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无聊中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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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常说我是勤快人挑剩的,就拿这学生会部门每个星期的聚会来说,一年下来我参加的次数超不过我手指头的个数。(读啦网)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部门里每个星期非得聚一次,部长干事几个人团坐在草地上干瞪眼,夏天喂蚊子,冬天吹北风,美其名曰:加大交流,增进沟通,促进部门感情和集体团结。
部长师兄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主席团规定下来的,况且咱们部门一起参与的活动本来就不多,不聚聚哪来的感情?
哎,这话说得跟恋爱恋爱恋久了就爱是一个样的。
真的是无聊,但有几个人的生活是轰轰烈烈地过呢?大部分生命不都浪费在无聊的琐碎事情中?
如此无聊的聚会别说是干事,连几个部长也常常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出席,而其中缺席就厉害的就是我和肉丸。肉丸是为了约会,我则跑到图书馆里发呆,只要一有空我势必往图书馆跑,对学习的恐惧直接导致我无论是吃饭洗脸睡觉上厕所都觉得是在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罪恶导致心神不宁继而衍生失眠,只有在图书馆的桌子上趴着我才能安心地睡上一觉。
半年下来我就对学生会厌倦了,发现学生会不但是为新中国培养官僚接班人毁人不倦的组织,还是为学院提供免费劳力的机构。老师们就是聪明,用一面“给你们锻炼的机会”的幌子不但让我们心甘情愿前仆后继地为他们效劳,还让我们争得头破血流为替他们效劳觉得无上光荣。进了学生会就会不知不觉地卷入没有硝烟的战争,这里会逼得你不知不觉地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立为自己的人生格言。干事们为大二时的去留而激烈竞争和残酷排挤,无端生出不少黑暗的手段和莫名其妙的事情;正副部长们为争夺年终“优秀学生干部”名额的明争暗斗,偶尔还全体成员到哪个酒店去一回。在这里,真心的关怀很多,虚伪的笑容也不少,多纯净多善良的一个人儿进了这里都学会了见人只说三分话,对老师上级得巴结,对同级得拉拢,对下级得威慑利用,要不那就是你不会与人相处不懂人情世故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总之一句话,你就得被淘汰。
要真待个四年下来,那脸皮不知得厚多少米面具不知得多多少层,整个就一千年老妖孽。
我是越来越喜欢跟姚谷呆一块儿,倒不是动了那颗椰子心看上他了,即使看也不会看上他这铁塔金刚样的,跟我站一块儿我只有被人笑是小矮人的份,一闹还得当心他被抓壮丁抓走。他这人比较好欺负,我这人一向喜怒哀乐都表露在脸上表现在动作上,情绪一激动逮着谁的胳膊就又掐又捏甚至对其拳打脚踢,但蚊子那家伙总没有便宜让我讨,我踢他一脚他非得在我胳膊上扇下五指山报仇回来,没见过这样较真的人,白送给他的东西还非得还回来
刚开始我还不敢对姚谷有什么轻举妄动,用他的话说我那个时候还特淑女特温柔,毕竟他的大块头对我来说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要真开起打来我只有挨打的份儿。当第一次用爪子碰碰他而他没有反应时,我心中暗喜又找到了一个肉垫,接下来他的沉默就成为默许(我是在这么认为的)我加倍虐待他的动力,渐渐发展身攻击,反正打他时也不像打蚊子那样心理罪恶,毕竟蚊子属于轻拿轻放级别的产品,动作大点儿都怕把他那一身勉强勾搭在一起摇摇晃晃的骨头疙瘩给冲撞得散了架。
几次下来我一掐他胳膊他就大骂我吃他豆腐,我反讥他哪有什么豆腐可吃,一掐都是咯叽咯叽冒泡泡的油花,他悲鸣,从此认命再不反抗。
那会儿坦克明问我为什么叫他“傻大个”,我说因为他傻里傻气的,坦克明立马就抚着胸口说:“他要是傻那全世界的人都是笨蛋了。”当时我还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以为这家伙身怀有什么祖传绝技,暗暗提防了许久,谁知这么久了拿木棒捶他也放不出一个响屁来。
刚回到宿舍就见肉丸挤眉弄眼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童水仙又换男友了,我知道八卦会议即将开始。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当别人八卦时,你若不发表意见,便显得你在打太极;你若发表了不合当时气氛的意见,便显得你假清高,非得跟人民群众对着干;你若假装没听见,总会有热心的人蹭上来跟你说个明白,八卦嘛,当然是全民共享的;倘若你知道了一些事,那就更加不了得,你不说出来共享那是不够义气,你说了.......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离开。
但没有了八卦的生活,就跟忘记下盐的菜,多平淡无味啊!
空闲时我们也会东家长西家短地津津乐道于一些八卦新闻,大到活动小到今天在小吃摊上邂逅偶遇吃麻辣烫的帅哥,无一不至。晚上临睡前的卧谈会就是我们交流自己鸡婆来的心得的最佳时间,男生谈得最多的是女生和足球篮球,女生谈得最多的是男生和衣服,我们已经过了那个怀春的年龄,不像花季雨季那会儿,谈话内容跟一马厩似的尽是黑马白马。
一个巴掌拍不响,八卦,无论少了哪一方都不行,只有大家都行动起来才能算得上真正高级别高水准的八卦。人闲得慌了就会有点心理变态,不找点精神寄托实在难以打发日子,而八卦就是打发日子的最好方法。

都是凡夫俗子肉泥凡胎,论八卦谁也不比谁八得少,一些男生八起来让我们望尘莫及,蚊子就是我的八卦盟友中最称职的一个。
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没人说?
能八别人的卦自然也会有被人八卦的时候,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这年头,谁心里没有个小九九?谁嘴上没有一两个八卦的对象?大家都别想着标榜清高自命圣人。放眼看去,几个人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我认为八卦也要八得有职业道德,大家开心一下过去就算忘了,就怕有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八得满城风雨八得是非不分八得黑白颠倒。
我们班里就数地主婆是八卦行业中独领风骚所向披靡无人能敌,这地主婆长相怪安全的,扔色狼堆里也未必有人愿意非礼的那种。壮观得远看分明是一口倒扣的铁锅,一笑肉乎乎的双下巴就显露无遗,凸出的肚腩能媲美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常常一套紧身露肩裙装让一身肥肉分节曲线毕露,肉丸曾朝她那身肥肉鄙夷地说:“周杰伦的双节棍算什么,这可是三节棍。”
地主婆在八卦行业方面造诣颇深,至少称得上专家级别。八卦也八得专业、敬业,八完女生八男生,八完男生八老师校长甚至路上遇见的陌生人。一双小眼睛总是不停地滴溜溜地转,一有个风吹草动她立马凑上去听,红白喜事结婚生子她都要听,听完后再添油加醋添盐巴加辣椒地大肆传播,顺带一个媚眼和一句能恶心死人的话:“我只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而她这句话就不只对方圆几十里的人说过。我跟蚊子暧昧那阵子她没少做贡献,我俩一凑到一块说话她那眼珠就跟被强力胶粘在我们身上似的,不一会儿关于我俩的飞长流短就面目全非地跟中央卫视的现场直播那样为人津津乐道了。
宿舍熄灯后,我打开电脑,给魔音发去一条信息:在吗?
魔音:在,等你一会了。
蓝泡沫:呵呵,刚才我儿子叫上我一起去吃夜宵,回来晚了点。
魔音:小心吃肥你。
我看着屏幕笑笑,想象他在那一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吃肥了有什么不好呢?肥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蓝泡沫:你似乎对我有一个儿子并不觉得奇怪。
魔音:你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也不例外,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不想说我问了反而不好。
蓝泡沫:哈哈,魔音,跟你说话真的很轻松,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现实生活总是逼得人很假。
魔音:你自己假还是别人假?
蓝泡沫:都有吧,面对我自己讨厌的人和事,我总也做不到和气,虽然我拼命忍着不去泼冷水或者揭穿什么,可我真的做不到对那些明知道很虚假的事情还夸张地赞美。
魔音:你说的是你身边的人吧?
我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难道……
蓝泡沫:你到底是谁?
魔音:现在才知道害怕吗?我若是你相识的人,现在才问我是谁是不是晚了点呢?不过你放心,网络是个多重性质的东西,你给它下什么样的定义它就是什么样的,你说它是真实的,它就是真实的;你说它是虚幻的,它就是虚幻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从网络里得到什么?
蓝泡沫:哦,对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魔音:呵呵,没关系,至于我怎么知道是你身边的人,我想,女人只有在看男人时才可能犯傻,再笨的女人在看同性时都是目光如炬了然在心的,因为挑剔和爱对比的天性。那些在同性面前卖弄小聪明的女人才是最愚蠢的,因为同伴早已将你的小伎俩看在眼里。何况,通过跟你聊天,我感觉到你的生活圈子不太广,成天琢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便大胆猜想或许就是她们了。
我怔了怔,心中直犯嘀咕,他的语气那么笃定,仿佛已经肯定我心里要说的是谁,我看不出一丝一毫猜测的意思。不过该糊涂时就糊涂,穷根究底并不一定是好事。
蓝泡沫:嗯,有时候看到她们会觉得很累,心累,也为她们乐此不疲这样做觉得累。
魔音:你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活在自我的空间里,你无法跟身边的人融在一起。
蓝泡沫:或许是吧,有时候我问自己到底要不要改变,可有时候又想,如果也把棱角都磨平,那不跟她们都是一样的圆滑了吗?
魔音:你从心里不屑于这样做,对吗?这让我怎么说呢?生活是很物质化的,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去看,当你看到他们很虚假的时候,当你看到他们用不入流的手段去争取一些名与利时,你也要看得到他们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尊严,或许是时间,或许是精力,也或许是其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可以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我们看得到他们的获取,也要看得到他们的付出。
……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这真的是一个永远不会让人如意的世界,我们改变不了,那就换个角度来看待,不要做那只拼命给自己增加压力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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