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和校长拗上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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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开学,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夏秋交令之际,人们往往忘了衣饰的变化,容易得一些湿热之病。这种病有时候不大好治,缠人!
这几天,沈伟得了流感,躺倒了,他的心也碎了……
他真切的意识到,命运之神在冥冥中跟他作对!他承认自己有很多弱点、缺点,但当初师专毕业时,领导完全可以根据他的学长,合理安排他的工作的。这也不说,毕竟在领导面前露了馅,让人家看透了,看穿了,看扁了;但人是相信辩证法的,人,不会一成不变的,怎么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呢?怎么能用老眼光看人呢?
春季这一学期,自己没有功劳有苦劳,鉄的事实俱在……得罪了校座,也是的,作为一校之长怎么能不管不顾了而尽泄私愤呢?那人仅凭一涌之气,为所欲为,报复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可是学生也会毁了的呀!
沈伟相信,如果让他继续带初三语文,或者初二初一语文,他也绝不会装孬种的,他是争强好胜的人!然而,命运……命运安排他带比代数还陌生的几何,这是把他往死胡同里推呀!罢!罢!罢!休!休!休!
无能为力了——“万事不由人做主,一生自有命安排。”古老的警示语,也许不无道理。生不如死。有为不如无为……人类为什么要进化?刀耕火种、茹毛饮血,其乐也融融,没有痛苦,没有纷争……抗争不成,就听凭命运的排摆吧。(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唉,唉!
——万幸!感冒好了些。
一日三餐,无所事事。
过了一段时间,沈伟陡然惊怵,深觉不该放弃学业,函授还是要考的。他觉得无脸见人,除上几节课外,闭门不出。又啃开了枯燥乏味的《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
心里有事,自学进度很缓慢。他强迫自己困在室内。本学期,因教师调动,寝室有多余的,尤先存搬走了,再说,他是班主任,学校也要照顾他。
沈伟时时下决心:不出去,不能出去!坚持,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棋不下了。球不打了。但效率明显不如上学期。整日愁苦伤感,脸烧头痛,想自己的出路。
初二的几何课,虽说不算太难,但沈伟对它全然没有兴趣。高考时,他的数学成绩就很不理想。不爱数学,不知是不是文科生的共同偏向。
上课,要就是不去,去也是了情不了愿的把例题在黑板上依葫芦画瓢比划一番,布置习题也是拣前面的简单点的。一学期未批改到十次练习。班上纪律,他更是不管。沈伟的名气用尤先存的话说,旬日之内,一落千丈!
沈伟的寝室跟文校长的寝室之间只隔一面墙,故而校长屋里的动静,他清楚得很。(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校长要管全面,只带半个人的课,初一政治,轻松得很。
爱思索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沈伟这样想:你校长是人,我沈伟也是人,论文凭比你高,论年龄比你轻,论力气比你大,论相貌,比你潇洒儒雅不知那里哪,论……总之,无论哪个方面,我都对你不屑一顾!我为何要受制于你?为何你就比我过得逍遥?这世道不行!你玩得就不兴我玩?
校长喜欢喝一口茶,常常在教室去念念课文,就上楼泡茶喝,盅子杯子碰得叮当响。时不时有为公为私的人找,他几乎每星期在教室里上不到三节课,本来他课节就少!

沈伟每当听到泡茶文校长和与人海阔天空闲嘮嗑,他就不去上课了;若正在上课,一旦发现“问题”,就回寝室来了。
对于学生,有时安排有时不安排——管它!还把门关得“砰砰”响,让校长听见,像示威样,看他的书。虽然常常看不进去。他并不忍心这样,也许是一种莫名的反抗。为什么不忍心,为什么要反抗,他说不清。
校长寝室与沈伟的寝室虽只隔一面墙,却是另一间屋。校长楼下是小学五年级的教室。五年级娃娃更不如初中学生自觉,没有老师,不会去看小说、画画、写半通不通的恋爱信,只知下位打架、闹事、哭号,老师一追查,大胆的就赖账,胆小的就吓得抹眼泪……
沈伟与校长拗劲,学生不晓得内情,他们是单纯的,反正只要没有老师,他们就闹,认为是他们自由的时候了。
这天,天下着毛毛雨,但雾气很大,且很有点冷了。
已经立冬了。有几只花雀在走廊是跳叫着,炫耀着鸟们的自由和欢乐。校长屋里又来了客人,不知是谁。沈伟在五年级教室念常识课,听见校长在楼上弄得一片响,还有大声说笑声,他说声“自己读书”,夹了课本就走。
闩了门,发燃白炭火烤有些冻冷了的脚篼子。不一会儿,听见班长向校长报告,誰谁打架了。紧接着,校长急冲冲跑过来,敲门:
“沈老师,五年级是你的课呢!”
“知道。”十二分不耐烦。
“有人打架,流鼻血了。听见没有?沈老师!”又把门狠狠敲了几下。
“打死了拉倒!”
“你要对坞堡寨的贫下中农子弟负责!真没见过这样教书的!”走了,脚步很重。
沈伟自知理亏,不答。听话听音,文校长想联系历史问题,这只能让沈伟更加反感,心里说:你玩得,我也玩得,管他什么“农”!
这隔壁造访者是这个公社管文教的副书记,因孩子转学的事来会文校长。他对沈伟的印象坏透了。在一次教师会上,他点名道姓讲了这件事。
如果沈伟知道来人是谁,不知他会怎么办。
进入“小雪”,天就很冷了。接着,就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花,还有了凌冻。大人小孩儿便都裹得严严实实,像抱鸡母,只露出一双或天真或羞涩或惊惶或浑浊或狡诈或阴险的眼睛。这也许是生物界的本能吧,沈伟想。
学生发了炭火,往往就在熊熊的炭火上烧苞谷、洋芋、红苕吃,当一顿饭。不少的学生鼻子两翼便开出两朵灰黑色的花,嘴筒子是一圈墨黑。初见的人,一定好笑。
可沈伟笑不起来。他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们越来越隔膜,越来越疏远了。本来是些熟识的人,也像不认识似的,狭路相逢,擦身而过,如同陌路。
像影子尾巴样的尤先存也不常到他寝室里来玩了,不知是不是他那些不近人情的话言话语刺伤了人家。穿衣服也显得与人不同,不像老家伙们穿得像一只大灰狼,只穿一件秋衫、一件高领羊毛衫和卫虹为他织的毛衣,有时外罩一件涤卡褂子,虽然感觉有些冷,但显得干练、清爽!青年人应该和中老年人有区别,得有青年人的风姿!
——当然,他就冻死了,也没多少人和他搭讪,谁愿意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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