事,我不方便发表意见。不管如何,黑珍珠不是你们,别把你们那些不入流的想法扣在她头上。”
帮主起身,将舔得无比干净的碗扔进水盆里,巨大的声响将我们都给吓了一跳,地主婆和狮子狗觉察到了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帮主……”我想说点什么,这样的感觉实在太郁闷了,可是我又说不出什么来。
“你不敢下结论,是因为你心里也不敢完全否定,是吗?”帮主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盯着我。
我一阵心慌,别过头去。
“不管怎么样,我们没有权利去干预别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路是自己选择的,错与对不是由别人说了算。就像鞋子合不合穿只有自己的脚知道,选择了就不能后悔。”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在别人面前,不要多嘴,知道吗?”帮主说。
我点点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不求知,知可当不知。
我呆坐在床上,想到了曾经黑珍珠坚定地说:“我一定要留在这座城市,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她说出那句话时的眼神,我记得尤其清楚,那里面隐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到她的心计和渴望。女人总是习惯用眼神来记忆一切,如果你够细心,你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个人的记忆的沉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谁又能说自己的选择就一定对别人的就一定错呢?若非要说为了爱情才能在一起,我和帮主又算什么呢?黑珍珠不像肉丸那样喜欢一时冲动,她的隐忍,她的坚强,她的自信,由不得我不信她是在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选择的。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心高气傲,听不得半句不同的意见,除了保持沉默,我想不出更好的方式。
面对生活的无奈,我们帮助不了别人,更帮助不了自己,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给我们依靠。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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