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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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者走在街道上,他后背上背着一个女子,穿过不息的人流,在寻找什么,或者就是一个归宿。
女子头深低着,如云的黑发散落在墨者的身上。她身上披着一件很大的皮袍,遮住身上,除此之外再没有穿任何东西。她柔弱的身躯死死的靠在墨者身上。
墨者感到肩上有些湿润了,回头看了看,伏在左肩上容颜期期艾艾,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泪水。默然得转头看向正前方,寻找着一家服装店。
他忽然感到自己很累,近百年的对抗着绝代大凶,首次感到累。
他忽然响起从来没有仔细观看过这个世界,他的整个生命长河中都在想着逃出思感域,压制表灵魂,控制这个身体。除了战斗**外几乎所剩无几,没有半点人类应该有的情感,从某种意义上,他就是另一个大凶。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他看着自己的父母把绝代大凶封禁在自己体内,看着自己慢慢成长,看着表灵魂做出的傻事,看着表灵魂每天练武。
他应该恨吗?起初的二十年却是恨得心中淌血,但是血早晚会有淌尽的一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忘了,忘了恨,也忘了爱,忘了一切。就剩下对抗,就剩下每时每刻的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大凶吞噬。
听着背后女子呜咽声,他首次想到自己是一个人,想到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是自己。但是却没有应该有的喜悦,他知道这次大凶物不知耍什么疯,把自己放了出来。但是将来他还是会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无论是自己还是表灵魂,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粒尘埃,看都不想看的尘埃。
生命根本就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虽然他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若是自己也消失掉,生命还会剩下什么?
进入一家服饰店,召服务员给女子买些衣服。
看着女子依依不舍离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健壮的身躯就像倒了的塔般堆在椅子上,沮丧、迷茫、软弱、发怒几种情绪不间断地攻击着他的心。以往被压制的情绪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在心头翻涌。
他忽然想到原来自己还是有人类的情感啊!
想到这句话心里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感受着自己的心在各种情绪中飘摇。他问了自己:我还是人吗?
为什么想到自己有人类的情感时感觉那么古怪呢?仿佛那些情感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自己不过是一部战斗机器,不配拥有感情。他对这些每个人都有的情绪、感情抵触,出于以前被压迫的生活,心要坚硬如铁,稍有放松,就会在思感域消失掉,再也不会存在,他知道大凶是不会放过他的灵魂的。
他已经习惯那种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果真心变成比铁还要坚硬,没有半点放松,这是他活到现在的根本。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完全可以说是个奇迹。
他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那个大凶的玩物而已,他不杀自己,完全是因为想折磨自己。每日都是走在钢索中的生活,没有第二种。
所以在他从灵魂深处冲出来后,他想要杀人,最先觉醒的感情就是愤恨,恨自己,恨全世界,那时候屠城是他最大的愿望。

尽管他不承认,但是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深吸一口气。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一个公园,正坐在石阶上,拿女子就低头坐在自己身旁,乌黑的头发显得很乱。
一股着冲动,他轻轻地扶着拿青丝,慢慢地,稳稳地。心中一动,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条七彩的似丝非丝的绸带,匝住在风中轻舞的黑发。
那绸带发着淡淡的光芒,即使是阳光普照下也可以看得清楚。
这是浮云子给石墨者的防守类法宝七彩带,平时只要缠在腰上在遇到攻击时便会自动泛起七彩的光罩。浮云子拿的出手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一般货色,就这彩带拿到拍卖行最少能卖二百万币。
沉默着,两人都没说话。他们就坐在这小空间内,上下石阶的人像是跟他们没任何关系,两个世界般的存在。
女子脸色平静下来了,但是心里是否依然平静就不知道了。在她刚醒来时就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全身酸痛难当,下体更是传来阵阵剧痛。那时候就像是坠入了寒冰窖般冰凉,心啊本来是郁郁葱葱的的忽的变成荒漠。
对于生活在富可敌国的人家的女子,她不在乎金钱,也不在乎自己的婚姻,但是她在乎自己的身子,只有这一点是跟她相同处境的女子不同。她想找一个自己真爱的男子,把第一次给他,用身子的贞洁来明誓爱情。
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没了,将来回到家族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用自己的婚姻帮助家族在事业。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生活是何种摸样,但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个男人,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出奇的沉默。对这样的事情,即没道歉,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喜悦,并且很少说话。他的眼神竟透露出复杂的神色,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一路上谈不上照顾周到,但是有什么要求,他还是能满足自己,但是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萦绕心头。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个女人怎么办?我自己难测的命运,是不是应该给他送家去呢?为什么自己还有点点不舍?他的眼睛怎么这么明亮,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那弯起的嘴角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和顽皮,只是神情有些憔悴。是否是身体因为不舒服而来回扭动呢?
自己的将来都……,哎!
看着男人不时的回过头来看自己,并且还唉声叹气,难道他在可怜自己吗?
沉默着,与周围完全隔绝。
两人都在思考着,思考自己的命运,和与另一人的关系。
浩杰打开小艇仓的门,入目的是一处极大的平台,平台上停泊着无人的,还有等待起飞的小艇,再往深处是对接室,正不时的有小艇进出。
神思探出,找寻着李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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