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帮主的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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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你的文章上《军训快报》了耶。(读啦网网友发布)”刚拖着灌了铅似的两只腿回到宿舍帮主便朝着我大叫。
从她们发现我有数不清的兔子发夹兔子贴图兔子布娃娃兔子图案的衣服手套帽子被子枕头水杯后便怀疑我对兔子是否有着什么情结,当然我对兔子并没有诸如恋父情结之类的不正常感情,只是因为我的属相是兔,而兔子本来就很可爱,所以兔子便成了我的最爱,打那后“兔崽子”便成了我的名字。
“啥?你还能写文章?”肉丸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写得好像摇(绕,下同)口令哦。”黑珍珠抖着手中的《军训快报》说。
“可否让小女子也过目过目?”孔二己不知啥时也凑了上来。
“这有啥?把你认为最虚伪最恶心最煽情的词句罗列在一起就行了,反正老师校长们就喜欢这些。”
“是吗?那我也来写一篇惊世之作,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肉丸袖子一撸豪气冲天地说。
“才女啊,真是才女,还能如此谦虚,真是令小女子好生敬佩。”孔二己双手扭到腰间朝我弯了弯腰,弄得我脑门发凉两股战战几欲夺门而出。
今年中秋刚好是在军训中度过,那个“军民同乐”的夜晚,朱导让我表演了吹笛子,虽然吹得错漏百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我镇定地完成了整个演出过程,反正这些人也未必听得懂。过后便有人背后叫我“才女”了,直叫得我汗颜不已,其实,我更愿意别人叫俺美女的。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鱼便不会再给你熊掌,而才女一般都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甚至奇丑无比。
“就她这野孩子也能当才女?哈哈哈,笑死我了,她当才女我就是总统夫人了,哈哈哈读…啦”还没等我美完肉丸就大笑出声,一身肥肉也猛烈地上下抖动配合着主人。
“我昨不能当才女了?又不是选淑女,你能当总统夫人,我都能当总统他妈了。”我伙同黑珍珠冲上去在她身上一阵乱掐……
“别……饶了我吧,我给你们说一个惊世秘密。”肉丸护着肉呼呼的肚皮大叫,这家伙肉多,就是比我们怕痒。
“啥事儿?”我们一听就来劲了。女人嘛,天生与八卦有不解之缘。
“咱帮主……”肉丸还未说完,帮主猛地扑上来将她的嘴给捂给严严实实的,眉毛眼睛全皱成小核桃似的恶狠狠地说:“肉丸,你要是胆敢说半句,看姑奶奶我不灭了你!”
肉丸眨着小眼睛向我们求救,我们一看,这还了得?社会主义还有没有民主了?扑上去就准备开打。
“想造反了不是?别把舍长不当一回事,舍长就不是干部了?你们想以下犯上么?”帮主厉声喝道。肉丸乘她手劲松了猛地冲到我们身边来。
“嘿嘿,帮主,都一家子人了,怎么说你也不该瞒着大伙儿吧?你看姐妹们多关心你。”脱离控制的肉丸小人得志起来。
“就死,你还当不当我们死姐妹?”黑珍珠愤愤地说。
“兔崽子,你说,怎么办?”肉丸转过头来问我。
“还能怎么着,先奸后杀了呗,还不解恨就再找个大酒坛子塞进去封了口,让她永不超生!”
“兔崽子,枉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帮主一看情形不对,忙使哀兵政策。
“帮主,你就别垂死挣扎了,大义灭亲我也很心痛啊!”我大笑,真是太佩服我这聪明不绝顶的脑瓜了。

威逼利诱了好半天,我们终于套出了帮主的秘密,这禽兽不知啥时跟班里的一个男生给勾搭上了。那个男生我还是有点印象的,新生自我介绍那会儿他来了一句“我叫钟国明,我父母把对中国光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让我记住了他,当时我还闹着我爸给我改名字,瞧瞧人家父母爱国之心多强烈思想觉悟多高,我爸我妈昨给我取了这么一个俗气土气又没有深度的名字!
黑珍珠嘟囔着,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就确定关系了?
我想,确定关系,与认识的时间长短无关,只要你情我愿。这是个讲求效率的年代,最流行的是闪电式,认识一两个星期都能扒拉着上民政局领证了,何况是不用任何手续的恋爱关系!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女人不能闲着,一闲就容易惹是生非,得有点事儿做生活才会充实,才会没有时间想太多。
帮主的叛变在寝室里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有声讨的有羡慕的,但生米已成熟饭,总不可能再让他俩再上演一场“孔雀东南飞”,王母娘娘那么狠的角色咱做不来,何况小两口也不是省油的灯,岂由得我们撒野?我就觉得挺可惜的,多老实多憨厚的一个孩子,竟然让帮主这个败类给染指了。
熄灯铃刚响过电光管便刷地灭了,这群大兵忒小气!多点几分钟灯都不让,这黑灯瞎火的,我还没洗好脚呢。
当我摸黑将那双在塑胶军鞋里塞了一整天臭气冲天的脚洗刷干净后,帮主她们几个也没了动静,都累了一整天,估计都在床上装尸体了。
我端起洗脚盆往厕所走去,黑暗中水光荡漾,怪味袭人,拿来泡制臭豆腐保准比琥珀街上走鬼们吆喝的味道正宗醇厚。
一推门,手一扬,浸淫着夏日汗水精华的洗脚水便向着如厕洞倾盆而下,还未待我转过身去,背后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凄厉嚎叫,暗夜之中分外森然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我吓得一激灵,惊叫一声“鬼啊”便扔下洗脚盆冲向床铺……
我就近地一头钻进帮主的被子里,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细细碎碎的声音此起彼伏,跟诈尸似的敏捷伶俐地扯被子蒙头。
我躺在帮主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瑟瑟抖得跟秋风中的黄叶一样。
“谁?给我滚过来!”厕所里一声怒吼。
我们团结地屏息静气不搭腔。
厕所里叫骂个不停。
半天,帮主说:“好像是肉丸。”
我竖起耳朵一听,好像真的是……肉丸的声音。
我大惊,知道闯了大祸,这次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硬是赖在帮主的被铺里不肯挪窝,这头儿在这里,肉丸总该不会这么无法无天地就灭了我吧?
帮主无法,只得抬高音量叫:“肉丸啊,小米她也不是故意的,也怪你自己,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上厕所要关门,你就是不听,非得留着大条的门缝儿还想让人家看你白花花的瓣不成?这会儿祸都闯了你也别寻思着整治她,好好出来洗干净睡觉吧。”
“睡?老娘我也想睡。这草纸都让她给泼湿了我拿什么擦?你就让我这么光腚子出去?”
……
暗夜里,我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郭小亮,想起了他沉静的身影,想起了他淡漠的语气,眼泪在窗外霓虹的映射下恣意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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