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洪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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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谷出来到现在,书文腹中早已饥饿难耐,闻着路边飘来的阵阵肉香,书文忍不住就想拿起一笼包子往嘴里送。
“你这野人,脏兮兮的,别碰我这上好的竹笼包。要吃包子,先付钱。”书文望着那乳白色的小笼包,忍不住就想拿起来吃。一小二立马将书文的手推开,朝书文喝道。
书文摸了摸口袋,他身上哪有钱!那小二轻蔑的瞧着书文,故意探问道:“有钱没?”
书文摇头道:“我没钱——可我真的很饿。要不我替你打工,你——”
那小二立马打断书文道:“没钱还想吃包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饿了是吧?你往那儿瞧,那儿有吃的。”
书文顺着那小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不远处,几只丧家犬正在那儿抢一块屠夫扔出来的骨头。书文怒道:“你——”
那小二大笑道:“没钱就别来丢人显眼,快滚远点,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
书文现在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以前每次外出,青松都会给自己准备足够的银两;和梦岚她们在一起,这生活上的繁琐小事,自己也不用费心。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又没有个谋生的本事,可怎么办呢?
这小二也太可恶,我何不教训教训他,拿他一笼包子,也好解我心头之恨!想到这书文端起一笼包子,身形一闪便早已飞出了那小二的视线。书文拿起一只小笼包送到嘴边,呆立了许久,内心道:我现在的行为和黑风寨抢劫小镇居民有什么两样?凭着自己武功高强便仗势欺人,这符合侠义之道么?那小二言语确有不当之处,不过商家买卖不就是为了挣个利润?像他们那种市井小人虽然可恶,但是自己这种强盗行径却更加可耻。
书文将手中的包子放回原处,正准备还给那店小二,只听一人道:“不用还了。”
书文回头一看,只见那茶楼里的公子正望着自己。
书文苦笑道:“唉,肚子实在太饿,竟干出如此勾当,让兄台见笑了。”书文看了看小笼包,又看了看那个公子,尴尬道:“我还是还回去,他每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饿了就吃吧,钱我已经替你付了。”那公子转身便准备离去。
“那就多谢兄台了,未敢请教公子大名。一饭之恩刘某来日必当报答。”书文抱拳作揖道。
那公子似没听见书文说话一般,头也不回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书文心道:以前还真小看了银两的威力,看来想在这世上活得康泰,少了那玩意儿真还不行。一笼小笼包下肚,书文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坦。他找了一家酒馆坐下,这时只听一黄山派弟子道:“慕容苍穹果然老奸巨猾,咱们寻了他三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说他练成了《普渡心经》中的绝世武功啊,如今他是天下无敌,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自寻死路为妙。”另一弟子劝道。
“你他妈就会蛊惑人心,若他真的天下无敌,那他不早就血洗武林了?号盟主说了:慕容苍穹害怕我们去扶桑找他,便反其道而行,躲到中原来偷练《普渡心经》中的武功,我们必须趁他还没练成绝世武功之前找到他。要是那样,咱们可就名扬天下了。”那身份较高的弟子一边喝酒,一边提议道。
“不错,不过咱们上哪儿去找他呢?”一人问道。
“三年前独一门的人发现,慕容苍穹在昆仑紫霞峰出现过,可是咱们找到那儿哪还有他的踪影。最近有峨眉派的弟子宣称她们在川中常青庐见过他。可是各派高手到达那儿也没找着,只是在他的居所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可以肯定慕容苍穹目前还隐匿在中原。”一人道。
“那咱们不是很危险?我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我听说最近几年江湖发生了很多起大案,全是慕容狗贼的扶桑派所为,他们杀人从不留活口,相当恐怖啊。”
“师兄,我看咱们还是去参加衡山派掌门的婚礼为是,要是再流连于烟花之地,那可真的要迟到了。”一弟子小声道。
“妈的,去妓院你就最积极,现在还在这儿假正经。妈的,想到‘娇芙蓉’要嫁人了我就心有不平。”
“你不平?你能跟人家新任衡山掌门比?”
书文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痴痴的走过去,向那黄山派弟子问道:“你们说什么婚礼,谁的婚礼,谁要成亲?”
那群黄山派弟子瞧了书文一眼,这时一人站起来大声道:“‘娇芙蓉’——飘雪女侠要跟她的师兄衡山掌门逍遥大侠成亲——现在武林人人皆知,你是聋子么,这都没听说!”
这些话有如当头棒喝一般,书文啪的就坐倒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站起来抓住那黄山派弟子怒吼道:“你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
那群黄山派弟子见自己同门被人抓住,全是一惊,但他们马上群起而攻之,你一拳我一脚的向书文打来。书文只是紧紧的勒住那人,任由这些黄山弟子暴打,发疯似的重复道:不可能,你们全在骗我。
哈哈哈,我是什么?我永远只可能是飘雪的师弟。我凭什么嫉妒,我凭什么?书文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的走在洪都城的街上。他忽然想喝酒,他要忘记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拿酒来,我要喝酒——”书文踹门进入一家酒肆,大喝道。
“大爷,我们酒店的规矩是,先交钱后拿酒。”一小二跑过来,看了看书文的衣着打扮,装笑道。
书文一把抓住那人,单手悬于空中,怒吼道:“你说什么?”那小二早被吓得面色惨白,书文轻轻一扔,那人便被抛出窗外,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隐约可听到嗷嗷的痛苦叫唤。
“拿酒来——”书文再次怒吼一声。这时一群酒保每人各拿了一坛美酒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酒放到了书文趴着的桌上。
书文拿起一坛酒,想将自己灌醉,可是刚大喝了一口,那奇怪的味道就让书文想吐。他从来就是滴酒不沾的,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喝酒,而酒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这是什么酒?快给我换最好的酒来——”书文不知道,其实这全是上等的绍兴女儿红。
“大爷,这确实是小店的陈年佳酿啊。”一年老酒保小声回道。
“你说什么?——”书文又准备扔出那人。可是手刚抓住那酒保,但见他两鬓斑白,皱纹深刻,这让他想到了青松和青竹。
书文缓缓的松开那人,呆了许久,默然起身道:“刚才多有得罪。告辞。”那酒保各个吓得目瞪口呆,忽见书文莫名其妙的赔礼道歉,全都面面相觑,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文刚离开酒肆,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书文心道:还是老天体恤我心之悲苦。也不避雨,只是傻傻的在雨中晃悠,雨水掺和着泪水流进书文的嘴里,书文感觉到那是一种涩涩的苦味。书文苦笑道:“没想到人的心是苦的,流出来的泪也这么苦涩。”
不知不觉书文竟走到了洪都西边的城门口,书文忽大笑道:“师姐和师兄喜结连理,我这个二师弟怎么能不去恭贺。哈哈哈。。。”笑着笑着却不觉成了哭泣了。其实他知道这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再看飘雪一眼。飘雪之于自己就有如天空之于小鸟,没有了天空小鸟又怎么能展翅飞翔!
“在我洪都城闹完事,便想溜之大吉么?我洪都城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胡作非为之地?”书文刚想出城,这时一群身着青襟,手拿长剑的独一门弟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书文无心搭理那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好猖狂的小子,竟敢不把我们独一门放在眼里!”
书文只见十几把长剑呼呼作响,瞬间便向自己要害处攻来。书文一边躲避那群人的攻击,一边道:“我不想跟你们打,我还有事,请你们让开。”
“说的倒轻巧,你将‘酣畅酒肆’酒保打伤了,凭你一句话就叫我们罢手,你以为你是谁?”那为首的独一门人怒喝道。
书文无心跟他们多生过节,轻轻一跃飞出那群人的包围圈道:“那要怎样你们才肯罢手?”
那为首的道:“要我们罢手也不难,你将那酒保的手臂给弄断了,你自断右臂,以此赎罪!”
书文惊问道:“那酒保生命可无大碍?”
“哼,有我们二公子在,他会有什么事?你到底答不答应?”那为首的似不耐烦道。
书文暗暗自责:没想我一时悲痛,竟干出这等迁怒他人之事。
“好,我自断右臂。”
“薛丁,算了,人我都治好了,不要再追究了。”书文正准备自断右臂,这时一个声音从城楼上传来。
那薛丁及手下一帮独一门人似听到圣旨一般,恭敬回禀道:“是。”
书文寻声向那人望去,又是那个穿白衣的公子!书文抱拳作揖道:“原来是兄台。一饭之恩还未及言谢,今天刘某既犯了过错,那么受点惩罚理所应当。”说完书文强运内力,只听那右臂处啪啪啪三声作响,随即便断成三截。
那公子最初是坐于城楼,忽见书文自断右臂,起身惊呼道:“不要!”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蓝)儿,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公子——”言下之意,叫他家公子坐下,不要管书文的闲事。
那白衣公子凄然道:“你这又是何苦。”
书文痛得深吸一口气道:“断臂可接,碎心却无法修补,这不算什么。”
那薛丁及手下见书文如此大义,都不禁暗暗心服。刚交手他们就知书文若要强行从他们这儿经过,他们就算豁出性命也无法阻拦,现在书文竟束手就范,显然是诚心悔过。那白衣公子似思虑再三,见书文就要出城,立马叫住书文道:“你右臂已断,得尽快医治否则恐留残疾。”
书文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感激道:“多谢兄台关心。这断臂对我无碍的。”说完书文便使出“接筋续骨神功”,只见那右臂断骨处啪啪作响,白衣公子及薛丁一班人都被书文如此神功所吸引。书文大吼一声,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原来书文断成三截的右臂红肿全消,完好如初了。
那白衣公子惊叹道:“公子神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功!”
书文挥挥右臂道:“公子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在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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